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神话之中，天地之间本独有蝶与枫。
后有人祖现世，名为阿仰与阿莎。
阿仰属地，阿莎属天。
天地交融，诞生了名为虚的孩子们。
虚为天地元灵，自然变化后成万事万物。
阿莎消散于世后，独留阿仰。
后人秉承虚成万物之道，信仰阿仰大神。
在无光的世界之中，建立了虚行教。
“按道理说也该醒了，这小子也是真能睡的。”
女孩的声音充满着抱怨，而女人听到后反到回问道：
“这可是天下排行第三的奇毒，随随便便的江湖郎中就能解且不是很掉价。”
“可是彩蝶阿姐，你家伙可是把你万蝶谷这一百虫池里的蛊虫全毁了，你不会生气吗？”
“有啥好气的，这不是你顾明姿要救的人吗？再说了，这红线蛊出自我万蝶谷，权当我负点责任好了。”
这时，在池子旁围观的女弟子突然喊道：
“掌门掌门，那男人醒了。”
彩蝶看了一眼百虫池旁一圈年轻女弟子的望眼欲穿，叹了口气。
估计要吓到人了。
像是柔软的海水托动着自己，漂浮在梦的无水汪洋。
背部感受到的，像是贝壳一般坚硬的抵触。
他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的海水不过是尚有余温的尸骸。
软体的虫，硬壳的虫。
不过无论何者，此刻都失去蠕动的可能。
脑中尚且还有些混沌，能真切感受到的温度却是自己的身体。
迷迷茫茫中，他看到很多女人，仿佛在围观一只动物。
那动物是谁，谁又是那动物。
柳和歌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女童跳下了池子，在昆虫的坟场里寸步难行。
但她竭尽全力迈步，直到抓住了自己的手。
没有痛苦，柳和歌觉得很奇怪。
也许只是一个梦，
自己就再睡会好了。
睡醒的时候，白衣男人发现自己靠着一棵树。
他再次抬头向天空看去，所能看到的是红色的花所形成的树冠。
微风徐徐，吹拂在自己脸上，舒服得很。
毕竟这是没有血雨腥风的地方，他如此想着。
缓缓闭上眼，任由带着花香的风吹拂自己，直到女孩叫道：
“你睡了小一个月了，还睡啊。”
柳和歌睁开眼，看着女孩的模样。
就寻常的汉人女孩模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要做农活的缘故，衣袖裤管都裁短了不少。
最让你觉得好奇的，是她所露出的皮肤之上深深浅浅各色的血脉纹路。
是蛊毒，很多种蛊毒。
但她的脸上是玩味，没有痛苦：
“该不会是睡太久睡傻了吧。”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多少是有点心力憔悴了。”
他的手还是有些抬不起，身边也没有那柄赖以为生的邪剑。
他望向女孩身后的红色花海，问道：
“这里是万蝶谷对吗？”
女孩歪了歪头，身后的花都飞了起来。
那不是花，是一只只血色的蝴蝶：
“否则呢？”
血蝶翩翩起舞，而那绚丽的舞之中，红衣青年拿着邪剑来到了女童身边。女童回头瞥了眼青年，使唤道：
“源玄大哥，帮我把这个倒霉鬼扛去吃饭，瞧瞧他虚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所谓的寿衣先生。”
红衣青年赔笑一声，向柳和歌伸出了手：
“我和明姿小妹有很多问题要问你，麻烦先生多担待了。”
柳和歌点了点头，让青年拉起了自己。
三人最终在花海之中寻得一处棋亭，棋坪此时成了餐桌，已有弟子准备好了南疆的膳食。也不知道南疆菜肴和中原本就风格迥异，只是这一桌的虫餐确实让柳和歌惊讶了一下。
只不过看着顾明姿夹着炸竹虫就着小米粥吃的欢快，自己尝试着夹了只炸知了尝了尝口味。
其实撇去外形，皮脆肉松味道确实不错。
身体也着实有些脱力，柳和歌也没有什么顾忌，桌上的奇怪料理都尝了个遍。无论是炸竹虫还是凉拌蚂蚁蛋，又或者烤黑虫、炸椿象，他皆觉得不错。
顾明姿埋头吃饭，没有理会柳和歌吃了什么。那命名为源玄的青年倒是没有动筷，甚至就没有为他准备碗筷。
带顾明姿吃完，两个男人已经聊了起来：
“我是在附近河边捡到先生，正好明姿小妹对你的蛊毒有所研究，就将你接来万蝶谷疗伤。”
“谢过少侠的救命之恩，也谢过明姿姑娘替我暂时解毒了。”
顾明姿刚刚放下碗筷就听到有人感谢自己，心里也是高兴了一下：
“你那红线蛊爆发太过，我能用百虫池的其余蛊虫去分担毒性，然后你这倒霉鬼就毒死了彩蝶姐姐一池养了许久的蛊虫。”
源玄按住了顾明姿的脑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把要准备的药去和彩蝶确认一下，你不是急着带先生离开吗？”
顾明姿向源玄吐了吐舌头，拍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离开了棋亭。
待女孩离开，源玄看向柳和歌问道：
“寿衣先生可否与在下，饭后漫步些许。”
柳和歌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漫步在花与蝶组成的那海洋之中，随时可见源玄伸出手，那赤色的蝴蝶就停在了他的指尖。
柳和歌仔细地看了看这男人，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但他只以为是错觉，问出了自己疑惑：
“少侠既然是万蝶谷中人，是怎么知道我是寿衣先生的？南疆武林与中原武林隔阂不少，做不到互通有无。”
源玄动了动指尖，血蝶腾空而飞，他背过手背着柳和歌，手上是那柄属于柳和歌的邪剑：“凉风山一事沸沸扬扬，内卫君子堂又发了你的江湖追杀令，先生的名气此时此刻远比先生想象的还要大。”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点，还谢过少侠点醒了。”
“我知道你为南宫家做事，因为我感受的到那剑意...”
源玄转身，把剑递给柳和歌。柳和歌接过剑，也没有迟疑。
一剑刺出，却被源玄手上所握之物挡下。
血蝶飞逝，一柄血蝶剑格模样的长剑握在了源玄的手上。
柳和歌没有想到此人武力已入化境，兵刃竟可以藏于这飞蝶之中。可源玄却没有意外柳和歌的出手，做了解释：
“我姓南宫，南宫源玄。”
柳和歌此刻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这红衣青年，竟然是南宫山庄开山祖师。
一个数百年前的传说。
一个恍神，南宫源玄欺到身前，握着他没有持剑的左手，注视说道：
“只是这剑意已经被扭曲，扭曲地同当初师父教我的都不同了。”
柳和歌下意识退了半步，手抽了开来。
南宫源玄明白柳和歌的害怕，只是淡淡说道：
“我一直在想，这和我几十年前听到一件事情会不会有关系。”
“前辈说的是？”
“几十年前的一桩江湖血案，年轻小辈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这又与剑意有和关系？”
南宫源玄看着柳和歌，身旁的蝶慢慢平息了下来，一只只重新化为花，安静妖艳。
“剑圣的剑意，是纯粹的剑意。无关胜负，无关生死。可你的身上，我能感受一股充斥着悔意的剑意。”
柳和歌的话，被堵在了嗓子口，只能听着南宫源玄说道：
“我现在是万蝶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出谷，我也不在意我弟的后人究竟如何。只是若是有人利用剑意，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是同几十年前一样，闹到整个江湖都没有安宁日子。”
“七剑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我不能断言七剑齐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只知道这剑意若是聚集在一起，将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南宫源玄看着远处走来已经收拾完毕的顾明姿，最后语重心长同柳和歌告诫道：
“七剑定不能聚首，先生切记。”
彩蝶作为万蝶谷的掌门，最后在山门口还是为二人送了行。
她其实不太明白南宫源玄为什么要救柳和歌，但当目送两人离开自己转身后，却看到青年倚在树旁看着自己。
“前辈，这样吓人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对那个柳和歌感兴趣吗？”
“再怎么感兴趣，他毕竟是中了红线蛊的人。”
“没人能长期身怀红线蛊，而且还过度使用其力量后存活。”
“确实，”彩蝶叹了口气：“若是无法根除，那柳先生怕是活不过这个冬日。”
“你能查查，谷内这些年流出的红线蛊，最后都流到什么地方了吗？”
彩蝶摊了摊手，没去理会这个不人不鬼的谷中长老。
她可不想去验证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
“你为什么救我？”
下山的路上，柳和歌停下来步伐。
顾明姿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向着山下走：
“一来你是寿衣先生，二来我们两同病相怜。”
“你身上的蛊毒怎么来的？”
柳和歌的问句，让顾明姿停下了脚步。
女童反身，仰着头歪着脑袋问道：
“这该是我要问的吧，没有人会去给别人下无法退治的红线蛊，只有疯子会这样做。”
柳和歌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明姿明白他在忧虑什么，摆正了腰板后也只是实话实说：
“虽说是天下第三的奇毒，但实际上这蛊毒是有时效的，本来就是南疆女子保证自己男人忠贞的东西，本身就不是往致人死地为目的而诞生的。要做永久的红线蛊，除了万蝶谷血蝶的幼虫，还要枫门的龙血琥珀，虚行教的别离花籽。这三样东西除了幼虫皆是稀世珍宝，为了钳制一个无需那么大费周章。”
“给你下蛊的人，是多恨你？还能让你甘之如饴为他做牛做马、为奴为仆？”
柳和歌不知怎么解释，干脆没有解释。
顾明姿也明白他的身份，九堂的寿衣先生。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是顾影伶的妹妹，虚行教的圣女。”
柳和歌觉得表现出意外就落了俗套，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要我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杀了我姐咯。”
树林之中缓缓走出数人，各持兵器，柳和歌随意扫了眼，他们身上的象征着南疆人祖的纹身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虚行教百巫众，圣女的直属部下。
“反正你也只是要那柄破剑而已，不是吗？”
顾明姿说道，柳和歌点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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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日暖风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