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脸皮没想到会撞见她这样样子,垂在胸前的几缕青丝在轻薄寝上缓缓晕开水色,衣下若隐若现的淡杏色抹胸小衣,锁骨露出一截,烛火莹莹里,格外莹白水嫩,脑子里跳出个“咬一口”的想法,立时脸色一红,稍稍转过了些头去。
正要说话。
仙仙黑脸截了他的话:“他爬墙!从林子里来的。”
知意伸手,让仙仙给她披上了外袍:“林子?”
含庭“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仙仙睇着他衣摆上的板黄落叶。
含庭低头一看,笑了起来:“原是这样啊!”余光见着她穿上了外袍才转过了身来,“发现咱们府邸的园子是连在一处的,还有静皇叔家的园子,也连着一角。”
知意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就大晚上这么跑人家家里来了?”
含庭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好算别人家,咱们是兄妹么!”
知意已经见识过他的自来熟和厚脸皮,在平江的时候就是,赶都赶不走,便也懒得费力气跟他扯什么准不准来的问题了。
“李晨沅去了司马家,司马渊有动静了?”
含庭点头道:“去了刘家,大约是许了些什么出去,司马渊一走,刘之菁就去了刑部的一个郎中府上。想必很快李晨沅就能见到他儿子了。”
意料中的,知意懒然挑眉:“见便见呗!当时还有谁见着他杀人了?”
含庭眉心微微一皱:“其实看到的人不少,但普通百姓知道是李尚书的儿子杀人,是不敢说话的。还有么,就是大理寺卿司马克的侄子,兵部左侍郎楚萧远的次子了。”
知意叹声着在妆台前坐下了:“都是司马渊的人啊……”
妆台上是府里管事提前采买的一些女子涂抹的东西。
不过她习惯了素面朝天,除非冬日里太干燥抹些香膏,以免面孔上的皮肤开裂,平日里她是不喜欢往脸上抹太多东西。
仙仙拿了快干燥吸水的巾子过来,要给她把头发上的水吸干。
含庭心下一动,伸手接了巾子,上前盘腿坐在她的身后,一边给她擦着发丝,一边说道:“若到时候齐齐咬定是刘家郎先动的手,而李家郎是不得以反击,刘家也只能是吃了哑巴亏了。”
仙仙皱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
冬青说她应该懂事。
但是大晚上的,她肯定不能太懂事啊!
“……”那、那她在这里盯着他好了。
于是,脚步一定,不动了。
知意微垂着瞧着状态上瓶瓶罐罐的眼眸一抬,就见着打磨光亮的铜镜里他温柔的眉目,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一团暖阳里:“……”
要说什么来着?
瞬间竟是忘了个干净。
含庭等不到她说话,抬眼,见着铜镜里她愣愣的眼神,乖乖的,呆呆的,很可爱。
便也不说话了。
慢慢给她擦着青丝。
显然是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小小年纪竟有了几缕白丝,在一把鸦青色之间,显得格外明显。
两人就这个在蝉鸣虫叫的夜里,静静的坐着。
夏天头发干的很快。
含庭的手上抹上了玫瑰头油,润润的、油亮的,双手的手指伸向前,从她的下颚出慢慢勾起。
他指上的温度不轻不重的落在知意的皮肤上,她却像是被电了一下,从呆愣里惊跳起来:“我、我要睡了吗,你赶紧滚回去!”
含庭抿了抹笑色,手肘轻轻抵住了她的肩头,不让她站起来:“别动,还没好呢!”
不紧不慢的把头均匀油抹在她的青丝上,然后轻轻抖开在她挺直而清瘦的背脊上,映着微微晃动的烛火,有油润的光泽。
瞧她脸色不是很好,想必几日水陆还是将她折腾了,没有赖着不走。
净了水道:“好了。我今日就是来踩个点的,你早点安置。”
知意:“……”这说的什么话!
瞪他道:“怎么的,还打算以后常来啊?”
含庭笑吟吟的“嗯”,又说:“难得妹妹住的近,咱们闲来说说话多好。”
开了后窗就要跨出去,蓦的又回头道:“明儿咱们先去谁家吊唁?”
知意没给他一个眼神,抬脚上了窗前的地坪:“不知道,等明儿看郡王的意思吧!”
厚脸皮没得到答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明儿我早些来,我们一同去。”
知意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躺下了。
听着窗框阖上,她问:“怎么样?”
仙仙从床尾拿了一条杭绸薄被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免得冰雕离床太近让小腹受了寒气,点头回道:“镇国将军府的人办事倒也有点本事,事情很顺利。消息也已经给端木家递过去了。”
被安排着目睹了这一出好戏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家侄子。
她们不是喜欢热闹么!
那就,一起啊!
赵素被撸是注定了的。
哪怕他们夫妇两也恨知意,但是绝对不敢再动她。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着皇帝的心思,最后再给刘李两家一次重击。
也好叫皇帝下手惩处的时候,不至于斩草除根。
知意阖上眼,轻轻一笑:“不是赵素的人厉害,而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赵素夫妇会在背后坑他们一把。”
虽然船上都是在睡,但还是有点晕乎乎的,知意沾枕就睡着了。
知意常年练武,底子好,一觉睡到自然醒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洗漱完,换了身适合吊唁的衣裳,去了老祖宗的院子一同用早膳。
刚进去就听到郡王爷爽朗的笑声,与远处被夏风吹来的唢呐吹奏的《百鸟朝凤》,喜悲不通。
然后又听着赵含庭的声音。
知意望了望日头。
夏日清晨的遥远天际一片明朗的霞红。
才寅时末。
这货来这么早干什么?
进去一看,老祖宗、郡王、裴昭、二叔二婶、堂兄堂嫂、以及赵含庭都坐定了。
蹭饭的见多了,以前军中的叔叔伯伯常去他们府上吃饭。
但是蹭早饭的还就、真没见过。
“你那齐王府里没早膳吗?”
含庭眉心微微拢起山峦姿态,幽幽道:“一个人吃委实冷清了些,听着咱们这儿热闹,就厚着脸皮来蹭吃的了。”
训吟姑姑牵了她在老祖宗身边坐下,传了水和巾子来伺候着。
老祖宗笑呵呵道:“你若是嫌冷清,早早成了婚不就好了,也了了你母亲一桩心事。”
含庭颔首抿了抹笑,转头瞧着她,目色如春:“我、会努力的。”
就像是站在阳光下,被粼粼水波反射起的光点晃了神。
知意懵了一下,暼开眼哼道:“你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媒婆,没姑娘介绍给你。”
含庭接了训吟姑姑盛好的粥放在她的面前:“不用妹妹辛劳,我自己来就行。”
知意觉得他话里有话:“你出门前吃酒了啊!怎么尽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胡话。”
长辈们笑而不语。
几个堂兄堂嫂被她的不解风情惊到。
相互瞧了一眼。
大堂嫂眨了眨眼:“……”是我看错了嘛?
大堂兄摇了摇头:“……”我是男人,我怎么会看不懂他的眼神!
二堂嫂点头:“……”没错,这眼神委实算不上清白!
二堂兄有点同情含庭:“……”遇上个不开窍的,可怜了!
裴昭大口喝粥,就、十分佩服他的胆魄,居然敢对阎王动心思!
那边眼神来来去去,隔空聊的正欢。
这边没在状态的三堂兄裴扬瞪大了眼睛看着知意:“王爷没看明白吗?妹妹她就没听懂啊!你直接告诉她你想娶她不就得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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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我不是媒婆,没姑娘介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