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正如江文远所想,朝中不少官员纷纷上奏弹劾安鸿鹏。
可怜正主仍在昏迷,家中管家传来告假文书。
本以为顺势可以好好惩治一番,谁料丞相站了出来。
“皇上,尚书未醒,事实真相,怎能单凭城中流言来判定?”
“启禀陛下,安尚书人品贵重,怎么可能做出抛妻弃女,重新再娶这样不合礼法的事来。”
“是啊,皇上,安家主母也说了,是那女子带着女儿,住进了安家,许是真的觉得可怜,收留了她们母子。如今,她们反倒反咬一口,实在是恩将仇报。”
“想要知道真相,将安家那几个被赶出府里的女儿请来问一问,不就全然清楚了。”
“几个女子之言,怎能轻信?保不齐就是他们构陷。”
“这件事,臣可以作证,抛妻重娶,子虚乌有。”廉义寺少卿柳贤平站了出来,回道:“当初臣的庶子与安家二小姐议亲时,尚书大人曾与臣说起过那位二夫人,并将实情全数告诉了臣。”
“哦,如实禀来。”江文远知道,尚书安鸿鹏没那么容易被处理掉,心中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柳贤平所说,果真就是什么见其母子可怜,才将其带入府中的鬼话。
江文远知道,他们敢这样说,必定也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就算他想查,也不可能查出些什么来。
已经半句话都不想听的江文远,轻轻敲着大殿椅子的扶手,心中不悦。
冷眼看着那一群面上恭敬,实则背后弄权,结党营私的大臣,只想除之而后快。
丞相,尚书——他们自己卖女求荣也就算了,还劝着父皇效仿,实在可恶。
若不是他们极力奏请用和亲这样的方式来稳住天佑国,两个妹妹怎么可能惨死。
底下那些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他现在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帮到他的人。
殿外王福匆匆进殿,大声道:“启禀皇上,楚王求见。”
心中一喜,面上不变,冷声道:“楚王,在何处?”
“回皇上,在殿外等候。”
“宣!”
“宣楚王觐见——”
一身赤色官服,上绣麒麟的楚逸脚步虚浮,在太监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
“臣楚逸,参见吾皇万岁。”刚说完,楚逸就捂着胸口,咳得直不起腰。
殿中大臣默默朝两边挪了几步,脸色大变。
江文远眉头一皱,挥手:“来人,给楚王赐座。”
“谢——咳,谢皇上——体恤。”
“楚王殿下,身体不好就该待在府中休息,怎么非要跑到这宫里来。”一身穿蓝色官服,站在队伍末尾的官员,出声道。
楚逸没有理,刚坐上椅子,又起身跪了下去:“臣此来,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坐着说吧!”
“谢皇上,”楚逸重新坐回椅子上,才道:“昨日臣与夫人回门,本也是恭恭敬敬,没有半分不妥,谁料,安夫人说要与夫人说些体己话,便将夫人带走了。”
“楚王殿下,这是议事的地方,不是听你家事的地方。”一官员出声提醒。
“楚王,你要说什么就快说。”江文远一脸不耐烦。
“是,本来一家和乐,并没有什么,谁料不过片刻,夫人的两位姐姐就冲到了前厅,说是安夫人和其女儿安兰儿,对夫人出了手。”
“竟有此事,继续说下去。”
“待臣赶到的时候,夫人半张脸都在流血,还有半张脸被安夫人掌掴,就连耳朵都受了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放肆!”江文远震怒,群臣皆忙跪下。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安夫人母女,还将夫人按在了水中,臣每每想起,只觉后背发凉,若是臣晚去一刻,只怕夫人早已——”
话没有说完,楚逸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气血不畅,当场晕在了大殿上。
殿中人一吓,退的更远。江文远立刻派人将其送到最近的朝阳殿,宣召太医为其医治。
“皇上,楚家乃是开国功勋,世代忠烈,楚王殿下更是世袭王爵,虽说楚王妃是安家女儿,可如今贵为王妃,安家如此,到底是何心思?”
“昨日回门,韩家亦在此列,楚王所说,可是属实。”
“回禀皇上,昨日小儿确实在场,正如王爷所说,他们到场时,王妃确实伤重。”
“何人所为?”
“乃是安夫人。”冠军侯韩林回道:“听说是楚王妃提起了生母,安夫人不满,便对楚王妃大打出手。后来,还扬言楚王妃不是安家女儿,将安家二夫人的三个女儿全数赶出了尚书府。”
“陛下,安夫人不敬皇室,对楚王妃大打出手,乃是不敬,必须严惩。”
“放任夫人行凶,安大人也该严惩。”
如今,丞相一党也无话可说,静静站在大殿里。
事实如此,楚王虽说不算什么,但是事关皇家颜面,皇上不会轻易放过。
最终,尚书官降五品,尚书夫人褫夺诰命,终身不准进宫。
做完这一切的江文远心中愉悦,挥手退了朝,回了朝阳殿。
朝阳殿里,楚逸站在江文远的案桌前,看着桌上那副画像。
画中女子,长得不俗,像是江文远会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快步走进大殿,看到了站在桌边端详的楚逸,江文远走过去,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样?”
“没有我的王妃好看!”
“一派胡言,你的王妃不可能比她好看。”
“懒得跟你吵。”楚逸拿开了江文远搭在肩膀的手,扭头在下首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听王兴说,你现在跟你的王妃,可是形影不离。”江文远靠近楚逸坐下,继续问道:“你怎么做到的,我听说你那王妃最先喜欢的可不是你。”
“想知道?”楚逸淡淡喝了一口茶。
“少卖关子,快跟我说说。”
“你要去追这一位?”楚逸眼神示意了一下上面的案桌。
“知道还不快说,晚了你这好嫂子可就没了。”
“我家王妃好打抱不平,见不惯人被欺负,心思又单纯,我就像今日这样装得虚弱一点,她就事事依我,还保护我了。”
“咦——”江文远听得全身发麻:“你还真是好意思让一个弱女子来保护你。”
“小事她护我,大事我自然护着她。”
“你能遇到大事?”
“所以我只能紧跟着我家王妃,让她保护我了,谁叫我自幼体弱多病呢。”
“行了,你赶紧走,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我家王妃还在府里等着我呢,你以为我愿意来。”
“不说笑了,弟妹伤势无碍吧!”
“无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了。”
“真是没想到,居然还让你捡到宝了。”
“真不跟你说了,我家王妃该等急了,万一她一着急,闯进了皇宫,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人,我都不好拦。”
“重色轻友的家伙,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