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点头:“推测、应该是这样的。”
储时蕴立时觉得豁然开朗,以拳击掌道:“总算有线索了!”他兴奋的看着裴知意,“幸好是把你喊来了,不然还不知要多费多久才能分析出这些了。”
一个二十来岁就能中进士的人会有多笨?
就算从前都只是辅助县令查大案,自己就负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面对这种连环杀人案也不过就是缺乏经验而已。
裴知意挥了挥手:“你自己也早晚都会查得到的,用不着谢我。走了。”
储时蕴怔了一下,清秀的面庞上有点不舍,想叫住她,与她多说几句话,但是人根本不搭理他,头也不回的奔着远处还在等她一起进省城的尼姑们去了。
储时蕴:“……”我还没尼姑有趣吗?
别看出家人吃喝用度都十分简单,但人家其实很有钱的。
山下的一大片田地就是庵里的。
平时就租给佃户,每年收取粮食以抵扣租金,要比租中土财主们的天地便宜两成,这样既让佃户们感恩戴德有个慈悲为怀的好名声,还能收到佃户们一年四季免费供奉的蔬果。
还有县城、省城里从没什么稀稀落落的小街市到繁华的主城街道,都有庵里的铺子,每年的收益也都是十分可观的。
下了山,师傅们先去办正事,知意便在集市上闲逛。
怕她银子不够,小师傅阿圆临走时还塞给她一个土绛色的荷包。
她买了串糖葫芦,然后去到一家门头颇大的茶肆里听人闲聊。
平江是丝绸和茶叶盛产的地方,又风景秀美,来往商客和文人格外多,每天都能带来属于别的省份的新消息小趣闻。
来这儿游山玩水的文人说:“浙江洪县的堤坝被冲毁,坏了好几倾的农田,百姓们没了指望,只能卖儿卖女以维持生计。若是连儿女都没有的,还不能出来讨要口吃的,否则就要被官府驱赶,怕坏了浙江富饶的面子,叫皇帝看了震怒。”
可恨可恨!
来走亲戚的男子说:“锦州告破了一起几个村寨男丁全部失踪的案子,原来是被私盐贩子抓走了,去隐蔽的岸口给他们免费干苦工去了!人找回来的人一个个瘦巴巴,满身是伤!”
可怜可怜!
从大秦做完丝绸生意的商人说:“嘉善关将士与鞑靼血战时,被个什么将军出卖,折损五万余人,险些城破!裴家世代镇守嘉善关,裴家的将军却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可惜那叛将人跑了,至今都没有抓到。”
可恼可恼!
带着孙女出来避采花大盗的婆子说:“郡守衙门管辖的城去里采花案子查了要有三个月了,遭殃的少年少女好些个,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人心惶惶啊!”
可叹可叹!
……
吃完了糖葫芦,喝完了一盏茶,消息听得也差不多。
知意从茶肆里出来,准备去吃街头那边的粘条糕。
没想到才一脚踏出来,就遇上一出惊悚的!
青天白日,一大姑娘拎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屋顶上“飞”,后面还有个凶神恶煞的在追,手里的脑袋晃晃荡荡,过招间,还被拿来当了两次暗器,被砍脖经脉里的血哗哗乱飚。
那场面,怎一个“诡异”可形容。
底下的百姓还以为大晴天的下雨了,急急忙忙准备着要回去收衣服了,结果抬手随意抹了一把,发现竟然是血,吓的人差点没有当场去给老祖宗请安了。
“我的娘唉!”
“下血雨了!”
“青天白日的下血雨,这是要出冤案了啊!”
……
街上的人赶紧躲去了路边的铺子里,对面站在胭脂铺檐底下的人指着屋顶瞪大了眼,憋了好半晌“啊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杀人啦!”
“头啊!头啊!”
“拿着头在飞啊!”
“快去找巡街兵卫,快快快!”
……
两个人停在了对面屋顶上打起来了。
裴知意看得挺兴奋。
就有点明白家里的那几个为什么这么怕自己了,拎着对手的头打架,果然很彪悍啊!
眼看着几滴血就朝着自己的方向甩过来,余光瞄见有人在摇扇子,一把子就抢过来挡在了面前。
嗒嗒嗒!
裴知意转过扇子一看。
果然,全都打在了扇子上。
颇有点得意自己的反应迅速:“还好我反应快。”
身旁一声含着笑色的男音响起,就像是初春的太阳:“确实挺快的。”
而他身旁的人见缝插针式的打诨:“这种事不用说出来。”
两人身后的护卫有点无语:“……”
赵含庭因为被血滴“攻击”而微闭的眸缓缓睁开,笑吟吟看过来:“裴姑娘,多日不见,可安好?”
裴知意听着声儿,好像是储时蕴的朋友。
看过去的一瞬间再次被赵含庭的容貌晃了眼。
墨蓝衣衫,身长玉立,薄薄的阳光自早春枝头吐出的嫩黄青稚树叶间落下,疏疏落落着罩在了他的身上,衣衫泛起一层沉稳而柔和的光晕,神朗清隽,颜色纯然。
他原就生的肤白俊秀,那眉心的一点血红,将他的眉目掩去了几分俊朗,更添了几分无关男女的美与媚。
然后裴知意就见着有几个大娘眼睛一亮,似乎有些什么激动人心的想法。
她看看扇子,再看看他眉心被甩到的一滴血痕,就干笑了两声:“额,是赵公子啊……不好意思,手速太快。”拽了他的衣袖给他把眉心的血迹给擦掉,然后把扇子塞回了他手里,“还你!”
两护卫:“……”就、无语。
小摊贩:“……”就、离谱。
一旁的江于淳一身银线暗纹的白衫,仙气飘飘,明明是男子,可一句“纤妍雪白”用在他身上,却觉格外合适。
似乎觉得她的性格挺有趣,怔了一下之后开始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和京里的姑娘果然不一样!”
裴知意撇了撇嘴:“……”拿长剑大刀的和拿绣花针的能比么!
赵含庭看着自己的衣袖,原是绣了一枝红豆枝,如今多出颗艳红的红豆,挑了挑眉:“还不错。”
裴知意:“……”呵呵。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章 有颗头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