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站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了递给储长青:“大老爷,您瞧瞧吧!整个卢州省城,城里的百姓人人家里头欠官府纹银二十两纹银,郊下的,家家欠了十两银!”
储长青看着上头只有一个“王大柱”签名的纸,却并无官府的任何压印,问道:“为何会有这样不合规矩的欠条?”
听他这么一问。
大柱还未说话,好些个百姓已经开始擦眼泪了。
门口摆着摊子的大叔,原本只是伸着脖子听,还得兼顾着生意,结果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唆鼻涕。
可见这欠条把大伙儿害的有多深!
大柱用力咬了咬牙根,腮帮子鼓起:“知道皇帝要来卢州,那狗官逼着百姓们去马家的铺子买布裁新衣,叫一定穿得体体面面。让皇帝陛下觉着……”讥讽一嗤,“卢州在他们的治理下,富庶不输给苏杭、平江!”
马家,就是捐钱建造卢州行在的大商。
以前还是皇商!
七八年前不再为宫里采办,一家子搬来了卢州生活、生意。
大柱抹了把脸,继续道:“官府叫买的,一头猪一匹布的银子。咱小老百姓一年才挣几个钱,一家子吃喝不过刚刚好,根本减省不出几个钱儿。出不起,只能打欠条。”
一旁的小妇人臂弯里挎了个菜篮子,里头就一根萝卜、一颗白菜,荤腥儿半点不见。
她哽咽道:“那狗官怕这东西露了底儿,自然是不肯压印的,但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卢州百姓,也跑不掉,不想被按上什么罪名死的不明不白,谁又敢不还上这银子?”
绫罗绸缎寻常百姓是不能穿的,普通的布一匹也不过百钱的价。
一头百来斤的猪,约莫十两。
官府却要人二十两?
以白米一两换二石(约莫300斤)、上等猪肉一斤一钱六分的价来说,这二十两,足够普通人家一家五口吃饱穿暖过上两三年了!
知意肯定道:“衣裳要撑门面的,自然是要给的!这猪,没到你们手上。”
大柱恨恨咬牙。
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没忍住,眼眶里有了泪花:“您可说对了。肉,呵……那狗官又说了,大夏天存不住那么多的肉,他帮存着,然后一家只发了一些猪下水,猪下水不够了,又抓了流浪狗、流浪猫来杀,然后丢给我们,叫等着皇帝陛下来了百姓再烧了吃。”
门口台阶上的大叔啐了一声,用力擦了擦脸颊鼻头,冷笑道:“您几位前儿跟着皇帝陛下出来,可闻着了,满大街的肉香,满大街穿着新衣裳的百姓,好一派安居乐业的样子,皇帝陛下多高兴啊!可谁知道咱们百姓过得到底有多苦!”
储长青敛了敛沉压的脸色,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欠条给撕了,丢在一旁的桌上,朗声到:“你们说的本官都知道了。”他拍了拍桌面,“这欠条回去都销毁了吧,不用还!”
大柱一愣,惊喜道:“大老爷,您这话当真吗?这、我们穿身上的布料子的钱也不用给了吗?”
见着储长青点头,大柱又蹦又笑地跑了出去,大嗓门在街上嗷嗷喊了起来,然后便听着外头好些百姓喜极而泣的声音。
二十两的负累没有了,日子又有盼头了呀!
只是光知道吴郡守与二人有仇还不够,得知道这病重之人是如何怒起杀人的,背后是否当真有人操控!
大致了解了双方的仇怨之后,储长青又带着他们去到了吴家私宅。
五进的宅子。
亭台楼阁、金粉填漆,一匹之价值千金的绞珠纱被用来糊窗,无一处不显奢华。
让小厮引路,去查看吴胖子的书房。
吴夫人的弟弟跟在后头,一边嗷嗷哭,一边没完没了的讲述他姐夫了不得的政绩,多么的受百姓爱戴,要储长青一定要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传达“事实”,让皇帝下旨把郡守的位置交给他外甥来当。
在官场中沉浮的人,聪明人、愚蠢人都见得多了,但蠢成这样的怕是连储长青也没见过,不由深深皱眉。
按照百姓所述,这种人就是凌迟处死都是便宜的,但是抓人砍头是要讲求事实的,就只能先把他打发了。
可那蠢货怎么都不肯走,非得储长青保证:“您是京里头的大官儿,这种事儿对您来说又不算什么的咯!我们吴家在卢州可好几十年了,谁来说话都不好使,还就得姓吴的才能压得住那些个刁民,让他们安安分分的!您给保证一个,咱们不就讲究个诚信么,您给保证了,我也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么!”
见着储长青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脸“懂得”的连连“哦哦”了几声,上前就把怀里厚厚一踏银票掏出来往储长青怀里塞啊!
日头越升越高。
也没带个伞出来,知意热得要命,含庭手里的扇子扇出来的风都是火辣辣的,贴身的小衣都湿了,黏黏的贴在皮肤上。
她只想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上一身轻便的,再喝它一大碗的冰酪。
看那蠢货在那胡搅蛮缠,火就蹭蹭上来了,上前就把银票就拽走了:“滚吧!”
那蠢货“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就撸袖子了:“哪来的臭……”
“磅!”
完全不用护主小仙女裴仙仙动手,赵含庭已经把人给踹飞出去了。
江于淳睇了眼摔在脚边的蠢货,懒洋洋道:“我说王爷,你收着点,把人踹死了,回头没头可以砍了。”
蠢货一听踹自己的竟然还是个王爷,而那王爷还特殷勤地给那臭女人扇着扇子,嚣张气焰立马就没了,连滚带爬就跑了。
知意把银票给了裴仙仙:“回头分给那两家人的家人。”
仙仙“唉”了一声接了:“知道了。”
进了吴胖子的书房,几个人各自翻找。
知意懒得动,坐在太阳晒不到的位置让仙仙给她扇风。
没一会儿储时蕴那边就有所发现了,书桌旁存放字画的景泰蓝缸子的底部有被切割过的痕迹,很细微,若不是正好投进来的一缕阳光落在了上面,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他伸手去摸索,结果在他按下去的刹那间,书房的墙壁轰隆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看着墙壁上的暗门缓缓开启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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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蠢成这样真的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