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渊不无感激:“郡主给司马家留了颜面,某自是感激不尽。”
知意也不怕他只是嘴上说说,毕竟司马云镜那种蠢货,也该教训教训了。
她很满意今天的出行,笑色丰满:“天色不早了,本郡就先告辞了。”
司马渊这个正一品的太傅毫无架子,亲自起身相送:“郡主请。”
知意颔首说了“留步”,便下了台阶。
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轻快一笑:“哦,对了,门口的两只小狗是我送给公主殿下的礼物,我们嘉善关特有的品种,本郡养了七年,身价贵重,可是我的心头肉,驸马爷可别给我宰了。”
并不等司马云镜说话,又道:“首辅大人,我希望您老能做主,让府里那些个眼乌子、嘴巴子都长不好的东西,彻底消失。”
司马渊点头,以温和的笑意回应:“会如郡主所愿的。”
风平浪静。
但是风平浪静之下,司马渊又如何感知不到她身上无法隐藏的威势。
那绝对不仅仅是杀伐与鲜血堆铸起来的狠辣,还有俯视棋局的泰然与笃定,可轻易搅弄风云的谋算之力。
难怪皇帝会选上她了,确实不简单啊!
司马云镜含笑的唇线在她踏出府门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
旋即又掀起一抹不屑,甩袖进了厅内。
在看到司马渊微沉的面容时,心底却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安。
“爹……”
司马渊并不瞧他,便叫人开始行刑。
司马云镜一惊,心中愤然:“爹!您真要打我!”
司马渊冷冷扫了门口的长随一眼:“还不动手!”
司马云镜不敢违抗,硬生生挨了那二十鞭子。
每一鞭落在皮肉上,都能激起回响。
每一鞭都落在他骄傲的尊严上,心中不免将知意恨的极点。
而司马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警告你多回了,要收敛。你不听,这二十鞭子就好好儿受着吧!”
司马云镜背脊上淡紫色的外袍被血痕染出经纬交错的痕迹,暗沉沉的,就如他的表情一般:“难不成连爹也怕了那小贱人么!”
司马渊瞧他如此愚蠢,脸色冷凝:“怕!有你这废物拖我的后腿,我能不怕么!”
司马云镜忍着背后的灼烧之痛,难堪且不忿:“爹!您就这样瞧不上我吗?”
司马渊睇了他一眼,淡淡道:“连审时度势都做不到,你有什么值得我高看你一眼?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再去动赵静训,也不要去招惹裴梨那煞星!刘李两家的下场,你自己掂量!”
说罢,甩袖离去。
司马云镜心头憋着火发不出来,扫落了一支圆肚双耳瓶。
细白的瓷片四分五裂,映着投进屋来的刮过,有破碎且冷厉的光。
长随眼珠一转,愤愤且又小心地道:“爷,您一定要做出些什么来给大人瞧瞧!大公子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肯回来帮着老爷!得让他们都知道您的本事才行啊!”
是夜。
黄府的灯火渐渐熄灭。
还有东南角的书房依然亮堂堂的,在一片青灰色飞翘的屋脊之间,格外的显眼。
女使提着篮子从厨房的方向过去,脚步轻轻的,落地无声。
停在书房的门口,敲了敲。
听着里头给了声儿,这才推门进去。
打开食盒儿,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了书桌一角:“老爷,宵夜来了。”
黄中柱并未抬头,只是“恩”了一声。
碗盏放下了,却不见人退下去。
一抹月牙白的衣裙垂落在案侧。
黄中柱微微皱了皱眉,抬头道:“还有什么……”
当他看到案侧之人慢慢解开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时,当即大惊,整个人如被惊涛骇浪席卷而过。
心头的颤抖无法抑制。
他僵硬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从嗓子眼儿里迸出的字眼儿破碎不堪:“苹、萱……”
奉恩眨了眨眼:“是,就是我。”
端了馄饨在窗边坐下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掩唇“啊”了一声,“是我叫错了,如今的黄中柱可是刑部尚书呢!哪里还是北燕军中那个小小的同知啊!应当称一声,黄尚书!”
自打罗酆殿的人出现之后,黄中柱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他也早有猜测,这个靖安侯府的遗孤是否也曾参与其中。
可真当人就这么站在面前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下场注定了会与乐清任、马知蔚一样。
不过他还是以一派镇定道:“从宫里出来,你难道就不怕皇帝察觉么?”
奉恩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笑着说着话:“半夜拿馄饨当宵夜的习惯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啊!”舀了一颗饱满的馄饨咬了一口,微微皱眉:“真是烫。不过这汤头不错,一吃就知道是百天大小的乌骨鸡吊出来的,又放了竹荪提鲜。就跟我母亲当年做的一个味道。”
听着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黄中柱的脑海里全是从前的画面:“没有你母亲做得好。”
奉恩看着他,美丽的面容上笑盈盈的,疑惑的语调好是温柔:“为什么不吃肉馅儿的呢?我记得你很喜欢肉馅儿的,每次都叫我母亲给你们包了送去军中改善伙食。”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厉被烛火的昏黄包裹,仿佛失去了尖锐之意,“是不是还忘不掉当初闻见我二哥哥被烧焦时发出来的味道呢?”
“人肉的味儿,也特别的腥臭!是不是?”
黄中柱仿佛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趴在扶手上干呕,鼻间馄饨的香味成了苹晋被活活烧死时发出的刺鼻腥气。
他颓然倒坐在座椅里,再也没有了要冲破死亡的勇气:“你、杀了我吧!”
他说:“其实我也后悔。这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做噩梦,梦见你父母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有办法,赵映拿捏了我黄家满门……我真的没有办法……”
奉恩慢慢吃着,不急不急,不惊不怒:“我苹家、赫连家、孙家,为了先帝和宣宗的信任和重托,为了大梁正统,谁不是把满门的脑袋托在手中!屠刀高举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有人叛变出卖?你贪生怕死,目无君王,更将大梁的江山交到了乱臣贼子手中。”
“踩着几百条人命走来的路,感觉怎么样?”
“你良心可安?”
黄中柱在她不疾不徐的语调中,渐渐沉溺:“对不住……我真的没想到、他竟会下令屠杀满门。”
奉恩面上闪过一抹讥讽,淡淡道:“我今日来便是想问问你,是你自己安安静静的死去,还是让你们黄家老老少少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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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人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