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三人一起用过一顿气氛诡异的早餐后,冯素贞便安排了车架返回皇陵,天香原本想再各处闲逛的计划也被她拦了下来。
“哼,真扫兴。”
天香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随着冯素贞的安排上了马车。
冯少卿看天香进了马车,便拉了冯素贞到一边讲话。
“素儿,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冯少卿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却是建立在他今天清晨见到的那一幕的基础上最合理的问题。
冯素贞自然知道他言下之意。
“爹爹,你知道我自有分寸,放心吧。”冯素贞并不解释,只用力握了冯少卿的手,请他安心。
“可这,可这……”
冯少卿很多话想说,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双手绞在一起,内心的痛苦无声的流露出来。
素儿是不是受到上位者权势所迫?
素儿会不会被皇帝再降旨定罪?
素儿会不会孤独终老?
……
冯少卿面上愁云惨淡,冯素贞长叹一声,看来无可避免还是要让老父亲忧愁。
“爹,放心吧。我现在很快乐。即使,未来真有任何事情,女儿也不悔。”
冯素贞浅笑着松开手,转身背对着他,想到此番离别不知何日再见,她不仅不能令父亲享受天伦之乐,反而使他烦忧伤心,不禁哽咽道,“爹,你…要多保重。”
慈乌思反哺,百善孝为先。
自己竟是连一只鸦儿都不如了。
冯素贞忍住眼泪登上马车,天香见她眼眶湿润潮红,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安慰道,“离得这样近,时常来就好了,做什么这样伤感。”
天香公主还做着冯素贞会永远留在皇陵,留在她身边的美梦。
冯素贞抬起润湿了的眸子,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容,半晌才道,“公主,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意,不知道自己与父亲因着她已经有了心结。
天香皱了眉头,小心试探道,“我知道的,要不…要不…我把冯老爹也接到皇陵?”她当然知道骨肉分离的悲伤。
冯素贞摇了摇头,坚决回绝道,“不可。”
怎能把为人子女的负担和责任都甩给天香呢?让公主府的人来照顾父亲已经让她很愧疚。
“那就下月再来嘛。”
天香想着借此机会还可以出来透透气呢,一石二鸟。
这个原本娇纵的天之骄女对自己如此悉心呵护,冯素贞心下一片感动,握住天香的手,浅笑道,“多谢公主……”
天香笑嘻嘻的回握,她现在能理解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的心情了。
还好她这个美人好伺候多了,天香想到这儿,满意的啃了一口甘蔗。
真甜呀。
回皇陵后,冯素贞将给刘长赢的信件发了出去,对天香却是绝口不提安定的事情。
——那沿途打劫的匪盗不知又谋了多少财,害了多少命,而自己手上没兵没权,完全是束手无策。
冯素贞将世事纷扰埋在心底,只与天香一起,享受这世外桃源生活的恬静美好。
这一日,王御医为天香把过脉后,捋着胡须微笑道,“长公主已经大好,下官可以回京向皇上述职了。”
“什么?已经好了?这么快?小老头儿,你不会老糊涂了吧。”天香不信,反反复复确认,又将胳膊伸出来,杵到他面前,“再给本宫把把脉,之前病得路都走不动,能这么快就好了么?”
王御医心领神会的呵呵笑着,看了一眼在旁边凝神致志的冯素贞,狡猾的将难题一脚踢给了这个始作俑者。
“殿下若是信不过下官,可以让冯小姐复查嘛。”
“她?她那雕虫小技,我看还是算了吧。”
天香撇撇嘴,知道冯素贞不可能如她所愿的做出一个大病未愈的结论,自己悻悻的将广袖放了下去。
“看还是要看的。”
冯素贞伸手捉住天香的手腕,将之置于脉枕上,三指指尖轻而缓的在她脉搏处有节奏的按压。
天香翻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下子,想赖着继续装病是不可能了。
“小老头儿,你别介意,她就是有把芝麻大的小事当做天大的事的本事。”
“不妨事,习惯啦。”王御医笑眯眯的毫不介意,反而心中好奇,倒要看看冯素贞的结论如何。
冯素贞一边诊脉,一边缓缓道,“殿下脉象是不必再用药了,不过食补还需巩固些时日,如此,确是不劳王御医费心了。”
天香闻言心中一喜,那就是意味着,自己虽然病好了,但冯素贞还要在皇陵羁留一段日子喽。
王御医笑呵呵拱了拱手,“那殿下就托付给冯小姐了。”
冯素贞的回应却是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公主康复全仰仗王御医妙手回春。殿下是我分内之责,您安心回京便是。”
天香看她行礼如此迂腐,忍不住从嚼着甘蔗的牙缝里嗤了一声。
王御医却是哈哈大笑,起身开始收拾诊箱——好个簪花状元郎,行事半点不落下风,这与天香的亲疏远近,从礼节的大小、该谁感谢谁上面,便分了个清清楚楚。
姜还是老的辣。冯素贞被他看破那点小心思,净白脸颊明显一红,好在天香懵懂未知,她便岔了话题,将王御医千恩万谢送至皇陵门外。
回来时,天香自己正在园中练习一套剑法,只是手上拿着的是啃了半截的甘蔗。
冯素贞吩咐杏儿去准备了净身的锦帕,自己则坐在园中长廊下静静注视着天香一举一动。
身形有些迟滞,动作也不标准,她的功夫因病搁置已久,要想再捡起来,是要下些苦功。
天香练着练着便起了气,恼恨自己无用,却都还被心上人看了去,她咬了牙,愈是发力用功,愈是哪哪都酸困无力。
“公主,今天就到这吧。”冯素贞见她练了两遍还不打算休息,终于还是开口劝阻。
天香余光瞥她一眼,恼道,“本公主病都好了,想练多久就练多久。”
“殿下还是循序渐进为上。”冯素贞已经起身走下长廊,准备干预的态度显而易见。
“啰嗦什么?先接我两招再说!”
见她走近,天香主动出击,剑势一转,甘蔗直刺她面门而来。
冯素贞对天香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移步侧身躲过,两指在天香肘弯处一弹,甘蔗便脱手飞了出去。
“你!”天香被她弹到穴位,上半身整个麻了半边,却并不妨碍她照着冯素贞脚上踩去。
“公主,须知练功急不得。”冯素贞一边躲闪,一边无奈道。
天香见她游刃有余的模样,便是越想越气,以前还能打个有来有回,现在却总是被她一招制敌。
本是让天香量力而行,冯素贞无意与她缠斗,便故意脚下一滑,动作稍滞,胫骨立时就被天香狠狠踢了一脚。
“诶?你、呆子,怎么不躲呀!没事吧?”
天香下脚是用了十分的狠劲儿,现下真踢到了人,却是心疼极了。
“自然没事。”
冯素贞若无其事的笑笑,自杏儿处接过锦帕,为天香擦拭汗水,动作小心翼翼无比轻柔。
天香面色酡红,心下漏跳几拍,凝视着冯素贞温柔专注的神情,想开口问她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可最终,也只是唇角微微牵动一下,将眼眸转向他处去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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