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稚双的要求来得太突然。
白清沉默了下,“抱歉前辈,这件事不由你我决定。”
挑了挑眉,储稚双看着白清转向白吟,问道:“小吟,你…愿意拜前辈为师吗?”
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白吟有些茫然,“拜师是什么?”她不太懂这个词的含义。
“嗯……”白清想了下,“拜师就是认师傅,你要跟着师傅学习,而师傅呢,会负责教授你很多很多知识,就像我们以前在学校里看到的学生和老师那样。”
“主人也教我很多东西啊!”白吟还是不太明白,有主人教她,她为什么还要拜师呢?
“不一样的。”白清摇头。
白吟不知道哪不一样,但她此时敏锐的感觉到了白清有些低落的情绪,顿时有些不安起来,“qaq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清略略失笑,“怎么会?”揉了揉白吟的脑袋,“小吟长大了,可以学更多的东西了,只是这些东西我没办法教给你。”
现在想来,白吟跟着自己的确有些屈才了。她所拥有的天赋白清比谁都清楚,但怎么引导她把这份天赋发挥到极致,白清却是一无所知,她所能教给白吟的,只有简单的自我保护而已。
私心里,白清是不愿意让白吟跟着储稚双的,哪怕对方态度真诚,是年锦嫣和墨千疏的老师,还是位大能。可白清也明白,自己身份特殊,能力有限,无法教授白吟更多的知识,这就像孩子需要到学校接受更为系统全面的教育一样。
何况,作为家长的白清,并没有权利剥夺白吟自我成长的权利。
“那我不长大了,主人不要赶我走。”白吟急的快要哭出来,在她看来,白清将她留下就等同于不要她了。
就像很多孩子一样,白吟也期盼过长大,但如果长大的代价是离开白清,白吟一定毫无犹豫的选择不长大。
白清在心底叹了口气,忍住不舍,将白吟抱到膝上,耐心而温和的继续解释道:“别哭,我不是不要你,小吟只是暂时在前辈这里学习而已,等学成了就能回来了。”
“qaq窝不要!”白吟连连摇头,泫然欲泣地抱住白清的胳膊。
第一次离开至亲的孩子好像多半都会出现这种反应,白清有些失笑的想。
一旁围观全程的储稚双此时突然开口道:“小家伙,你不想变强吗?”
白吟泪眼汪汪地看向她,犹豫了一下,摇头。
“可你不变强的话怎么保护你的主人呢?如果有一天你的主人遇到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对手,她打不过,你更打不过,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储稚双勾着唇循循善诱,“你一点也不想看着主人受到伤害,对么?”
白吟下意识地点头。
“这世上坏人很多,只有变得强大了,你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揪住白清的衣摆,白吟虽然听懂了储稚双的话,但她还是不想离开白清,“qaq我、我可以自己变强……”
“小吟,你是不想学呢,还是不愿意离开我呢?”白清摸着她的头低声问。
“我……”白吟有些无措,小手攥紧了又松开,“我不想学……”
感觉衣上传来的力道,白清心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她看了眼储稚双,又垂首看着小脸透着纠结之色的白吟,最终微微一叹,道:“小吟,拜师吧。”
白吟猛地抬起头,惶恐出声:“主人……”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就因为脸颊被白清捏住而断了。
“不用担心我,放心的去学吧,我可是你的主人,没那么弱的,何况……”白清望向储稚双,“前辈会帮你保护我的。”
白吟顺着白清的目光看向储稚双。
储稚双弯了弯唇角,“如果这是交换条件的话,可以。”
“听见了?”白清轻柔地抚着白吟的脑袋。
就算这个感觉上很亲切的人承诺会保护主人,白吟还是不怎么愿意离开白清身边,于她来说,白清不仅仅是她的主人,更是胜似血浓于水的至亲。要说这个世界上哪里能让她感到最舒适安心的,那毋庸置疑,一定是白清的身边。
但是……
白吟抬头看着白清的面容,那个人说的对,现在的她还很弱小,根本没办法保护主人。不管是之前和天师他们交手还是这次教会的事件……要是她能再强大些,主人就不会受伤了吧?
犹豫了很久,白吟松开了白清的衣摆,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对储稚双认真道:“你真的能让我变强吗?”
看来是下定决心了,储稚双微微一笑,“自然。”
“能变得多强呢?”白吟问。
储稚双凝望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眸色不自禁的放暖了些许,“让你不再受人欺负,足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的强大。”
想了想,白吟下意识地看向白清,在得到白清点头鼓励后,她再次转向储稚双,“那我要拜师!”
说着便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来到储稚双身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嗓音稚嫩无比,但储稚双却能感觉出藏在里面的坚定,她看得出这个孩子有恒心,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提出要收她为徒的主要缘由,光有天赋是不够的,品行心性更是她收徒的判定标准。白吟要是一开始就毫无犹豫的直接答应,那储稚双反倒就不会那么看重她了,她虽有爱才之心,但如果令她不喜,即便天赋再高,她也只会收作“学生”,而非“徒弟”。
储稚双座下学生无数,徒弟却屈指可数,只有真正得到她认同的,她才会收为徒弟。
她的学生通常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虽有天赋可心性不行,另一种是只是需要她略微指导下的。前者她大有放养的意思,后者她对他们的上心程度也就比徒弟略少那么三分。
墨千疏和年锦嫣便是储稚双受两方妖族长老所托,只需稍加指导下的学生。
至于那些心性不足的学生……储稚双从不会谆谆教导,顶多委婉的提一下,之后怎么做就看他们本身了。
说是为人师表如何,修仙如何,这些与储稚双都没什么关系,她喜欢就教,不喜欢就不教,又不是真正的神仙,她做不到我爱人人。
“嗯,你既然选择了拜师,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可是很严苛的。”
“好。”白吟果断而坚定地点头。
露出一丝带着赞赏的笑容,储稚双抬手唤来了人偶,道:“去帮她准备一间房。”
收到命令的人偶们开始行动了起来。
吩咐完后储稚双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清看,用眼神向她传递一个信息。
接收到信息的白清抽了下嘴角,这人,收了徒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人了吗?想是这么想,但白清明白储稚双只是想尽早让白吟学会独立,她留在这里越久,白吟的依赖心就会越强,说不定还会动摇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
……然而知道归知道,白清还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她担心白吟。
看穿了白清的想法,储稚双端起茶杯,轻轻吹散了杯中蒸腾的热气,“不仅她要学会自己走,你也要学会放手。”
闻言,白清扯出个笑容,接着站起身,在白吟略带惊慌的眼神中弯下腰,扶着她的双肩温声道:“小吟,在前辈这里要乖乖听话知道吗?等你出师的时候我就来接你。”
“主人要走了吗……”白吟的泪水顿时又蓄满了眼眶,着急地抓住白清的衣角,“主人,我、我不想学了…”
白清摇了摇头,屈指敲了下她的脑袋,“做出决定了就要认真做到。”
“可是qaq……”
叹着气,白清轻轻抱住了白吟,“我相信小吟一定可以的,所以小吟也要努力去做,好吗?”
这个怀抱没有什么温度,但白吟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也最温柔的怀抱了。
从相遇的第一天起,一直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慢慢的,白吟努力伸出自己的两只小短手回抱住白清,眼睛里虽然还含着泪水,声音也因为之后得一个人生活而害怕得微微颤抖,可白吟还是一字一句的,认真地说:“嗯!我会加油的!”
这一瞬间,白清的心弦颤了颤,眼睛不由得有点发热,她深吸了口气,扬起一抹笑容,“好。”
在不知不觉间,这孩子也长大了呢。
“主人拜拜!路上小心,一定要保重身体哦!”站在储稚双的身侧,白吟高举着双手挥舞,十分有朝气的和白清道别。
走出一段距离,白清回首朝她挥了挥手,又转过身去,不用多久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目送她离开的白吟在看不见白清之后小脸便垮了下来,垂落的双手揪紧了自己的衣摆,小嘴快弯成了拱桥。
储稚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移开目光,直视前方道:“想哭就趁现在哭一哭吧。”
话刚说完,这厢白吟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才没有哭……”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储稚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等白吟自己止住泪水。
抽噎了许久,白吟总算停止了哭泣,她吸了吸鼻水,胡乱地把脸上的泪水抹去,然后侧身对储稚双说:“我好了师傅。”
“嗯,那就回去吧。”
……
………
一个人游走在街道上,白清头一次感觉,孤家寡人的滋味原来这么不好受。
走了不知多久的路,等白清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向梓瑜住处楼下。
“……结果只能回来这里吗?”
白清长叹,然后仰首寻找向梓瑜的房间楼层。
灯亮着。
那……就是人在家了?
脚不由自主地迈出了一步,马上又收了回来。
之前答应过自己会给她一个答案,可……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前面忙着打架压根就没仔细想过这回事啊!白清有些头痛地捂住头。
要不,先不回去了吧,白清怂怂地转过身。
正想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她此时不想听见的声音。
“小女鬼你回来啦。”
……草。
白清在心底爆了句粗口,然后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喊了对方的名字,“小安。”
安德烈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拍了拍白清的肩膀,“事情解决了?回来了也不说声。咦,那个小家伙呢?本王怎么没嗅到她的气息?”说完顿了下,脸色倏地不好了,“不,不会是……”
翻了个白眼,白清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她在她师傅那里。”
听白清这么说,安德烈顿时放心了,又问道:“师傅?她什么时候有个师傅啊?”
“你问题真多。”白清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安德烈唠嗑,只想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不是很久不见了吗?”安德烈撇嘴。
又看了眼向梓瑜的房间,白清垂眸道:“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见白清就要离开,安德烈赶紧喊道:“喂——你不见主人吗?”
“……我还不能见她。”白清头也不回地说。
安德烈愣了下,挠了挠头,道:“真的不回去吗?主人她……很想你。”
白清不语。
“回去吧,至少让主人知道你平安回来了,她一直都担心着你。”
双手握拳又松开来,白清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身朝公寓走去。
背后的安德烈无奈地嘀咕:“坦承面对自己的心意不就好了吗?”话落,他打开翅膀,往反方向飞去。
今晚的时间和空间都留给那对就要重逢的人儿吧。
走到大门口时,白清又胆怯了。
手几次放上门把,又几次收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才好?!
离开?
都走到这了还离开会不会太怂了?
可她也没做好见面的心理准备啊!
……而且,再见她真的好吗?也许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也说不定?毕竟人是喜新厌旧的,再说,她们也没那么深的交情。
白清选择性的遗忘了安德烈说过的话。
她正努力说服自己离开。
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操控着向前,径直穿过了门。
等白清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客厅之中,她的视线,很快就凝固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房内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让她烦恼无比的人此刻仰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蜷着身子,双目盯着电视兀自出神。
好像瘦了些,白清心想。
目光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扫过那人。
“白清……”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白清一跳。
唤她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人。
“我想见你。”向梓瑜将抱枕往上抬,盖住了自己的脸。
“……”
能量顷刻在体内流转,淡淡的蓝光萦绕在白清周身,让她显出了形体。
仿佛心有所感,向梓瑜也在这一刻放下了遮挡视野的抱枕,随即愣怔地望着眼前在光芒中显现的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坐起身。
光芒消散的时候,向梓瑜已经站在了白清的跟前,两人之间近到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白清……?”她不确定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眸光晃了晃,白清轻应:“嗯。”
向梓瑜略带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了那张恍若只在梦中出现的人的脸庞,掌心下冰凉柔软的触感,正告诉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眼眶微微发热,向梓瑜一把抓住白清的胳膊,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住。
温热的体温从皮肤渗透,一路蔓延至白清此时空得有点发疼的心底,熨帖得让人喟叹。
白清忍不住将头埋入那人的颈窝之中,低声道:“……抱歉。”我不该不告而别,不该一声不响的离开你。
本以为接下来会听到向梓瑜质问的白清,只听到对方这么说——
“你回来了就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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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别离有时,重逢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