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兄台是？”
燕南天愣了一下，是了，他已经消失太久了，这江湖往复更替，生生死死，自己已经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了，这张脸是不如以前好用了。
“再下燕南天。”
这三个字，如雷贯耳，一如当年，即使说话的人已经白发斑驳，也把江别鹤灌的头晕目眩，他脸色苍白，缓缓开口：“这个名字竟然和多年前的燕大侠同名，难道你是？”
燕南天：“名利如何都是过往云烟，燕南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此一个。”
“当真是燕大侠！”江别鹤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燕南天疑惑道：“你都不认识我，我说我是你便信了，也太实诚了吧。”
江别鹤：“别人说出来我自然不信，可看您举止言谈颇具名士之风，还热心的替我赶走了那些混混，我就知道你是个仗义的人。实不相瞒，我当年正是仰慕燕大侠风采，才入了江湖，我是个运气不好的，从未见过您，但您一直是我的榜样。”
燕南天拍了拍江别鹤的肩膀。
“燕某人也是行自己的事，没想到会影响到其他人，江大侠不要把我看的太高，我一路走来听到很多江大侠的事迹，你才是值得人学习敬仰的。”
在江玉郎看来，这是很客套的话术，适用于所有人，屡试不爽，他知道江别鹤做的事，江别鹤几乎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了。
江玉郎会读书识字时就开始参与江别鹤的事了，多年来也算是深陷其中。他很清楚，这个盛名于往日的燕大侠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江别鹤请燕南天吃了一顿，才坐下聊天，燕南天有些不好意思，又吃又喝如今还有求于人，他空手而来实在是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背上的长剑，慎重的推到了江别鹤身边：“兄台款待十分感激，如今还有求于你。这剑跟随我多年，是很好的兵器，如果你不嫌弃，我想用它和你换一个消息。”
江别鹤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什么消息这样重要？”
燕南天：“实不相瞒，我义弟江枫，多年前被人所害，家破人亡，我也是受了重伤，这些年才不在江湖上走动。如今伤已大好，是要替他报仇才能对得起这番情谊。我向你打听两个人，一个叫江琴，一个是小鱼儿。”
江别鹤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听到江琴的名字并没有惊讶，反而有些意外小鱼儿的名字。
“不知这两位和您的关系是？”
燕南天：“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江别鹤点点头：“是我问的太多了，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寻找这两个人的下落。”
燕南天最后看了自己的剑一次，然后抱拳离开。
直到雁南天出了大门，江玉郎才开口道：“这个人，真是半点脑子都没有，空有力气有什么用。”
江别鹤拿起燕南天的长剑，轻轻抚摸，眼神仿佛被这剑深深吸住了，铮地一声拔剑出鞘……人会老，剑不会，经历了多年的磋磨，剑峰未退，光泽未改……
他自诩聪明，可以凭自己的计谋成事，燕南天也好，江枫也好这都是他计划中的人物，江湖大侠如何，风光无两如何，还不是被他摆弄。
初识燕南天，他还只是跟在江枫身后的书童，那时候的燕南天，年轻豪迈，风度翩翩，活的像个太阳，让人嫉妒的发疯。
可多年后他也成了大侠，满嘴道德仁义。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燕南天失踪后，他就一步步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他的名满江湖是他费尽心思得来的，是他处处维护得来的，他越来越不像自己又好像成了心里的自己，时间一长，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如今的江湖，英雄已老，再没人撼动他的地位，可算的上名动江湖，他的儿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江湖上有人把他的儿子和江枫做比，他听着，想着，心里舒坦的像浇了一壶酒。
“爹，爹？爹！”江玉郎叫了好几声。
江别鹤把剑挂在了腰间：“儿子，你说的对，他就是个蠢人，因为愚蠢而死去的人都是活该。”
江玉郎：“怎么做？”
江别鹤：“他不是要找人吗，让他去找。”
江玉郎皱了眉头捏着手指轻轻点了头：“这人处理起来也不难，只是慕容家那边，我和慕容九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江别鹤：“不成就不成吧，慕容家闭府了，再不收弟子了，也不接受拜访，这样的人家迟早是要没落的，你还年轻，优秀的人多的是。”
……………
小仙女：“心兰，我带了点吃的你吃一点吧。”她端着一些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铁心兰：“好，我给他们擦擦脸就过来。”
小仙女闻言也拿出一块帕子来，沾了水擦着小鱼儿的额头。
小仙女：“怎么还没醒，真是的。”
铁心兰：“你也忙活好久了，歇歇吧。”
两个女孩互相安慰了一会，铁心兰才问道：“两个苏先生出去这样久怎么还没回来。”
小仙女哼了一声：“还说呢，他们刚才好像吵架了，我刚才碰到苏青，他那脸黑的和锅底一样，我还以为他要吃人呢。”
铁心兰：“吵架？为何？”
小仙女：“他们两个性格古怪，谁知道为什么生气。”
砰！门板撞击墙面的声音惊天动地，小仙女从窗户探出头去看，那是几个带刀的江湖人，披蓑戴笠而来。
“小二住店！”为首的人撤下斗笠，招呼着。
小仙女认出来这是风刀门的大弟子，名叫岳叙，旁边的好像是叫林立，至于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她认不太全。
小二点头哈腰跑过来：“真是对不住几位了，客满了。”
林立：“哪里满了？”
小二有些尴尬：“都满了，雨天不好赶路，要不我给几位上点酒菜先暖暖身子？”
林立冷着脸，刀柄往前一送，小二来不及看清楚，就一下被迫闭了嘴，下巴火辣辣的疼，一张嘴一口的猩红，滴滴答答弄了一整个前襟。
“唔，唔……”小二捂着嘴，满脸的惊恐。
林立抬头看着楼上的客房，正中间有个位置很不错，他回头冲自家大师兄笑了一下：“就这间了。”说罢就往楼上跑去。
“别！额！”小二想去阻止可一步还未迈出就被人拽了后脖颈子，风刀门的弟子笑着道：“你看一会这房间不就空出来了。”
习武之人力道很大，小二也不敢死命挣扎，连老板都躲着不见人，他也没必要去送死。
楼下的客人齐齐看着楼上，不知那屋子里住了什么人。
林立勾了勾嘴角，一脚踢开了门，然而变故突起，迎面一脚踹了过来，他鼻口蹿血飞了出去，直接撞上了围栏，摔倒了二楼，挣扎几下竟然没能爬起来，整个脖子不自然的歪着。
这一幕把一众看客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你轩辕爷爷的头上了？”他声音粗犷，脸上纵横交错着几到伤疤，彻底毁了他的脸，愤怒的扫视着下面的人。
看准了风刀门的弟子，他一俯身冲将下来，个头虽大却意外的轻盈，他瞪着牛眼，一把将半死不活的林立拎了起来，冲着岳叙道：“这是你们的人？”
岳叙被吼的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你是何人？竟然打伤我师弟！”
“小子，你爷爷辈的都不敢和我这样说话，知道吗！”
“揍他！”
岳叙一挥手，身后几个弟子冲了上去。
这人的功夫大开大合，刚猛异常，一抬胳膊就把两个弟子夹在了腋下，卡巴一声就将那两个弟子勒不动了，接着一脚将一个人踹出几米砸坏了几把椅子。
小二惊魂未定，赶紧蹲到了角落，岳叙握刀的手起了点湿润，盯着那人，敌不动他不动。
那人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上来，像个受惊的大兔子，忽然起了玩心，他手指捏住刀尖，清脆的一声响，跟随岳叙成名的长刀就断成了两节。
“你！你！我是风刀门弟子！你敢杀我不成！”
“我呸！风刀门是个什么狗屎门派，我连少林武当都不放在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忽然笑起来，脸上的横肉越发可怕：“小子你尿裤子了。”
岳叙一低头，不防对面一膝盖顶过来，砰！地一声，瞬间天旋地转。他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入目一片鲜红然后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哈！”这人放声大笑起来，他插着腰，看着周围畏惧的目光，忽然停住。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有一人文丝未动，甚至一个没有给战圈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眼神。
他专注于面前摞成半人高的酒碗，像是要把自己灌死在这张方桌上。此人呼吸极轻，哪怕是喝了那么多酒都不曾粗重半分，坐在那里不声不响，若不是人群躲得到处都是根本不可能被注意到。
他无视一地的哀嚎，走了过去，拉开凳子想坐下，却被一股力生生止住。那人一只手按住了凳子一边，一只手端着酒碗只吐出一个字：“滚。”
“我叫轩辕，兄弟，我想和你赌一把！”他的手暗暗用力，一成，四成，八成，最后用上了九成力那凳子还是文丝未动，若是寻常内力比拼，这凳子早就碎了，这人能让这凳子完好无损，就代表内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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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花开两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