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那山洞，就感到一丝清凉扑面而来；往洞内一看，更感觉阴森森的可怕。
“这都是阴天下雨，洞口照不进光亮的原因。”大长腿一个劲地解释说。
躲在身后的舜华怯怯地问：“这个山洞…为何如此地…冷？”
大长腿又道：“山洞大多如此，冬暖夏凉。炎夏至此，有‘上山汗如雨，入洞一身凉’之说。”
【一】《七月十六日-中阙》周紫芝.诗
三年东冈头，入我圭窦门。
平生金兰友，老去无一存。
舜华扯着大长腿的后襟走进了山洞。
大长腿从石头缝里摸摸索索了一会儿，找出了打火石，点燃了地上的一些柴火。
见到地上有一大片铺好的干蒲草，舜华问：“看来，以前不光是你一个人住啊？”
“可不是呢，”大长腿说道，“这山洞里，可曾住过七八个人呀！”
舜华又问：“他们呢？”
“哦，都走了。”说着，大长腿把被子放在干蒲草上。
“去哪了？你咋没一起走？”
“死了，”大长腿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说，“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
一听说这里死过这么多人，舜华不由得往大长腿身边靠了靠。
“哎呀，你靠我这么近干嘛？都妨碍我为你裁衣服了。”大长腿边说边扭动了一下身子。
舜华起身离开了蒲草，问道：“他们都…死在这…蒲草上？”
大长腿笑了笑说：“你放心，他们不是死在这里，都是死在大街上了。”
“哦~”舜华又安心地坐了下来，脸上立刻泛出了笑意，“呵，你会裁衣服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说着，就在被面的中间画了一条口子，说道，“行了，你穿上吧，把我的工作装还给我！”
“这就行了？”
“是啊！”
“怎么穿？”
“把头…套进那个口子里…就行了……”
“这也叫衣服？”
“乞丐么，遮遮身子而已。”
“行了，把脸背过去吧！”舜华生气地命令道。
大长腿背过身去，舜华脱掉了那件乞丐服，又使劲地甩给他，骂道：“就这件脏兮兮的破衣服，也跟我抢……”
“不是我跟你抢，是你跟我抢！”
“转回去，我还没换上呢！”说着，舜华就拿起了那件带破口的被面，从那口子中把头套了进去，嘴上不停地嘟囔，“这也叫衣服…你让我怎么穿得出门……”
“我们是出去乞讨，又不是出外坐席，你讲究那么多干嘛？”大长腿又道，“再说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
“你还有几个家？不就是有父母，有一大群姊妹的家么！”
“我不是死了么？”
“哪有，”大长腿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道，“不过，据我估计，你确实死过一回，只不过，又让盗墓的给捣鼓活了。”
“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大长腿说，“你是没要过饭，没去过很多地方，像我们这些见多识广的人，什么奇事没有见过？什么异事没听说过？像你这种起死回生的事儿，多得很呢！”
“会是这样么？”舜华还是不敢肯定。
“一定是这样！你见过哪个鬼又吃又拉的？”大长腿笑道，“所以啊，你还真得谢谢那个盗墓贼。”
“我谢他？”舜华气愤道，“他把我……把我的玉镯……给拿走了……”
“哎呀，你这不财迷么！是命重要？还是镯子重要？”
“名誉重要！”
“这怎么还扯上名誉了呢？”
“你，你，你是没光着屁股满大街跑呀……哎呀~”舜华又羞又气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又没人看到！”
舜华放下手来说：“你不是人啊？”
“我，我又不会出去说。”
“万一呢？”舜华一背身说，“反正我是没脸回家了。”
“你是大家闺秀，怎能跟着我一个乞丐…哎呀，这不是人过的生活……”
“那，你也不能明天送我回去。”
“为什么？”
“你想一想，我是死了的人了，又冷不丁地出现在父母的面前，岂不把他们吓死？”
“那我什么时候送你回去？”
“等后天吧，等家里人给我‘圆坟’时，看见我的坟墓被人刨开了，又不见了我的尸首……最起码，家里人也有个思想准备……”
“嗯，这样妥当。”
【二】《七月十六日-下阙》周紫芝.诗
愿言结神交，相与论素心。
素心不可说，月亦终无言。
第三天的傍晚，大长腿领着舜华就进了蒋家庄。
邻里乡亲见了他们，也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以为是沿街乞讨的妇女领着一个孩子。瞅了他俩一眼，便各自忙活各自的营生去了。
舜华问大长腿：“他们怎么像不认识我似的？”
大长腿说：“他们就是不认识呢！”
“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俩是夫妻呀？”
“不会的！”
“为何不会？”
“这我有经验，只要我跟他们出去一起乞讨，人们都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
舜华掩嘴一笑，“进了我家后，爹娘会不会也这样认为？”
“我们不能一块进家，我先进门跟你的父母说一声，解释一下大体情况……”
“那不就暴露了么！”
“暴露什么？”
“我光着身子，不该看的，都让你看见了……”
“是啊，”大长腿一想也对，便道，“那，那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等听到你安全到家了，也没什么事儿，我就离开。”
“你不进去不行，那样岂不吓坏爹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我俩义结金兰？”
“拜把子？”
“是啊，”舜华解释说，“结为异性兄妹，你就对我没有想法了……”
“我本来对你也没想法！”
“这不都是为了堵住我爹娘的嘴么。”
“行~，都依你！”大长腿道，“我就说，我在‘大悯忠寺’里过夜……”
“大悯忠寺【1】在哪儿？”
“就离你的墓穴不足二十里……我正坐在佛像前打坐，你就光着屁股进来了……”
“你干嘛非得描述的如此细致。”
“你不说详细了，你父母能信吗？”
“你的措辞…得改一改……”
“噢，”大长腿说道，“我正盹目洋洋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就闪进了佛堂，我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我一下子，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衣服就穿到了你的身上……”
听着大长腿编的合情合理，舜华不停地点头。
大长腿说：“当你说明了缘由，又见我是一个忠义侠胆之人……”
“诶，诶，诶，对自己就不要吹得太高了。一个要饭的，上顿不接下顿的，说什么忠义侠胆。别忘了，你的饭钱还是我给你讨来的呢！”
“不是编故事么！”大长腿接着说，“我俩当场决定义结金兰，便来到了大雄宝殿，当着‘华严三圣’的面，焚香叩头……”
正说着，就听从舜华的家里传出了一阵阵吵闹之声。
听起来像是黑子的声音，说“配阴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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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大悯忠寺
法源寺，位于北京市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端东侧，建于唐太宗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是北京最古老的名刹之一。
据《元一统志》记载，法源寺始建于唐朝，初名“悯忠寺”。
贞观十九年（645年），唐太宗李世民为哀悼北征辽东的阵亡将士，诏令在此立寺纪念，但未能如愿。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696年）才完成工程，赐名“悯忠寺”。
安史之乱时，一度改称“顺天寺”，平乱后恢复“悯忠寺”名称。唐末景福年间（892－893年），幽州卢龙军节度使李匡威重加修整，并赠建“悯忠阁”。阁甚雄伟，有“悯忠高阁，去天一握”之赞语。
辽清宁三年（1057年），幽州大地震时，悯忠寺被毁。辽咸雍六年（1070年）奉诏修复后又改称“大悯忠寺”，从而形成今天的规模和格局。
明朝正统二年（1437年），寺僧相瑢法师募资进行了修葺，易名为“崇福寺”。
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该寺被定为律宗寺庙，传授戒法，并正式改为“法源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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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为清阴减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