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坐在廊下,看着月亮,一件衣裳兜头罩下,他吓了一跳,赶紧拽了下来。
东方不败一步三晃坐到他旁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小屁孩不大,心事还不少,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让我们知道?”
小鱼儿看着东方不败,极其认真:“我想知道我亲爹爹是谁,想知道我娘是谁,他们在哪里。”
东方不败挑挑眉出奇的没打击他:“怎么想知道这些?”
小鱼儿:“如果我的父母真的将我狠心抛弃,那我也就不惦记他们了,但今天我见到了破屋子里的怪老头,我虽听不出他话中真假,却也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我的父母被人杀害了,那他们就不是故意抛下我的,身为人子我要替他们报仇。”
恶人谷长大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听起来又刺耳又可笑,可东方不败笑不出来,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堵,他本是凉薄之人,生在人世就没遇到什么好事儿,自己也是年少挣扎,熬过来了不觉得苦,见到别人不如意,更不觉得有什么,坚持不住的人自然应该被淘汰,受再多的苦都是活该。
可时空隧道里走一遭,各大世界转一圈,他竟也多了些正常人类应有的情感,偶尔会为这些似真似假的人动心,心疼他们的遭遇,感叹世事无常。
他不知道成默的千百年是如何度过的,为何还能做到如此洒脱。
东方不败站起来拍拍衣摆:“明日又该去拔草了,你早些起。”
小鱼儿有些着急:“您还没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呢?那个怪老头今天和我说了很多,可我不想听他说的,我想听你们说的,我想让你们亲口告诉我真相。”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想知道真相,明日就早点起,再赖床就把你扔了。”
小鱼儿撅着嘴跺了跺脚。
那座坟,无名无姓无碑,若不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除草上土,都不知道这是个坟。
草长的很多,那两个无良父亲是不会出手帮忙的,每次都是小鱼儿笨拙的把草拔光,他蹭蹭额头汗水,规矩的摆了东西。
不知坟里的倒霉蛋能不能收到这些香火,连个名字都没有,万一那边的鬼差给错了该如何是好。
那是一块木板,成默亲手递过来的:“里面躺着的人是一对夫妻,男子名唤江枫,女子名为花月奴,你已经祭拜他们三年有余,今日就由你给他们立一个碑吧。”
小鱼儿接过木板,歪歪扭扭的字写成一行,颇为得意的欣赏了一下,随口问道:“下面怎么写?我是什么身份?朋友吗?”
背后无人应答,小鱼儿回头去看他们,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他没来由的心揪了一下,他知道东方不败说正事的时候是不笑的,他抱着木牌有些紧张。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这里面躺着的就是你一直要寻找的人。”
孩子错愕非常,僵硬的转过身,心里一片空白,那些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他反应不过来,想哭又想笑。
“啊?是,是吗?”
他坐在坟前,提笔半晌未落,忽就觉得这字写得太寒碜了,这木板这土包都太寒碜了。
想过一万种相遇的模样,唯独没有这种,安静平淡的太正常反而有些诡异。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成默:“被人杀害。”
“是谁?”
成默:“现在不能告诉你。”
小鱼儿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们既然安排了这些,收养了我,就说明你们与我的父母是有交情的,让我活到现在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有一天手刃仇人吗?”
东方不败冷静的道:“我们收养你,是希望一个生命得以延续,实际上我们并不相识,你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力,也有报仇的权力,作为你的亲人我们鼓励你,可作为谷主,一入恶人谷,谷外的一切就与你无关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再聪明能如何,他就像一个无处可去的猫猫狗狗,他心里难过,很想哭,可他不能哭,因为哭了也没人哄,就算哭死也无人在意,这天地间终究只有他一个孤孤单单。
成默:“燕南天七年前带着你父母的尸体,怀里抱着你,当年的一时疏忽让他成了如今模样,你要的真相他才是最清楚的。我们到底只是猜测。”
小孩子心里压了石头,小鱼儿把脸搓的通红,一跺脚:“你们到底正不正经养孩子啊!这种事就这么突然告诉我了吗!一点安慰都没有吗!我还是个孩子啊!”
东方不败摸摸鼻子:“怎么安慰?”
小鱼儿:“至少可以拍拍我肩膀,或者言语上告诉我不要难过啊。”
成默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道:“别难过。”
小鱼儿:“………靠。”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两个人面前爆粗口。
小鱼儿没有什么温柔似糖的日子,大多时候是在一种鸡飞狗跳中度过的,他偶尔会孤单,但自那天后他更多的精力都用来学习了,成默摆在架子上的书他倒背如流,日日往万春流那里跑,万春流也不管他,钻研医书已经到了疯癫地步。
小鱼儿吃的多长的快到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十分出挑了,但在他十四岁生日时却收到了一个堪比晴天霹雳的礼物。
他两个活生生的爹不见了!
恶人谷谷主跑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龙卷风一样吹遍了恶人谷。
“tmd这两个老不死自己坏了规矩,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吃喝玩乐!这十几年老子种菜种的自己都绿了!”
“他家里指不定有什么财宝!是时候了!”
小鱼儿是半路与恶人们碰上的,平日里不好惹的小祖宗如今没了靠山,恶人们虽然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为什么没有一起走,但他们的拳头都举了起来,是好是坏,先揍一顿再说。
小鱼儿双拳难敌四手,解决了几个却也扛不住持久战,猛虎难低群狼看燕南天就知道了,所以他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整个恶人谷就像炸了的马蜂窝,人见人杀人,人见人抢人。
经历多年,那两个人一手建立起来的制度轰然崩塌,那表面的和谐被狠狠撕碎,压抑的天性让他们更加疯狂。
他们烧杀抢掠,极致疯狂,小鱼儿再能跑也免不了碰上几伙流动的恶人,他挂了彩受了伤。
心里把那两个家伙骂了好几通,本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冷不防被人拽进一个胡同。
这人一圈大胡子,拽着小鱼儿跑的飞快,两个人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地下室,起初很黑,跑了一会就豁然开朗了,那是个不错的房间,熟悉的药味,熟悉的灶台。
万春流的黑眼圈淡了很多,精神状态看上去也是有些正常人的意味了。
杜杀一进来就道:“快弄点药,这孩子受伤了。”
万春流早有准备,把药瓶子塞给小鱼儿。
小鱼儿拿着药瓶环顾四周。
这地下室修的十分不错,工艺精巧,根据他的判断,这墙体内应该有不少机关,这地方虽然小,但是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角落里堆着的粮食比人还高。
这就不得不让人心里起疑了,地下室修缮肯定不是短期内完成的,还如此有先见之明的储存了这么多粮食,只有杜杀和,万春流和雁南天在此,而这三个人又全和自己那两个爹有关联,说这些人没有串通,打死他都不信。
杜杀坐到桌边喝了一口酒:“外面那些疯子,杀红了眼,我都差点遭了他们的道,这群杂碎啥东西都用,卑鄙无耻的很。”
万春流:“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也算正常。”
小鱼儿:“你们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他们两个到底去哪儿了?这谷里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就不管了吗?”
万春流笑了一下,是很正常的笑:“他们走了,去了哪里我们自然不知道。”
小鱼儿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定的规矩,自己却不遵守,算哪门子谷主?”
杜杀摇了摇头:“看来这么多年你一直不了解他们啊。”
小鱼儿一愣,不了解吗,他们……是啊,他好像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也不懂他们有时候的言语,那个挡风避雨的家里莫名的有些冷,他莫名的有些孤单。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这两个人制定规矩,培养自己的亲信,管理谷内一切事务,就像是这里的头部力量,像是王者,这样理解有什么不对吗?王者抛弃了自己的臣民,没有成名的王者还算王者吗?身为一谷之主,难道真的希望看到如今场面?
看他还是苦思不得,杜杀把他按在椅子上:“你也许认为他们这样是不负责任的,但我必须告诉你,当年他们两个来到此地时,只是游玩路过。成谷主一句我看这里
不顺眼,数百恶人就遭了殃,他们不杀一人,却比屠杀千百人还要恐怖。在外人看来,也许他们是想在这里画出自己的领地,但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只是想在这里隐居。规矩是给谷内恶人定的,却不包括他们,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儿,你看这地下室我造了4年多,才造成如今样子,粮食每一个月换一次,这里始终都有这些存粮。”
万春流跟着点头:“同样不能出谷还不如躲着些,等外面那些疯子杀红了眼,死绝了,这谷里就安静了。”
小鱼儿有些懵,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有大概猜测,只有他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吃饭,东方不败那天给他做了一身新衣服当做生日礼物,他开心的笑着,做梦也没想到今天。
小鱼儿抹掉了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十几年相处,他们之间竟然也只是陌生人。
“他们的规矩我不听,我要出谷。”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杜杀拦住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吗?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哪个好人活人想在这里过着,若是能走早就走了。”
小鱼儿:“为什么走不了?”
杜杀:“你这些年也没有研究过出谷的路,但那些恶人早就做了提前的探路人,少有人能走出谷外那些阵法,也少人能躲过那些机关,这些若是走出了也走不出那道天堑一般的悬崖,整个恶人谷如同孤零零的立在天地间,想出去根本没有落脚点,十几年了,恶人谷有进无出,没人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进来的时候一片通途,出去的时候同一条路就变得那般模样,有一些年纪大的恶人便老死在这里,只有那些年轻力壮的整天折腾却毫无所获。如今他们两个走了,联络谷内谷外的人也不在了,恶人们如果不自食其力,坐吃山空,那总有一天他们会饿,吃光了粮食便吃自己人,最后活活困死在这里。”
小鱼儿打了一个哆嗦。
万春流:“你现在出去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恶人谷,那都是吃人的畜生。”
小鱼儿垂着眼眸看到腰间的酒葫芦,那是成默给的,永远喝不完的酒葫芦,不知怎么做到的。
他笑了一下,抬步往外走。
杜杀:“你这孩子疯了!燕南天都抵不过十大恶人,如今谷内混乱,几百恶人凑到一处,你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和他们斗?”
小鱼儿:“当年他们来到恶人谷时,想必看到的也是现在的场景,既然他们能够走上顶峰,我为什么不能。猛虎会忌惮狼群,可我不是猛虎,他们也未必是狼。”
他忽然晴朗起来:“如果我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是因为实力,那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小鱼儿有多么大的潜力,总有一天我会追到他们的身边,我会报仇,我会查清我身世,那第一步便是走出这恶人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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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花开两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