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花开了又落，小孩跑着去捉蝴蝶，嘻嘻哈哈的玩一会，然后又去捉兔子。
午时许，炊烟袅袅，饭菜香飘的到处都是，小孩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扔了怀里兔子，迈开小短腿就往回跑。
“爹爹！给我留一块肉！”
他跑的实在不算快，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桌上已坐了一人，红衣人笑着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当着小孩的面吃进了肚子。
小孩咬着嘴唇，委屈的眼泪汪汪，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小孩的嚎啕大哭没能引起无良父亲的同情，反而利索的收拾了碗筷。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谁让你回来晚了，这顿没的吃了。”
“大爹爹？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你给我留点汤，我就吃汤就行！”小孩可怜兮兮，一把抱住红衣人，成了个腿部挂件。
红衣人将他提起来，掐了掐小孩的脸：“好，冲着这句，我给你一个馒头。”
小孩嘿嘿笑：“谢谢大爹爹。”
“你们干什么呢？”白衣人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两盘菜，看见桌上的空盘子不乐意的啧了一声。
“你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居然一块都没剩？”
小孩使劲晃荡几下，知道自己是上当了，一个巧劲就落到了地上，小跑过去接了白衣人手里的盘子。
“大爹爹，我饿了。”
成默摸摸小鱼儿的头发：“去洗手，回来吃东西。”
小鱼儿点了头跑了出去，临了还不忘朝东方不败做鬼脸。
东方不败：“你再敢把舌头伸出来，我给你剪掉。”
小孩打了一个哆嗦麻溜去洗手了。
成默无奈：“你成天和孩子做什么对，他今年才七岁，您贵庚啊？”
东方不败：“我是教他怎么应付江湖上的变化，怎么能说是做对呢，要知道有多少人求我指点我还不乐意呢。”
成默：“行了，过几天出去玩玩，我听说前山开了家小铺子，东西很不错。”
东方不败托着下巴：“都说执法者考核难，我怎么没感觉到。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没干嘛。”
成默：“这个考试考运气的，有些人难，有些人简单，你现在悠闲很可能是世界线还没发现到一定地步。随意一些，该来总会来的。”
东方不败好奇的道：“成为执法者有什么好处吗？”
成默笑而不语，直把东方不败的鸡皮疙瘩笑出来了。
小鱼儿吃饱喝足就喜欢往远跑了，谷里的人见了他都躲的丈二远，没人敢得罪这小祖宗，他是成了精的小孩看什么都举一反三，时常捉弄人，谁敢得罪他背后那两座大佛，为求活的容易些只好能走多远走多远。
他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抬眼看见了一间破屋子，还不等走进就闻到一股子药味，里面有人说话，又像是在念经。
小鱼儿悄悄趴上窗台，小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看着里面情况。
屋里乱七八糟，像是垃圾堆出来的，墙角，桌子，地上各处，都是草药。成默有时也捣鼓这些东西，所以小鱼儿还能认出几样来。
一个头发花白干瘦的老头冲着一个水桶喋喋不休。
“你醒醒吧，你快醒醒吧！我这辈子造孽，犯在你手里了，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他神神秘秘的，小鱼儿觉得有趣，笑出声来，那老头猛地回头，准确的盯住了小鱼儿的位置，小鱼儿吓了一跳，直接从窗台上掉了下去，刚想跑，一只枯瘦的爪子揪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拽到了屋里。
进了屋小鱼儿才发现，水桶里躺了一个人，架在一口灶上，灶下还生着火。什么惊悚可怕的猜测一股脑都冒了出来。想想自己年方七岁就要沦为他人点心，小鱼儿悲从心起，挣扎起来。
“不吃，不吃！我不好吃！”他手蹬脚刨胡言乱语，希望这老头把他当个屁放了。
老头却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狐疑的打量了他一会后眼神就亮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谷里可没有人成家也没人生过孩子，你是谁家的？”
小混蛋日常报名已经成了习惯，张口就是：“成默家的孩子，东方不败家的孩子。”只是以前他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一定会叉着腰，鼻孔朝天，此时却是四脚朝天。
老头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就松了手，直把小鱼儿摔的毫无形象。
那老头像是精神不正常，呆愣愣的不动了，小鱼儿跑出门口，回头看看，咬咬牙又跑了回去。
“喂！你没事吧？”
老头一脸憔悴，有些小心的问道：“你叫什么？”
小鱼儿：“小鱼儿。”
老头忽然笑了：“我叫万春流，你听过吗？”
小鱼儿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人的名号，这人对医学的钻研近乎痴狂，在谷中游玩的时候，听人提起过这位，此人为了研究医术，甚至去刨过人家的坟墓，只要对提升医术有帮助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但是这些年却有些过了头，有人说他为了钻研医术，不吃不喝，整天守着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劳神费力，传言中描述他还算是可观，看他如今这副样子，真不知道不死不活的人是说他还是桶里的那位了。
万春流踉跄着走了几步，瘫坐在灶边：“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也算是这谷里有了名的人物，如今能跑会跳，想来我这老伙计就算真死了也能瞑目了。”
他拍拍木桶，脸上是一种既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木桶里的男人皮肤很苍白，那是长年不晒太阳且持续不断泡药水造成的，他长的不错，眉眼有些不容打乱的轮廓，按照家里那两个半吊子大忽悠的说法，长成这样的人往往是死心眼。
小鱼儿摸着下巴：“恶人谷都是坏人，你这么惨也是应该，谁让你干坏事了呢，你就放宽心，以后不做缺德事不就行了。”
万春流一口气差点噎过去：“老子这辈子做啥了！是扒寡妇门还是挖绝户坟了！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和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一起算计了他！”他激动起来拍的木桶砰砰响！
小鱼儿捂着耳朵：“你生什么气呀，我实话实说呀。”
“赶紧走！滚出去！”老头气头上，把小孩踢了出去。
小鱼儿揉揉屁股，这谷里的人他都知道，这万春流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过名字的，可桶里那位却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过。
他今日不想玩了，惦记着那个过于苍白的人，总想再见见，少年人藏不住心事，开心就开心，不开心就不开心。
他低着头也不看路，走的急了一头撞上了什么厚实的东西，他捂着额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笑着看他。
“今日怎么这么没精神？又没吃上饭？来我刚摘的桃子。”
小鱼儿接过桃子：“谢谢杜叔叔。”
杜杀摸摸他的脑袋：“吃吧，下次不要贪玩，正好要去你家，走吧，一起回去。”
院子里的草药晒了一整天，晚上要收回药房，东方不败坐在门口看成默忙忙碌碌，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这样充实。
明明可以作弊的事偏偏要亲力亲为，就像……就像一个真正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又不像，这种奇妙的感觉相互交织，把这人弄的有真有假反而不像活人了，仿佛阳光消失他就能跟着一起消失。
他怕一阵风就把人吹走，伸手去捉，捉住了成默腰间垂下的带子，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人身边了。
成默莫名其妙：“你干啥？哦！你想收，来来来让给你。”
被塞了一怀的东方不败：“……”
“谷主！”杜杀肩膀上坐着小鱼儿，左右手各拎了两个大筐。
成默无奈笑了一下：“怎么带了这么多？”
杜杀：“这次收的多，几日前托管理大人卖了一批，还赚了不少钱，等钱赚够了，我也置办置办自己的地方。”
这话如果让其他个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他们就没有见过哪一个恶人会踏踏实实的赚钱，攒钱，为自己置办家产，他们往往出去抢劫一番就足够自己半辈子花销。
成默是在破屋里捡到杜杀的，当年十大恶人背叛之后迅速逃跑，只有他这个傻子为了掩护同伴身受重伤，就连看家本领的两条手臂都要废了，万春流都放过了，这个人杀了也没必要，那时候某人懒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两个人。正好需要个身强力壮的打理菜园。
杜杀的皮外伤和燕南天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成默也是顺手把人治好了，本以为这恶人谷都是些心性凉薄之人，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傻大个，当真勤勤恳恳的给二人打理起菜园来。
过了两三年，这家伙居然还发现了致富之路！不仅种菜，还种了好多水果，在谷内可以贩卖，卖不完的还可以托管理者去谷外卖。
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数目绝对可观，这样踏踏实实的赚钱的老实人，成默有些不好意思坑人家了，人就是这样，你给我一点好，我便还你一点好。
慢慢的杜杀越发熟络起来，看见两个人不再像看见鬼一般，他就像是一个热心的邻居，时不时的把果园菜园里的东西往成默和东方不败的小屋子里搬。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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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花开两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