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倾尽一生把所有爱和情感都给了你,她只是没有发觉,她的爱太沉重压抑。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妈妈呀,有她在,我们的身心和灵魂就有寄托,有归属感,妈妈不在了,就没家了。”荏苒紧紧的抱着娟子,心疼地说,“娟子,我们以后都要好,一生一世好一辈子,行吗?”
“不但今生今世要好,来生再世也要好。”娟子笑了。
“那你和赵逸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有想过结婚吗?”荏苒问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娟子苦涩的笑笑。
“为什么?”
“赵逸对后妈这个职称,甚至这两个字都有抵触。”
“他还是对过去无法释怀?”
“他是对后妈有阴影!”娟子说。
“可是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妈妈的,即使是后妈,也会是最好的后妈!”荏苒说。
“也罢,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一纸婚约定不了谁的终生。你看多少同床夫妻却各怀异梦,多少结过婚的突然就离了,我们身边碰到的还少啊?他对我有情有义,我心怀感恩,所以结不结婚的我不在乎。”夜静静的,昏暗的灯光里,她们听的到彼此的心跳。
“我们从一出生就学着成长,可现在快40岁了,还没长大毕业,你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至死方休!但是现在的我们,比10年前、20年前的我们,活的更加透彻明亮了”“你知道吗?初一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开始羡慕你”娟子荏苒的眼睛,坦承地说。
“羡慕我?”荏苒问
“嗯”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拥有自由的灵魂,敢爱敢恨的勇气,坚定不移的信念和为爱义无反顾的执着,你知道的,这些,是我这一辈子极其缺乏又想拥有的。”
“可是你知道吗?娟子,高三那年,我却用尽全力在模仿你。”荏苒苦笑。
“模仿我?”娟子诧异。
“娟子的智慧和善良,娟子的坚强和隐忍,娟子宽广的胸怀,真的,那时我常常在想,如果相同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会不会如你那般保持自己,还是如同当年完颜萍那样,走上另一条不归路。”
“一切都是宿命,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后的归宿,命运安排好的。”娟子说。
“我曾经问赵逸,他爱过完颜萍吗?他说,他们之间无关乎爱情。直到今天,他说如果重新来过,年少时的他,可能还会选择那样做,这可能就是少年轻狂吧。”
“他还是不原谅周忱安吗?”荏苒惆怅起来。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最好的年华里,3年的监牢生活,让他也怕了。只是周忱安太绝决了,一走就是20年。这些年关于你们的消息,我们也只是在长辈那里偶尔听到些,但只要有你们的消息,我都会主动告诉赵逸。他也常常感慨也沉默。
其实男人比女人更重友情,他们之间不像我们女人,可以哭着闹着,搂在一起,诉讼衷肠推心置腹,也可以睡在一起海誓山盟。男人之间真正的友谊是无需要任何言语修饰的。”
“或许今晚他们比我们俩还浪漫呢!”娟子神秘的说。
“什么意思?”荏苒不解的问娟子。
“周忱安呢?”
“在他家呢。”
“人家今晚也是佳人有约,斗酒相逢呢。”娟子和荏苒互相看着对方会心的笑了。
“你俩既让我意外,又让我惊喜,娟子,你和赵逸会幸福的。”荏苒真诚的发自内心的说。
“以后怎样谁也不知道,但赵逸是个好人,我俩也算是同道中人吧,都受过伤离过婚,他腿有残疾我身体也有缺失,不过我俩都不在乎这些。真正让两个人情投意合的,还是我们彼此对生活的认知,彼此的相互理解,三观都对上了,才能彼此吸引走的更远。”
荏苒笑了,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她们。“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奇怪,两个人相遇的时候,时间不对,时间对了又遇到了错的人,兜兜转转一圈,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那里,他才是那个对的人。”
“谁说不是呢,我们几个人里面,最让我意想不到的还是朱虫八,哎,你说他这一转眼,怎么就成了你妹夫了?!”娟子笑着说。
“哎呀,你别说,我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过来呢,他每次叫我姐时,我都反应不过来,总觉得别扭。”
“但是想想,一切又不是没道理可循,他俩都是大学毕业,立志要回农村建设新农村发展。一个大学生村长,一个乡村女教师,他们有着相同的人生追求和信仰,彼此吸引、相恋、最终组成了家庭,也是天造之合。”娟子无限感慨。
“是啊,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荏苒点点头。
“就像你当初,为了周忱安,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从容,你说你当初真的就没有一点犹豫吗?这些年后悔过吗?”娟子终于是问出了她这么多年的疑虑。
“周忱安有他的骄傲。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能感觉到,他迟早会离开的,我也心里清楚,如果我去了北方,我们之间就真的远了。如果说当初一点都不在乎,那有点太假了,可思量之后,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我作不出违心的选择。这些年从未后悔过什么,更没觉得我为他付出了什么,都是为我自己作出的选择,如果再给我机会,我仍不会改变。”
命运决定谁会进入我们的生活,内心决定我们要与谁并肩。
周忱安,赵逸和孙大力,他们并排站着,谁也不说话。
周忱安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放在了墓碑前面。物是人非,你看,快20年了,三座坟头依然突兀的伫立在那儿,周围早已是杂草丛生,世人有谁还记得这母女三个?
周忱安说:“我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们了。”
屋外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屋内炉火温酒兄弟言欢,而过往早已成下酒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