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香楼,歌舞升平。
男人牵着孩子的手,避开了娼妓欢迎的簇拥,步步踏上这欢场的二楼。
靡靡之声伴随丝竹之乐,让男人的心情格外的好。他在楼梯之上来了兴致抱起了男孩,推开了女人的房门。
香向梦望向窗外的皎洁明月,手中琵琶弹出三两没有意义的音。听闻男人的到来,也没有招待的口吻,随意地说道:
“这个月香堂收集来的情报和钱财,你问妈妈要就行了。”
南宫鸣放下了孩子,也随意地拉来把椅子坐在了女人的面前,用手指俏皮地刮了刮了她的鼻梁,亲昵地说道:
“现在你是香堂的主人,那老鸨也是听令于你的下人而已,有何必作践自己呢?”
香向梦听到这话,只是扭头。与南宫鸣面对面,冷笑一声:
“你只想让我做你一辈子的香向梦。”
借着余光,女人看到了站在房间一角的孩子,男孩不高的个头近乎蜷缩在角落之中,显然对此时此刻的景象觉得不自在。香向梦见扭捏的孩子在场,闭眼厉声对南宫鸣说道:
“让孩子出去,你有什么话想说我奉陪到底。”
“你在害怕什么?”
南宫鸣的手缓缓伸向香向梦的脖颈,让女人害怕地不敢睁开眼睛,可换来的却是他勾着自己的脖子,把身体与琵琶一同塞进她的胸膛:
“害怕秘密被拆穿吗?”
香向梦一听此话,立刻推开南宫鸣站了起来。琵琶重重地落在地上崩断了弦,吓得孩子在一旁哆嗦了两下。
南宫鸣却没有抬头,只是轻描淡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袖襟,不痛不痒地吐了一句:
“和歌,让人备四宝。”
见没有回应,只是扭头微笑着看着孩子,然后再厉声骂道:
“还不快去!”
男孩被吓到,点了点头便飞奔出屋。屋外的欢声笑语推杯换盏,随着房门的打开,涌入这房间。这里是欢场,一切的欢笑都是交易。
香向梦与南宫鸣之间,也有一场交易: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你背叛我。”
女人惶恐地摇着头,不知道男人下一步究竟是何等的疯狂。
“那个男人真的不错,是一个让我名扬立外的机会。越多的名望,越多的权力,才有更多的机会,让我的孩子逃离这无聊的宿命。”
南宫鸣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颤抖了起来。他用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肩膀,抑制着疯癫的前奏:
“梦,告诉我那都不是真的。”
香向梦却摇了摇头,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比谁都明白,谁都拦不住南宫鸣的欲望。
孩子带回了笔墨,在桌上铺开纸张,怯生生地问向殉道者,问向信仰自我的狂信徒:
“要写什么?”
“春风旧时杨柳岸...”
开口地却是香向梦,她望着孩子,一字一句竭尽全力地说道:
“赠君名剑与归处。”
掌声,不知何处传来的掌声。香向梦无力分辨,但柳和歌很明白那掌声来自南宫鸣。
孩子微微抬头,看向香向梦无光的双眸,以及随后男人如同掠夺般的扑倒与□□。
清晨,窗外是人间的喧闹。香向梦明白,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青楼楚馆不会白日开门,她们是低贱的□□,用夜与男人无趣的兴致赚钱。
所以当柳和歌提着锦盒站在门口时,她还在思索要不要让孩子进入这间血肉场。
“我可以,进来吗?”
孩子那日一样,胆怯懦弱。不过是一个男孩,你又怎么指望他做出什么男人的手段。
“东西放下就走吧。”
锦盒放在桌上温柔的触碰,让望向窗外的香向梦微微皱了眉头,她没敢回头,只是背对着孩子,明知故问:
“盒子里是什么。”
“师父希望你亲自打开。”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和歌说不出口。”
一问一答也清楚了大概,香向梦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嵌入掌心流出了血。她转身,用自己带血的手打开了盒子,看了眼便盖上:
“丢了吧,哪怕拿去喂狗也行。”
柳和歌点了点头,拿起锦盒便打算离开。
可当孩子的手刚刚放在锦盒之上,女人的手却乘势抓了过来。
毕竟只是个孩子,当面对大人时多少会表现出自己的无力。可柳和歌清楚,自己不可以接触女人,那是师父告诫自己的枷锁,是让自己精进的鸩毒。
香向梦的手,柔若无骨。那怕她此刻死命地抓住了柳和歌的手,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次心悸。
而这心悸,也是柳和歌能感受到。用于存活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而又在下一刻回复正常。
孩子不明白这种痛苦的感觉是什么,但这种苦楚仿佛又不存在于□□之上。
香向梦却很清楚,这种悸动是爱恋的副产物,是情感的附加物。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南宫鸣的卒子产生了这种情绪,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无法印证的猜想。
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根红线缠绕在自己的尾指,牵引自己前往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
她总觉自己多了一种能力,一种能看到柳和歌手指上红线的能力。
原来,他与自己一样,是被这红线所缠绕的人。
她松开手,让柳和歌抓着锦盒逃了似地离开,却又在他快要离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变回了许多年前的香向梦:
“若是无处可去,就来我这吧。”
孩子没敢点头,没有回应,只有带着恐慌与不解,逃离着血肉生意铸成的欢场。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香向梦吐了一地。
他只知道,自从这次离开,青楼楚馆之中就再无香向梦与群香楼了。
群香楼歇业十年有余,欢场头牌的名号多少都控制在霖雨楼的手上。一个是寻常的青楼,一个是五大派之一、官府背书的庞大产业。香向梦没想争取,她如今就是个寻常女人,在关了门的群香楼二楼,俯视着建康城的一切。
香堂的皮肉与情报的生意还在继续,只是堂口都被她安排在了自己这小小窗口看不到的地方。
这条街花灯初上,街上满是正欲寻欢作乐的男人,没有人会在意一间没有点灯。早已歇业的楼社二楼那打开的窗户,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冷眼旁观。
但随着楼梯上传来踩踏的喑哑之声,她关上了窗为自己点满屋内的处处红烛,端坐桌前静静等候着那门被人推开。
门被推开,身影熟悉且陌生。少年没有提剑,只是提着一坛酒来到了女人的闺房之中:
“酒肆生意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耽搁了时间。”
“让你抽空陪我庆祝,还有什么好对不住的。真要道歉也是香姨我先,为我的无理取闹道歉。”
岁月与芳华不能并存,纵使是当年远近闻名的香美人,也让时间的痕迹爬上了自己的脸庞。可柳和歌不在乎,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我去楼下伙房拿杯子上来,香姨且等下。”
少年又离开了,伴随着他下楼的脚步声,女人的手指在酒坛的泥封上打转,她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却猜不出这坛酒究竟会是什么。
猜不出也好,酒是用来喝醉的,不是用来赏析解释的,再美好的寓意拆吞入腹只会变成一团火。等少年归来,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打开酒坛泥封,粉拳一砸却伤了自己。
柳和歌只是将酒杯推至她的面前,看着她扼腕默默将手盖在了泥封上,轻轻一按就震碎了泥封。随后将酒先是倒入了桌上的细颈酒壶之中,再为手中见红的香向梦满上。
香向梦揉着自己的手腕,没好气地抱怨:
“那么讲究干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
柳和歌望着香向梦的杯满,放下酒壶淡淡回答:
“师父教的规矩,和歌不敢不从。”
“确实,他把你教的很好,教会你什么叫顺从。”
她一饮而尽,望着继续给你倒满杯子的少年嗤笑了一声:
“他若是有你一半的好,我当年也不算看走眼。”
柳和歌始终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用余光看着已经微醺的香向梦,他面前的酒杯空空荡荡,而香向梦也明白他这条命,不允许有宿醉,不允许有迷糊:
“杀了下一个人,是不是你就可以歇息一段时间了。”
柳和歌无力地点了点头:
“到时候,和歌可以把香姨接到红玉山庄吗?毕竟那里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手指止住了开合的嘴唇,她勾动嘴角微微一笑:
“开心的日子,不要为你师父辩解了。他若真的有心,也不会一年半载见我两三次,见面也不说话,只是贪了我这没用的皮囊然后走人。”
“不是这样...”
“这样说,确实对你有些不公平。”笑容越来越危险,笑声越来越脱缰:“毕竟你是为了我,才杀了那个阙家女人。否则他又怎么会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人?”
她的手指,被柳和歌死死紧握,却又缓缓松开:
“阙夫人,不是死在剑下的。”
“若不是剑,会是人吗?”
香向梦看着随着那一抓而猛然抬起的柳和歌那双眸,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反射,隐隐约约觉得那双瞳散发着微微的红色光辉。柳和歌不敢与香向梦对视,别过了头:
“阙夫人待我很好,我不过是替她完成了临终遗愿而已。”
“让南宫小子和牙牙学语的南宫小妹活在那个疯癫的父亲之下?”
“至少...”
“至少什么?”香向梦再次笑道:“至少你报了恩,报了她的,报了我的。你觉得你解脱自由了,但你实际还是被那所谓的恩情困住而已。”
面对柳和歌的无言以对,香向梦反而松了口气,望向已经关上的窗放缓了语调,企图掩盖自己喝醉的现实,可自己的手却握着酒壶,将自己的杯填满却不知,让酒液流满桌,沾湿了柳和歌的白衫:
“十余年了,你也该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了吧。”
柳和歌明白她口中事情所指为何,却只是为自己倒满了酒杯,颤颤巍巍地拿起了那杯酒,却不敢饮用。他端着酒杯,视线与酒面齐平,与她的双眼齐平:
“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
随后一饮而尽:
“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香向梦听完,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仿佛这困扰她那么多年的疑惑就在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诗句中了结。
红烛燃烧,柳和歌只喝了那一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对方斟满多少次酒杯。
“若是没有你,那两个孩子跟着我只能受苦。是你说服那个男人,让他们能和南宫家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成长。”
她趴在桌上胡言乱语:
“和歌,这些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要怎么报答你?”
柳和歌明白这并不是给自己一个许愿的机会,只是让自己提供给她一个自怨自艾的机会:
“若不是香姨这些年支持我,和歌此刻也不会有与你小聚的机会。师父对我很好,但有些东西只有香姨给的了我。”
是什么?香向梦也不知道。是自己轻声细语的劝解与关怀吗?
那种廉价的东西,凭什么在柳和歌的心中举足轻重?
她挥手一扫,酒杯酒壶酒坛碎裂满地,她起身探过桌子,抓着柳和歌的领口向往床上拽。柳和歌自然不会让她拽动,只是随着她的拉扯站定在了床边一语不发。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香向梦见自己没法拉动对方,松手的瞬间一巴掌送在了柳和歌的脸上:
“是我被卖到这个地方的日子,也是我遇到你师父的日子,同时也是我遇到他的日子。”
“你明白吗?我清楚我这些年都是怎么想的吗?我只想明白一件事情,我永远不过是你们这群男人的玩物而已!”
“你和你师父是一样的人,你现在就和当年第一次见我的他一模一样,那种对世人的怜悯,那种自大的救赎欲望。他现在已经没有你现在的眼神了,可你渴望成为他那样的人不是吗?”
“占有我啊!就和他们一样,再一次把我丢在这里啊!用你嘴里的爱,再骗我一次啊!”
她说不动了,靠在柳和歌的胸膛,用尽每一丝力气,捶打着陪伴她那么多的少年。每一次捶打,也只是让柳和歌无动于衷。
又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做不到。”
“骗我,继续骗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香姨希望这样,我也做不到。”
他平淡地称述着事实,房间的门也被不速之客推开。
烂醉的南宫鸣环视四周,第一眼看到了柳和歌怀中的香向梦。他颤颤巍巍地踱步而来,嘴里念叨着对她的爱称。
他步步靠近,宛若推开一件物品般推开了柳和歌。他用带着血腥与铁锈气息的双臂死死抱住了香向梦,与她一同跌入床中。
柳和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十余年前同样的事情发生,波澜不惊。
香向梦没有反抗,没有发出声响,不过是让噩梦再一次重演而已。
在她身上结束的南宫鸣,用着那双清澈的眼看着自己,就好像那年一般,带着柔情与梦想,对着自己说道:
“杀了那个人,会有人同你一起前去。”
原来不是同自己说,而是对着那柄名为柳和歌的剑说。
香向梦在男人的身下,与那个自己曾经的挚爱相视一笑,仿佛和那年一样,带着幸福与憧憬。
少年离开了房间,走至群香阁的门口。
他听到了,听到了女人的笑,那沉沦于梦的笑。
他松开了手,任由血流到地上与白衫。
和那年一样,对手绝非那种束手就擒的泛泛之辈。
雪宛若倾倒而下,覆盖着两人。
一个人持剑,一个人叼刀。呼吸因为相互厮杀而紊乱,却要勉强着自己让其稳定。若非如此,他们两人都没有力气去支持自己看清对方即将的下一招。
雪带来的冷,飘落在两人兵刃上,融化。
化为血水,为这雪地画龙点睛。
风,是刹那的风,带来死亡的风。
一条血路,突兀地出现在两人交锋之后,随着血液的喷涌,染红了飞雪。两人兵器脱手,齐刷刷地跪倒在雪地之中。
“你小子,就是杀了苍衣公的那家伙吧。”
双臂早断的白狗捕感叹当年同僚的惨死,感叹着自己的命运又与他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你,杀了虚行教的龙应愁对吗?”
是自己杀了他吗?自己有些不记得了。柳和歌吃力地睁着眼,却无法合上,他在回忆,在这片白色墓园里回忆。
那一日倒底是狂风骤雨,还是月朗星稀?
可不管自己怎么回忆,始终想不起自己是谁。他只知道强弩之末的白狗捕站起了身,可能就算是用牙,也要夺去自己的性命。
脚步踏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如果这是临终前的哀乐,难免唯美过了头。
他害怕听到这乐产生变奏,就和当年一样。
缓慢且夺命的脚步,急促且夺命的脚步。
孩子在咆哮,手中的邪剑刺入他人的胸膛,完成杀戮。
柳和歌微微向后撇过头,终究无力地仰倒在冰冷之中。
微弱的眼界,能看到的是孩子跨坐在尸体之上,一次又一次将剑送入死者的胸膛,让血与脏器溅满了他的脸庞。
男人笑了,他突然明白自己是谁了,他是南宫鸣,他是苍衣公。
他是本该死去的人,不是吗?
而这孩子的名字,不就昭然若揭吗?
可孩子最后无力地松开了手,向自己奔来,如同受伤的小兽,疯癫地跌到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希望用冰冷的手,去温暖那探向天空的手。
男人觉得痛苦,所以他哭泣了,和孩子一起哭泣了。
赤红的纹路慢慢蔓延,那面对香向梦时的心悸,在痛苦带来的温暖之中,无限延续。
他是柳和歌,他好想活下去,诚如这孩子希望的一般。
那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把他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弯背的如意为面前的无名坟上了香,他从来不明白柳和歌这样安排的目标是什么。
墓碑上什么人的名字都没有留下,空空荡荡。仿佛这墓根本就没有埋葬任何人一般,让如意觉得自己的悼念毫无意义。
可一直低着头的他,却又无时无刻能看到碑的左下角,留着立碑人的名字。
柳和歌,一个熟悉无比的名字与声音:
“下一次,没有必要和对方拼命。”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尊尊教诲与轻描淡写没有差别:
“我不想面对香姨的时候,没法解释。”
如意缓缓起身,在柳和歌无法注意之时,往他的脸上送出一拳。
拳风犀利,惊飞红玉山庄外的鸟雀,却与柳和歌的面皮差了永远到达不了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那里,做个废物没什么不好。”
“你是她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你死。”
“除此之外呢?在你眼里,我是香堂的副堂主吗?是你的得意门徒吗?在你的眼里...”
柳和歌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惶恐地躲开。他扼腕的模样与他母亲无异,毕竟他是她的孩子,血脉之中遗传着柳和歌最明白的东西。
可如意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他用着自己的不明白向着柳和歌咆哮,仰着头痛苦地咆哮: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拼命!我想和你一样,变得和你一样可以留在妈妈的身边!”
“一样了又如何?”柳和歌望着他,仿佛看着那年的香向梦,“又或者说,让你成为我,就是我做的最错的决定...”
他张开双臂,露出胸膛的空门,让他自己做反抗的决定: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意。”
“是我不值得。”
美人已老,红烛依旧。
那张被大火摧残过,宛若恶鬼的脸,此时面对的是一件白衫。一针一线,耐心缝补,时不时向着一旁站立的孩子问道:
“你不会和他一样的,为何不听从他的安排,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呢?”
不过说完这话,香向梦自己笑了:
“我也不该这样说,毕竟你更像我,像我一样执着。而你的弟弟,同你们的父亲一样洒脱。”
“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面对这个问题,香向梦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与自己面容已经没有任何一丝相同的孩子,微微笑道:
“一个被狗吃了的人而已,柳和歌亲手喂得。当然我不会怪他,因为是我希望他这样做的而已。他是一个不会拒绝人的好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你始终希望陪在他身边的原因不是吗?”
如意没有多想,掏出了兵刃轻轻擦拭。
他要去杀人了,诚如南宫鸣所想,诚如香向梦所想,诚如自己所想。
就是不同柳和歌希望一般。
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反叛,自己的恨,自己的爱吧。
和香向梦一模一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81 章 爱憎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