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是朋友该有多好……
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小鱼儿站在河边，见河水湍急如沸，不知能否把人世三千愁苦一并带走。
他和花无缺没办法成为朋友，因为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已经撕破了，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他们的身上各自压了座大山，推不开，斩不尽，非要把人压的粉身碎骨才能罢休。
小鱼儿闭了闭眼睛，呼吸越发凌乱，他知道，自己此时该一刀杀了那人报仇，他知道自己该冲进移花宫把那两个女人杀死……
可他看着还在睡的花无缺，举起手里的匕首，犹豫再三却一把握住刀刃，转身离去时，已经是一手的湿润。
成默跟着系统的提示，找到了小鱼儿，他静静看着已经长大的孩子。
成默：“小鱼儿，你怎么了？”
小鱼儿回头看，长风掀动来人衣摆，世间已千年，容颜未曾变，却原来，人是，物非……
“大爹爹，我还能这么叫吗？”他自己说完就笑了一下，难看非常。
“再这样叫，人家要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你看上去像我哥哥。”
成默微微垂眸：“你……”
小鱼儿：“别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可没打算追究啊。”他抹去脸上不知何时流下来泪水。
深呼吸了几次，哽咽非常：“我，我不和你回去了，你若看到花无缺，帮我告诉他，下次见面小心些，我非杀他不可。”
他握着拳，伤口崩裂开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眼看要一脚踏空，忽然背后一凉，被人踹了个狗吃屎。
成默叉着腰：“老子费劲巴拉管你们死活，你们还一个两个的要作死，还打架？告诉你，我活着一天你们两个的命就都是我的，要死也要把债还了。”
小鱼儿的愁苦被这一脚踹得四散，一肚子的火气翻江倒海升腾起来，他猛地一砸地：“你就是个混蛋！畜生不如！”他是真恼火，发着狠的爬起来撕打过去，只可惜他实在技不如人，再被踹飞第十六次的时候，他已经没力气再打了。
成默蹲下看着这个少年：“小鱼儿，遇到困难不可怕，遇到挫折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再也没有面对的勇气，可怕的是你一直把自己困在一处，永世不得超生。人啊……一旦有些自囚一地的想法，就再也出不来了，如果你们真的有血海深仇，你去打，去杀，这没问题，可你只听了他人一面之词，如何能确信呢？”
这个少年本就是世间通透人，他的不解他的苦水不过是一时，他一向是非分明。
少年人至纯至性，爱恨皆如此。但少年也是人，悲欢也尽致。
拥抱总能给冰冷的人温度，哪怕是个并不宽厚的肩膀。小鱼儿很少哭，因为没有人会给他擦眼泪，但他今天哭湿了那人的半面衣衫。
花无缺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离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鱼儿，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两个师傅。
“你这就走了？”
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站在树下，热烈的像火，一如初见。
花无缺：“我和他是难解的仇恨，是要性命相搏的，替我告诉他一声，好好练功，再见面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东方不败噗嗤笑出声来：“让敌人好好练功，你还真是脑回路清奇，杀人该趁早，你现在不杀他，假以时日，你就再也杀不了他了。”
花无缺：“那是我的事，他杀了我或我杀了他都是正常。”
东方不败抿抿嘴唇：“何必你死我活的，你在山崖上还条理分明，怎么睡了一觉就进牛角尖了？”
花无缺：“道理是道理，可世间还有一个道理叫师命不可违。”
东方不败冷哼：“去他娘的世道，我只知道能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值得一个明明白白的死法，你若真把他当朋友过，就该找一个真相，而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这一辈子，不凡也好，平庸也好，过去就过去了，万两金换不回后悔药，也换不出几两人间大道。”
花无缺太阳穴一痛，忽然愣住，是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啊，自己怎么一下困住了，他甩甩头，眼中已经恢复清明。
“好，我找到真相，无论好坏一并接受。”
他觉得心里一下轻松，忽听脚步声传来，一人正在叫他的名字。
“花无缺！”
小鱼儿站在树下，是刚刚跑过来的，很是狼狈，一身的土，脸上还有很多伤。
花无缺来不及想就冲了过去，两个人同时伸手抱住了对方，他们什么都没有想，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给自己的兄弟一个拥抱，跨越恩怨情仇的拥抱。这个拥抱来之不易，以至于让人不好深思，怕时间流逝太快，来不及感受胸口剧烈跳动的赤诚。
愿意放下一切的偏见，为彼此寻一个真相……
东方不败搭着成默的肩膀：“知道吗，好兄弟是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会为你报仇的。”
成默嘴角一抽：“我谢谢你全家。”
东方不败：“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不该感激涕淋吗？”
成默一笑：“为了感激您老人家，等你死了，我就好心的替你挖个坑。”
东方不败：“……你还真是没良心啊！”
成默一侧身躲开了东方不败的一脚，笑着跑开了。
远远听到花无缺和小鱼儿的对话。
“你怎么这么狼狈？”
“啊……我出门没注意，踩了狗一脚，不小心摔了。”
成默：“……”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晃荡回客栈的时候愣住了，因为客栈门口倒着几具尸体，血已经染红了一片。
成默不由自主竖起大拇指，看着门口的小仙女和铁心兰：“厉害啊，这几个还有两个成名久的，这样的人你们都能杀了，功夫见长啊。”
小仙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杀他们了！这几个来客栈吃东西，你们又不在，心兰在收拾后院，那只能我做了，结果……”
见她吞吞吐吐，东方不败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啊！你下毒，毒死了他们！”
“我呸！”小仙女瘪瘪嘴。
铁心兰：“别闹了，这几个人吃了小仙女的糊锅巴，是要同我们打的，可还没动手外面就来了几个人要抢什么藏宝图，这就打成这样子了。”
成默踢了踢尸体：“没救了，死透了。”
小鱼儿：“这又是怎么了，又出来什么藏宝图？”
小仙女：“我们也是听他们打斗时说的，说指向慕容家的地图只要泡了水就会出现新地图，说是在天外天。”
成默皱着眉头接过，已经扯碎的地图：“天外天，那是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宝藏？”
东方不败：“乱猜也没用，不如去听听消息，客栈往来最多，吃个饭就好。”
这话说完，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客栈牌匾。
东方不败：“咳咳，我是说，正经的客栈。”
于是当天下午“不正经的客栈”就闭门谢客了，一班子人找了上好的酒楼打算大吃一顿。
端阳酒楼，城中第一大茶楼，漆红长桌摆在上头，后面坐的老者是城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他手持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四下皆安。
“天外天，那是个独生妖魔之地，可摄人魂魄，取人心肝，妖魔取天地精华就心肝魂魄炼制丹药，可活死人，肉白骨。千百年来，有多少自认高明的名门大侠前去除妖，可无一生还。”
“你这说书的胡说八道，真有这样凶险，那些拿着地图的人，怎么会前赴后继的去？”
说书人瞪了他一眼，一脸的你是个蠢货：“去除妖的都是武功高手，那些妖物怎么懂功夫那些秘籍自然就留下来，漫山遍野都是武功秘籍。”
“不对啊，漫山遍野的武功秘籍，那不是早烂没了？”
说书人再次被打断后皱了眉头：“你懂什么，那些妖物虽不认识那些秘籍，却是要收拾的，它们早就把那秘籍，放在了山洞里。”
“嘿，我真是不理解，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说书人哑口无言，一时半会想不出思路。
“妖物虽然用不到这东西，却发现这东西能吸引更多人，于是把东西放在一处，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说书人苦恼之时听了这一句，豁然开朗，一拍桌子：“没错，就是如此，这位公子说的好。”
正事关门谢客出来吃喝的六人组。
成默摆摆手：“你快点往下讲，我们着急听呢！”
吃茶的客人们也起哄，闹哄哄的让他快讲。
说书人清清嗓子，再拍惊堂木：“这妖物为祸人间多少年，终于等到了报应，不知哪位高人画出了一条隐蔽通往秘籍存放地的地图，只要按照地图走就能得到秘籍统一江湖，得到仙丹长生不老。是以江湖名士皆赴天外天，移花宫宫主，江南大侠，贺家，李家……”
花无缺一皱眉头：“我大师傅也去了。”
成默：“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去统一武林了还是降妖除魔了。”
小鱼儿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我们也去天外天。”
小仙女：“为什么？”
小鱼儿：“有宝贝怎么能错过？”
小仙女：“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宝贝，都说了有妖怪。”
小鱼儿：“那更要去了，他师傅死了，谁来给我们解惑？”
花无缺深觉有道理，于是便多数服从了少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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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花开两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