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绫回到房间的时候,早有一名面容清瘦的中年儒生等在那里,正是张慎先前收下的师爷。
但张慎不知道的是,这二人,正是那鬼王座下的两只恶鬼,阴大与阴三。
二鬼于前些日子加入的县衙,当时白谷自称是家道中落的读书人,带着女儿流亡至此,恰逢张慎广招幕僚,才来投奔。
经过一番考核,他属实胸有沟壑、辩才无碍。
张慎欣然将其接纳,让他和女儿一起住进了衙署。
“怎么样?”阴三见她回来,直接问道。
“呵,慎虚观那些道士来此果然另有目的。”阴大坐下,悠悠说道:“他们也是为了伏尸洞天而来的,只不过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找到了王上主人的尸身。”
“魏史?”阴三诧异。
“没错,我虽没敢进那山洞,却也看见了那老魔头的尸身……”
说到这,阴大咬了咬牙,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画面。
“哈哈,当年王上从阴间逃离修为大跌,尚未恢复,被他趁虚而入收到座下,王上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存着报仇之念,谁曾想那老魔头也是个念旧之人,临死之前还将伏尸洞天的消息告诉了王上,这才平息了王上心底的怨念。原来这老家伙竟然将自己的墓穴藏在这里。”
阴三开心地笑了起来。
阴大又道:“别高兴得太早,慎虚观的人似乎从老魔头那里得到了什么东西……”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就说当时不应该将那头慎虚观弟子化作的魇收到手底下,虽然他没有生前的任何记忆,但终归是个变数。现在倒好,被人家顺着蛛丝马迹找上来了,且说不得还会对咱们的计划有所影响。”
阴三摆手,“无碍,老魔头死前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像王上和盘托出了,就算留下些什么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慎虚观得了也罢。”
阴大点头,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们的仇人,就只剩下那个小道士了。”
阴三的笑容消失了。
阴大继续道:“你当时说得对,练气士之间自有一番规矩,这县衙有别的练气士在,小道士就不会来。所以我们藏身此处,不会被小道士发现。”
“但是这里的练气士也是为了秘境而来,他们和咱们出于同种目的。我担心再继续这样下去,小道士还是会找到我们的,我们也得尽快想出办法才行。”
阴三揉了揉太阳穴:“别催了,在想了。”
这时,院外响起脚步声。
阴三脸色顿时一紧,立刻闪身到屏风后面。
少顷,就听见有人咚咚敲门。
“白姑娘,你睡下了吗?”听声音,应该是刚从阴刀山返回的张云。
皱了下眉,她娇声问道:“是张道长吗?奴家刚刚睡下,有事吗?”
“抱歉,夜里前来打搅,有些冒昧了。但我出去办事才刚刚回来。”
张云道了个歉,而后道:“我是想……明日约你去水上泛舟,想问你有没有空闲。”
白绫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奴家考虑一下咯。”
张云一喜:“好,那我明早再来找你。”
说罢,他便笑着离开了。
张云在这衙署里,一开始相中的本是张慎的女儿张凌雪。
谁知张凌雪心如铁石,不管他如何示好,就是毫不动摇。
反倒是三天两头的亲手做汤,跑去清风观送给那小道士喝。听那跟着张凌雪的师妹说,做的都是补肾的汤。
这谁能受得了?
是以白谷父女一来,他立刻就转移了目标。
这白绫姑娘看上羞涩娇怯的,实则很好接近,这几天他们的关系发展很快——当然,只是他觉得。
今天洞天的事有了大发现,说不定这段时间就要有着落。
到时候,可能自己就要回燕京了。
就这么走他可舍不得,说什么都得有点实际性的进展才行啊!
县衙内人多眼杂,办事实在不方便。
于是他选择了泛舟这个理由。
到时候把船划到一个人烟罕至之地,嘿嘿嘿……
一时间,张云的脑子里充满了马赛克。
张云离开后,阴三重新显露身形。
他含笑看着阴大,“怎么?动了春心了?”
阴大冷笑一声,“本姑娘活了几百年,什么男人没见过?怎么会对这种傻瓜动春心。”
“那你这几天,好像跟他挺活络的啊。”
“给他点甜头罢了。”阴大目光迷离地摸着自己的脸蛋,“我这么美丽的一张脸,总得有人喜欢,才能证明我的魅力啊。”
阴三笑而不语,心中默默说了一声。
坏女人。
……
离县衙不远的一家客栈里。
狸四带着一名布衣少年,敲开了猫七的门。
这少年一身褐色布衣,束袖绑腿,做行走江湖的短打扮。披散头发,眸光精亮,一对虎牙抢眼。
猫七慵懒地打开门,看见这少年,脊背突然一僵,眼睛瞪得浑圆,胸也挺得老高,再没了那种从容的神情。
怔了下,她才开口道:“玉猞猁大人。”
虽然早知四哥要请他来,但是当他真的来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
被称作玉猞猁的少年微笑着走进客房。
猫七回过神,恭维道:“玉猞猁大人愿意来帮我们,真的太好了。”
少年坐下,狸四抢着给他倒了杯茶,他拿起茶杯闻了闻,没喝,而后说道:“你们是我的麾下,遇见难处了,我自然要来帮忙。更何况,我还收了你们的好处。”
说到这,他舔了下嘴唇。
“你们大哥妖丹的味道,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