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伯夫人从不与人为难,当时也是极力想为“裴梨”摆脱算计,尽管更多是为了自己女儿名声不受牵连,但她好歹堂嫂的母亲,知意自然也会保有对长辈的尊重:“无妨,夫人可直说。”
文远伯夫人道:“郡主有仇必报的爽利性子咱们都知道,若是真被人坏了清白,到底是老老实实的嫁了?还是把欺负您的人给宰了呢?”
“自然是宰了!”这话是赵含庭回答的。
知意扬眉笑了笑,算是肯定了他的回答。
文远伯夫人瞧她眼神温和,心下微微松下了些:“王爷说的是!那么臣妾就要怀疑了,文彦的出现,是他太笨想算计郡主,还是因为有人想挑起裴家与贺兰家的龃龉呢?”
众女眷似乎未曾想到这一点,乍一听深觉有道理,纷纷点头。
端木家的二奶奶微微垂了垂眼眸,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舒展。
廉郡王家的世子妃道:“我便觉着奇怪了,京里头这种算计看了也不少,只听谁家的奶奶被污蔑跟小厮厮混在了一起,谁家的姑娘被诬陷与护卫私奔了,倒也没听说还算计人还给选上世家子的呢!”
阴氏笑了笑:“就是呢!贺兰家虽说出了个太子妃,可到底根基不深啊!转移了郡主的注意力,刘家少了麻烦,还能让贺兰大人从吏部消失呢!”
她这话,便是说到最敏感的一点了。
权势,不就是所有算计的最初缘由么!
这个揣测几乎成了所有人认定的原因了。
刘李二人大骇,不想事情越发失控。
与之交好的女眷,尤其是方才还在里头阴阳怪气的,这下子也都慌了起来。
文远伯夫人点了点头,目光定定与她相接,并无心虚姿态:“咱们这儿闹了起来,目光谁也没有摆在男宾小憩处,这香炉,究竟是一直都没有问题,还是被人给替换了,确实也是谁也不能确定的。或许身为文彦的堂姑母,我这话有狡辩的嫌疑,但是臣妾这样的揣测也非半点依据没有的。”
裴知意没有说话,面容上却有几分认同之意。
盯着贺兰文彦的冷厉眼眸也慢慢和缓了下来,仿佛是被他的姿态打动了,又仿佛是觉得“离间”的可能更大些。
最后转首看向了一旁既恨且怒的阮氏:“赵夫人以为呢?”
文远伯夫人睇了贺兰文彦一眼,建议道:“或许可以再审审那个丫头,她可是个关键人物!”
见他并无慌张之色,心下微微顶了顶。
希望这件事当真无贺兰家无关才好啊!
阮氏的女儿落在了算计里,这辈子都毁了。
那女使知道自己若是落在阮氏手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膝行上前,想去拉知意的裙摆,想求她不要对自己用刑。
可是她的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知意的裙摆,便被赵含庭一扇子划出的锋利之气击中,痛得缩回了手。
她颤抖着回头,又连忙膝行着到了阮氏脚边求饶。
终究刑具加身、死到临头时,什么家人、什么兄弟姐妹、什么祖宗香火,都是假的,自己能活命才是真啊!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想害赵姑娘,奴婢什么都说,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吧……”她的指猛然指向了一旁之人,“是她,是她叫奴婢做的!”
“奴婢是卢州按察使家里的女使,被使了来行在伺候的!昨儿大人便同奴婢说了,一定要把郡主套进计划里,不然就要把奴婢一家子都拉去填井啊!奴婢是没有办法才答应的呀!”
众人顺着她的指看过去,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
因为那女使几次目光微微落向的,就是她那个方向!
裴知意手肘支在交椅扶手上,指腹轻轻点着额角:“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按察使的夫人应当是李夫人的姨表妹啊!”
女使的指算不得纤细,落在李夫人的眼中却比刀锋更厉,直刺脏腑,带来尖锐的绞痛!
女使不敢回头去看李夫人。
抬着泪眼祈求地望着阮氏,又望向知意,用力点头道:“是……奴婢就是按察使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以前就听她有个表姐是尚书夫人的!夫人叫奴婢这么做的时候也说,若是奴婢坏了她表姐的好事,挡了老爷的仕途,必是要让奴婢一家子都生不如死的!”
“奴婢害怕,当时是答应了下来,后来也想过向郡主坦白的,可夫人又来警告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呀……”
周云珊在赵满盈耳边愤愤道:“果然是她们干的!自己也是女人,却用这种腌臜手段来毁一个姑娘的清白!真是坏透了!坏透了!”
赵满盈瞥了瞥嘴:“这些人什么时候良善过!”
万融琛之妻阴氏捋着手里的洒金帕子,夸张地“哟”了一声道:“赵夫人寻常不是同刘夫人十分要好么!怎么她们有这算计,都没告诉你么?”
倚在窗口的某宗室夫人嗤笑道:“这你还不懂么!赵素治家不严,治军也多番出纰漏,手底下的副失手打死将士居然还想包庇,被撸是迟早的事儿,还有什么必要再跟她们这家子推心置腹么?”
阴氏一甩帕子,洒金纹理在烛火光影里甩出锋利的光芒:“说来也真是,还是刘夫人和李夫人更要好些,一个唆使儿子偷绢子,一个威胁女使把人往火坑里引,计划配合得多好!要不是赵二姑娘非要掺和进来,可不就成了!”
一向看不惯那几个倨傲姿态的掩唇吃吃的笑。
十日前还带隐忍的姿态,在这里一刻,不复存在了。
“郡主是有福之人,自有神佛庇佑,哪能被这种腌臜伎俩给害了呢!”
李夫人心下大惊。
她不信自己表妹和表妹夫会这么算计自己,可瞧着女使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又不由怀疑,这里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有人咬定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自然不能认,否则,那女阎王还不定得怎么盯着她们李家来报复了!
李夫人凛着神色怒斥道:“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什么时候让她做过这种事了!”
裴知意一笑:“你不认得她,你表妹认得不就是了?”
这里闹得大,大约是哪位女眷给前头报了信儿了。
贺兰如彧、赵素、李晨沅等人匆匆而来。
李晨沅刚跨进了门口,便听着这么冰冷的一句质问,心下一凉。
但见妻子摇头便知此事她也是遭了算计的。
可是与这女阎王硬碰硬比强势定然是不能,只能拱手道:“郡主息怒!还请郡主容某一些时日将此事查清,想必郡主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了才是!”
盛夏的夜,没有冰缸子驱散暑气,滞闷难当。
昏黄的烛火被夜风拂过,摇摆不定,蓦然有一种垂死挣扎的气息。
阮氏簪在鬓边的暗红色雏菊簪花也有了行将凋零的稀薄暗影,像是不甘,拼死绽放出最后的艳色!
她怀疑的目光自贺兰文彦的面孔上一点点又转移到昔日“好姐妹”的脸上,怨毒在心口翻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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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自然是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