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眨了眨眼,有点泪花,掏了掏袖袋,发现袖袋里没有帕子。
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帕子放哪里了。
然后很顺手地拿起他的另一只袖子擦了擦眼泪:“只是分析,凶手要是继续动手,我可不负责任的。家里有姑娘的,进出还是要谨慎小心。”
赵含庭没想到自己的另一只袖子也遭此一劫,看着竹叶纹上的一点深色有点失笑,然后拿了交叠衣襟之下的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擦发丝上几欲滴落的两滴清透的雨滴。
掌根擦过她的耳,淡淡的体温,裴知意像是遭了雷亲,立马蹦开了:“干嘛!”
赵含庭面容和缓,仿佛两人这般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滴到雨了,落进脖颈会着凉。”
裴知意伸出手指怼住他又要靠过来的意图,一脸拒绝:“我自己擦,你就站那儿,咱俩不熟,别靠那么近。”
赵含庭很听话的就顿住了脚步:“好。”旋即替大家问出疑问,“说凶手要找个替死鬼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什么样的人被杀,会没有家属去追究?”
知意拿胳膊肘怼了储时蕴的背脊一下:“你说。”
看到乐长旭的尸体储时蕴就知道很大可能是凶手找的替死鬼,但是她说的另一个可能虽开始时没想到,可这会子细细一想也反应过来了:“比如说,凶手自己家的契奴。”
百姓们一叠声的“对对对”:“大户人的奴婢除了家生子,还有好些是采买来的,被家里卖了的谁会在意,死了直接一埋。不像良民,死了失踪了,家里人会跟官府一直闹。”
来城里摆摊的小哥便想不通了:“你说凶手每次把女死者摆得齐齐整整的,是对她们的尊重,为什么女使死了可以不尊重?”
储时蕴眉心深皱,也听出了不对劲,百姓们似乎对案情的进展都非常了解。
但是为了挽尊,还是仔细给村民解释道:“这些姑娘被杀之后,摆出来,是为了还给本家。而女使本就无家,便是凶手自己给她们体面下葬便也是了。”
百姓们这么一听,都觉得非常有道里。
然后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又开始惶惶不安。
“我现在是日夜的睡不好,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凶手这一次可能不动手了,可谁又能说得准他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又冒出来杀人了!”
“大人,您赶紧破案啊!”
……
正说着,不远处又冲过来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扒拉开人群,刚看到地上的尸体,喃喃了两句,直接两眼一翻就厥过去了。
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一旁的敦实大胖婶连忙搀扶上去,却拽不住个瘦巴巴的孙大娘:“哎哎哎啊,孙大娘!孙大娘你这是怎么了?那不是你闺女,你可别吓我啊!”
怎么都喊不醒人,有人伸手一探鼻息,顿时就瞪大了眼,连滚带爬地就抛开了:“死了!死了!”
一旁看守尸体的衙役一惊,忙回头朝人群里喊道:“有没有大夫!孙大娘没气儿了!仵作!仵作快过来赶紧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仵作往前走了两步,百姓们纷纷避让开来,嫌弃地在鼻下扇了扇:“仵作多晦气啊!”
李茂不理解地看着他们,人命关天还晦气?
比死了更会晦气吗?
“仵作怎么了,没有仵作,那么多悬案能顺利揭开谜团吗?他们和医者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了‘命’!”
一拄着拐杖的老头儿瞥了他一眼,哼道:“碰得而又不是你,你当然说得好听。”
李茂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贵人,但是一向是不信这份儿邪的,不然也不会来当捕快了,发生命案的时候还不是他们抗搬尸体。
现在是看着别人没了气儿,要是轮到自己看他们还会不会这么轻飘飘!
但对这些脑子塞了茅草的人没话说,自己也说不过他们,干脆就不说了。
一甩手道:“行,你们厉害!”
知意问了一旁认识孙大娘的百姓:“她姑娘怎么了?”
吸着烟的胭脂铺老板吐了个烟圈儿出来,缓缓道:“说是十几年前失踪了,每回听到发现女孩子的尸体,总会怀疑害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最近一连好几宗小姑娘被害,她也是心力交瘁了。”
知意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一点:“失踪?”
老板娘点了点头,长吁一叹,悯然道:“她原是浙江那边儿的,为着找女儿,都搬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了,也是前年才落脚在平江的。听说那一年失踪了好几个小丫头,都跟死了的那几个姑娘一般大。”
知意垂眸睇着落叶上晃晃悠悠的光点。
浙江的失踪案。
年岁差不多。
江南之地,对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么不友好吗?
一旁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不过去了,自告奋勇道:“我还懂点医理,让我来看看!”
裴知意看着他管仵作要了银针,隔着衣袖拿着,非常有把握的就要人脑袋上扎,还是开口打断了:“她是尸厥,你给她扎百会穴,是在给她催命。”
老者手一顿,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不信:“你怎么知道她这是尸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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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来了个尸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