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淳肯定道:“这种大贪官家里的密室,肯定藏满了金银珠宝!”
储长青让吴家的家丁去取了火把来,率先下了密道。
知意跟了上去,脱离队伍时姚氏发生点什么,她可就说不清了。
密道不算长,转了两个弯就到了。
偌大的密室里全是足以装下成年人的酸枝木大箱笼,数一数,足有二十六个!
一个个打开了看,没有金子银子,全是珍奇古玩。
为什么没有金银?
因为这贪得无厌的吴胖子把金银全换成了银票。
光是银票、田契、房契就有整整一箱!
火把支在墙壁上燃烧着,整个密室都充斥着淡淡的橘黄光影,没有空气流动,火光定定的。
含庭清隽的面容然上了一抹深沉的冷嗤:“也不知多少个‘周屠夫’的身家性命折在了这里。”
知意翻看着箱笼里的字画,淡淡道:“只要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千百个周屠夫也不过是他们脚下的蝼蚁,可随意碾成齑粉。遇上这样的父母官,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目光四下扫了一眼,就发现壁龛里摆着一只素白的灯笼,映着火把的光亮可以隐约看到一抹红影,没有点烛火,却有袅袅青烟自灯笼顶部溢出。
她走了过去,拿掉了罩在上头的灯笼。
是一只祭红瓷蟠螭香炉,焚着香,青烟自蟠螭口中缓缓吐出。
知意仔细嗅了嗅,有些辨不出来这是什么香,比沉水香沉郁,比旃檀香清幽,在这么沉闷的空间里像是一道游曳在空气里的清溪,可使神思清明。
还挺好闻。
待会子上去了问问吴家人有没有方子!
江于淳看她站在那里拿着个灯笼,好奇地凑了过来:“发现什么了?”
知意摇了摇头:“这吴胖子,怂起来哭天抢地,胆子大起来却连蟠螭纹也敢用了!”
蟠螭,蛇状龙属,只有皇族可用。
她一抬头,便看到储长青的眼眸有几不可查的闪动。
只做不觉,问储长青能不能走了。
密室几个人已经来来回回找了三遍了,也没有其他的暗格。
储长青便点头道:“先回去吧!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些什么来。”
两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还是那么惨白,瞪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守尸体的禁军觉着瘆人,尝试着去给他们把眼合上,不过没有成功。
知意看着他们,手覆上了他们的眼睛,以秋阳煦煦的语调道:“吴郡守已经死在了你们的刀下,他的小舅子很快也会上黄泉路,你们可以去等着了。”
说完,她的手向下轻轻一撸。
二人睁大的眼眸果然阖上了。
江于淳一讶:“真阖上了!这不都死透了,怎么还能听懂你说的?”
冰雕缓缓散发着凉意,而屋外却有炫目的光。
知意明媚的眼眸就在窗口滤进的光影里,缓缓沉寂:“吕书生想吴胖子死,但是吴胖子是死在周屠夫手里的,周屠夫杀了吴胖子,但是他还在等吴胖子小舅子的下场,等于都有执念未消,死不瞑目。有没有无所谓的魂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我家死不瞑目的人,就是这么送走的。”
裴家这一战折损不轻,嫡系、旁系都有死伤。
他们放不下的不仅仅是家中亲人,还有城池壁垒之后的百姓,更有那双随时会伸出来要他们同袍、亲友性命的黑手!
放不下的亡魂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自然会比旁人更懂得。
她能让那些人闭眼离去,大约也是答应了一定会查清真相,为他们报仇的吧?
含庭知道她不是软弱感性之人,并不会轻易落泪。
而他,也只是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色。
储长青的眼眸如碧碧深潭,无时无刻都是无波无澜的样子,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看着知意须臾,点了点头道:“世上所有鬼神游荡,不过牵挂所致。”
存放尸体的屋子里置了两个硕大的冰缸子,窗外的遮阴竹帘也放下了,以防尸体在炎炎夏日里太快腐烂。
两具诡异的尸体此刻静静闭着眼,任由与自己无关的人世间去查找他们想要的真相。
知意与太医仔细查看了尸体,果然发现在风池、督脉、脑户、翳风这样能的大穴里都深深扎入了银针。
且都是长针,足以贯穿穴位。
没想到太医院的院正还挺见多识广的,在将二人身上的所有长针取出之后,他提出了猜想:“看着像是摄魂术。”
众人皆得猜测,毕竟方才的场面委实不寻常。
但听太医有此说法,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储长青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太医可知这是什么手段?”
也不知是不是诊脉开药方都需谨慎的缘故,院正刘孜的动作格外慢条斯理。
来来回回捋了不知道多少回黑白参半的长须,才慢慢道:“以银针扎人体特定的几个大穴,如风池、督脉、脑户、翳风等,便可以音律控制活人的行为。不过下官也只是在残本上看过,并不完整,究竟能不能以银针操控这样重病濒死之人去杀人,下官也不敢确定。”
知意看着尸体穴位上的红点,点了点头道:“这些都是能影响神思清浊、手足牵扯的穴位,倒是符合操控的条件。”
江于淳睇着尸体道:“有残本,这‘摄魂术’定是真实存在的。”微微一默,“刘太医,残本上可有记载音断则人亡?”
刘太医摇了摇头,长吁轻飘:“这倒没有,当然也可能是记录在了残缺页上。不过,以残喘之躯如此怒起杀人,就如有些绿林中人为内力爆发而服用丹药是一样的,都是透支性命。正常人能不能活下去尚未可知,但此二人,无论如何都是注定了会在短时间里气绝而亡的!”
这样的手段是能让被操控的人成为强大的杀人利器,但这是建立在人命之上的,定然不能为世俗所接受,最终成为残缺的孤本。
知意看向储长青询问道:“储大人当时在街上可听到一阵笛音?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的。”
晴好天气时的大街上能听到什么都不稀奇,茶肆酒楼路常有卖唱的,伴着二胡、古筝、长笛之音都有可能。
当时听了一耳朵,谁都没有在意,听她这么一提,众人到觉得控制此二人杀人的很有可能就是那阵笛音了!
储时蕴微拧着眉心道:“确实听到了,而且当时我注意到,这两个人一断气,那阵笛音正好也断了!”
储长青眉心一动:“郡主以为控制那两个人的就是那阵笛音?”
知意摇了摇头,两鬓垂下的细细长长的流苏随之沥沥摇曳:“现在谁也说不准,也可能只是巧合。”微微一顿,她问道,“当时不是派了人出去查么?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吗?”
储长青的表情落在了竹帘投下的一片淡淡阴影里:“没有,本就是不熟悉的地方,当时也没料到会是以笛音控制此二人,禁军找的时候便也没什么目标。”
这桩案子本就不是她们来主理,知意便也没什么担忧紧张的,只提议道:“既然是猜测此人被笛音控制,或许可以去那条街上在盘查一下,看看当时有谁见到有人吹笛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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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