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介厄醒来,用仅存右手探向床边。
无剑。
他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瞬就清醒了过来,几乎是一个翻身下了船,站起身的瞬间看到面前的门打了开来:
“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陌生却又温柔。但一切都有可能是陷阱,柳介厄没有那么多分辨是非的时间。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单手扣住女人的咽喉用脚带上了门,连续几步路直接只手把女人压在刚刚还躺着的床上:
“剑在哪里?”
他压低了声音,想让自己的胁迫更具有威胁的味道。但他也松了手头上的劲道,只是怕自己把人活活掐死:
“小声说,我不会伤害你。”
刚刚自己的动作太快,更多靠的是本能和武艺的结合,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去好好观察这个女人的样貌。
匀称的身段,已从慌乱中恢复平静地呼吸,精致得体的衣着打扮,以及洁白脖颈上的一点黑痣。
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千家大小姐,同之前自己看到也差不多。
他又观察了下房间的布局摆设,大概明白自己目前身处富贵人家的一件客房之中,门窗所在一目了然,接下来进出应该造不成什么问题。
她见柳介厄没有太大的恶意,指着屋内的衣柜说道:
“我替你收在柜子里了,一柄没有鞘的剑下人见到不好。”
柳介厄也没有多纠缠,松手直身去找柜子里的剑。当他找到衣柜角落自己那柄剑时,入手的第一时间就是反身将剑架在那想离开房间的女人脖颈之上:
“到底怎么一回事?”
南宫箬怎么都没有想到柴进会见自己,不过想想之前游彻舍对自己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是卖了薄面给自己,做事圆滑的柴进在这种要表明立场的事情上定然不会犯糊涂。
柴进也确实如此,他本就不是练家子出身,一身本事也是进了九堂之后才习得的:
“如今九堂情况如此,需要我把米格从西域叫回来吗?”
“米叔叔不是中原人,我们自己这点破事就不要让别人看笑话了。”
“主要是最近我辖下的林场到时候了,听到这事情再赶回来耽搁了不少时间。总副堂主,不会不高兴吧。”
南宫箬倒也没有觉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倒完自己这杯后才发现没给来客奉茶,于是另取了个杯斟至七分,用双手指尖送了过去:
“柴叔乃是九堂重臣,柳哥哥时常同我讲起你行事如何缜密。生意事大,这里有晚辈坐镇就好了。”
柴进也不想失了礼数,抿了口茶水回答道:
“若是有什么柴某能帮上的,二小姐尽管吩咐就好了。只是我来红玉山庄之前见过游彻舍,你也知道我和他都是粗人,说话对味...”
“严叔死了的事,想必柴叔已经知道了?”
柴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用疑问代替回答道:
“他怎么死的?”
“全得哥一箭。”
南宫箬也没把话说完,柴进便摆手让南宫箬不要说下去了。不过南宫茹也清楚柴进的性格,她就没打算把话说清楚:
“我其实蛮好奇,游叔为什么生气。”
柴进面对疑问显得尴尬,又觉得再用抓头这个动作来敷衍显得太过。他换了个方法,用手指扣着脸,幅度更小,但却能表现同样的意思:
“也不是说大家关系有多好,只是游彻舍他向来就是认死理的人,当年鸣大爷说九堂人不杀九堂人,如今破了规矩...”
“他当初想杀我,没有缘由。”
柴进听完,手僵住了,赔笑了两声:
“这个缘由,说得明白吗?”
“说不明白,现在我们抓回来的每个人都毒发身亡了。只眼医前辈的讲法,也全是虚行教的毒。”
柴进听完,却也更是疑惑:
“这也太明显了,把矛头全部往虚行教引。那可是南疆大山之中的□□,要大举来到中原还不惊动诸如君子堂这方势力,实在太难了。”
“所以目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是要活捉对面的人,可束手束脚弟兄也没办法对付。我现在让香堂的两位大哥突袭他们的据点,先削减对方人数以保安全吧。”
柴进一听还要杀下去,可自己不过小小柴堂堂主,劝不动着这九堂的总副堂主、南宫家的二小姐。他不能叹气苦笑,至少在这个场合他不能:
“我让些人给如意元宝带着,他们香堂当打手的本来就不多,真的在出手的都是那两个小伙子...”
如意的声音恰好响起,随后两人便看着那半驼之人在兄弟的搀扶下缓步进了小亭之中:
“柴叔美意,我们两小子心领了。诚如总副堂主所言,九堂生意不能乱,柴叔还是回林场主持生意,打杀之事我们兄弟自有分寸。”
如意说话也是挺直,柴进和他共事也明白一二。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两人入座:
“听说你一个人端掉醋堂的一个堂口,楚娘子的人没找你哥俩麻烦?”
两人搀扶坐下后,南宫箬依旧是亲自递茶。茶杯落在两人面前,元宝双手接过低头说了些谢谢,如意却看也没看一眼,继续同柴进说道:
“一是估计他们被杀怕了,也知道九堂背后就是南宫家,如此折腾落不得的好下场。二来,在江都杀了严飞之后,官府的追查是越来越近,每次出行都要甩掉尾巴,想必对于双方也都是如此吧。”
两人就局势聊得欢脱,南宫箬听得直打哈欠,就低声吩咐随行的桐箫准备糕点。等糕点上齐,她和元宝两个人就看着柴进和如意聊得畅快,权当是看一出戏解闷。
不是他们不关心这事,只是他们不喜欢权力演化出来的东西,那种让男人着迷至死的东西。
两人因为职务原因其实许久未见,一聊聊到夕阳西下。柴进告别众人回返东北林场,两兄弟也在将最近几次行动的详情告知南宫箬后准备离开。
“如意,你留下。”
南宫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同往日的写意,带着一些严肃。如意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对人说过话,也只是让元宝在门外等着,自己随着南宫箬进入那间密室。
四周所嵌玉杖发出幽蓝色的光,仿佛水下的嶙峋映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锦盒,一个被人精致包装的锦盒:
“今天早上有人送来的,不用费心,那人也只是无足轻重的走卒而已。”
南宫箬手指搭在锦盒的边缘,提问道:
“你有料到这天吗?”
这句话有另一个意思:
“你相信她会死吗?”
如意一步向前,直接掀开了盒盖,看到那枚静静躺在花瓣之中的绝美头颅。失了血色的头颅,连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都不那么可怖了。
他探出去的手在颤抖,却又在摸到头颅的瞬间停下了不敢相信:
“料到了。”
他收回了手,看着面前那名为香向梦的头颅,闻到了自己指尖上那浓厚的水粉味道。
“所以你是个杀手?”
“准确而言,魔教杀手。”
她听到这话止不住了,掩嘴笑道:
“这又没什么区别,都是恶人而已。”
两人坐在桌的两边,女子怕同救来的人把话聊死,就顺手织点东西。柳介厄也没有看着对方,用布擦着自己的剑,因为剑上有血污:
“你不怕恶人吗?”
“怕,可你不像是恶人。”
柳介厄听完倒是有些好奇,笑了一声:
“因为一个恶人不会倒在别人的院子里?”
女子一听,更是欢快地笑了起来:
“幸好你也没受什么伤,若是要回来,随时欢迎。”
“你怎么断言我会离开,我又会回来?”
“女孩子的感觉而已,没什么依据。”
他听罢,起身准备离开:
“阙少芙,我不会回来的。”
女子一听到,手中织衣针停了下来,望向推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柳介厄轻浮地笑着,恢复了一个魔教杀手该有的模样:
“男人的直觉,没什么依据。”
他离开门的那一瞬,右手之剑随手一挡,飞箭划过墙头,落到隔壁的人家之中。
柳介厄撇过头,望向站在屋檐之上,逆光如同巨神般的少年:
“外面打?”
对方点了点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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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无解,睡醒,杀或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