西山镇的风沙季随着烈日的升起暂时落下了帷幕,坎水门中的风暴也终于是随着李若竹的到来得到了平息。
唐奎宁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可能他自己这些年来心中背负的东西也是早已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吧。
虽说沈辉人说是押送他回到门中受审,但是全程都没有忍心给曾经的掌门戴上镣铐。
“唐掌门,您真的要去吗?”
“诶,不要再叫我掌门,我的所作所为对不起为我挣来掌门之位的沈一鸣。”
唐奎宁将一些自己调制的剧毒收纳到了一个布包中,这一次他的瓶子全是蓝色的,也就是说,没有带上一瓶解药。
“一鸣当年若不是受了您的照顾,我们沈家也不可能发家,想当年您在乡野田间捡到的这小子,我们也是……”
“沈将军,不要再说了,再说就是羞我的脸皮了。”
沈辉人终于还是认识到了自己流泪的不妥,于是在这时间心中虽是五味杂陈,但是还是默默地接受了唐奎宁的说法,拱手行礼,就此别过。
“就再让老夫这把老骨头去换几条狼人的贱命吧,算是对你们的赎罪了。”
唐奎宁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道,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许是对着那些已经在他毒下失去生命的人说的吧。
被黄沙影响的西山镇各家商户,时隔半月又是再度开张,所以在家呆得久了的人们十分活跃,很快就把几家颇有名望的酒楼占满了。
莲儿拖着丢儿蹦蹦跳跳地在大街上晃悠着,虽然镇上的底色肯定还是无边的土黄色,但是出摊的裙子首饰那颜色就是五花八门,鲜艳得厉害,一下子就能吸引住莲儿的目光。
“丢儿,额额。我应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呀,我今年二十四,你呢?”
莲儿看向丢儿的眼睛,这才发现这个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姑娘眼神中的沉稳冷静,瞬间有些被她唬住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年纪……”
丢儿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她在监牢中暗无天日的岁月,纵使她再是聪颖决定,也想记日子,也是绝无可能记得清楚的。
“我看你和我那若竹哥哥一副模样,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脑袋里面装着想不完的事情,反正是比我成熟多了,我还是叫你丢儿姐姐吧。”
莲儿倒是习惯了李若竹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所以现在看到丢儿的冷漠,并没有心生惧意,反倒是有些独特的亲切感。
“嗯……”
唐丢儿现在其实非常想要继续听李若竹到底想要讲些什么东西,再是被莲儿这么一说,对此人好奇更甚。
不过心计如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想搞定李若竹,还得从莲儿下手。
“莲儿,妹妹。你能再讲讲李若竹和你们是怎么弄垮唐奎宁,救我出来的吗?我想好好感谢你们。”
莲儿听到妹妹的称呼,果真高兴无比,这也正中丢儿的下怀,很是轻松地就拿捏了小姑娘的心理。
“太好了,终于有人叫我莲儿了,姐姐你是不知道,近来都是那些不苟言笑的大人们天天叫我盟主,掌门的,难听死了。”
莲儿撅起自己的小嘴,不满地说道。
“都怪若竹哥哥,他非要让我当。”
丢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将莲儿轻松拿下,但是莲儿却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她,这让她有些困惑。
“妹妹,我是说,和唐掌门有关的事情……”
“哎,烦死了。是若竹哥哥不让我说的,他知道你会问我这些事情,所以让我不准说,要你自己问他去。
我有些时候真的想不通他为何总是这样,你还是不要告诉他我给你说过这些哈,不然他又要教育我,你想问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莲儿的秀眉此刻已经蹙在了一起,难得找到一个同龄女子,却是讨厌如他的若竹哥哥,一点都不感兴趣首饰裙子。
“诶,不想问了。莲儿妹妹帮我挑些衣服呗,我以往都只是在书中见过这些,今日得见好生神奇,你可得给我好好介绍介绍。”
李若竹在唐丢儿的心中的好奇再上层楼,不禁佩服他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成为这样的人。
“啊,姐姐你太可怜了,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你可做好准备,第一站,首饰店!”
莲儿也是好哄,想起丢儿姐姐的经历便瞬间不再置气与她,很是认真地开始规划要买些什么东西。
“韩前辈,这人实力几何?”
“不逊于三带行者,脚力,功夫都不容小觑。”
“只可惜也成了前辈的枪下亡魂。”
“我定不会直接出手要他命的,他是服毒自杀的。我追上他的时候,只过了几招,他便好像清楚了定然不可能从我手中逃出,于是就这样了。”
“噢……”
李若竹本就多疑,所以又是有些情不自禁地在试探别人,从死去的邓一昂脖颈处取出了之前用于杀人的暗器,这东西倒是奇特,轻飘飘软绵绵,竟然能洞穿一个活人的血肉。
“前辈可见过此物?”
“这是软叶镖?十年前我曾在那起陆行坊坊主王定安遇害一案中见过此物,而且正是我和你师傅交手的那一次,他也见过!”
“噢?这么巧今日又是得见?”
“我想这人来头可不简单,十年前正是和运输妖兽血有关的陆行坊坊主遇害,想必这邓一昂多少也知晓些妖兽血的事情。”
“有趣,十分有趣,看来这妖兽血还真是遍布中原大地啊。”
“哎,可惜了现在已经成了一句尸体,查不下去了。”
韩无量痛心地叹了口气,论起妖兽血,韩无量定是比若竹更想查清妖兽血线路的,毕竟他出来的目的就是完全消灭这害人的东西,再把利用妖兽血害人的人完全消灭。
“韩前辈不用担心,在下倒是有了一些想法。既能找出这软叶镖从何而来,又能让心虚之人自己浮出水面。”
若竹将那血淋淋的暗器埋到黄土之中,用沙土擦干了其上的血迹,在这西山,能省些水就要省,若竹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