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哭诉着表示感激,朱音九也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清楚了。
那少年命叫计飞白,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叫计飞雪,两人相依为命。
计飞白在彦破卿手底下做事,虽然没有官职,但也为彦破卿出谋划策,几次让彦寺栽了跟头。
这让计飞白在彦破卿面前崭露头角的同时,也让他进入了彦寺的视线,彦寺几次对他下杀手,都没能将他除掉,这才转头挟持了计飞白的妹妹,意图让计飞白在彦破卿面前给她做内应。
他也没想到,计飞白竟然还是个硬骨头,竟然转头就将此事告知了彦破卿,请彦破卿帮他救妹妹。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木球比赛,最开始的赌注就是计飞雪。
听完整件事情,朱音九不禁多看了彦破卿两眼,他这解决问题的方法,竟然有点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意识咋自己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她能穿越都是意外了,怎么可能那个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时间是不是快到了?”眼见着计飞白还在那儿哭哭啼啼个没完,朱音九烦的是直翻白眼。
这么大一个大小伙子,哭成这个德行,这很难让朱音
九相信,他曾经为彦破卿出谋划策,让彦寺栽了几个 跟头。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孤和太子妃待会儿还要入宫。”
“恭送太子,太子妃。”众人纷纷站定拱手。
朱音九被彦破卿牵着手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让人看顾好慕文幽。”
彦破卿偏头看了朱音九一眼,“九儿是在担心江清寒会趁机对他下杀手?”
朱音九确实是在担心这一点,今日之事足以见得不管是江清寒还是彦寺都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江清寒输掉的赌注可是在摘星楼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给慕文幽道歉。
其实朱音九能理解江清寒的想法,他生来尊贵,让他向以前从未曾看在眼里的平民弯腰,他如何能心甘?
这就好比让天上的飞龙向泥潭里的泥鳅道歉一般,飞龙会道歉吗?杀了泥鳅,将泥鳅的尸体碾成烂泥才是常态。
但对上彦破卿若有所思的目光,朱音九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我看他的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若是不好好看顾,怕以后要不良于行了。”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彦破卿抿了抿唇。
而后释然。
诚然,他希望朱音
九和他并肩而立,但若是她不愿面对,他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又如何?
且,看他的九儿的样子,也并非是不愿面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还是那个别扭又可爱的女孩子。
两人运动了一番,出了一身汗,回去换洗一番,这才一同到太陈宫赴宴。
一般这种为使臣接风的宴席,多是表面互相恭维,实则互相试探,互相挑衅。
看上去歌舞升平,实际上气氛紧张得让很多人连筷子都不敢动,一颗心提起来,高高悬着,生怕一时行差就错,被人挑出毛病来。
朱音九则不然,她就是个六岁多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国家大事?再者这还不是她的国家。
她要做的,就是吃喝玩乐。
别说,暮夜宫宴的伙食确实比兰舒国的伙食要更和她的胃口。
不是说高端大气,或者是怎么着,而是兰舒国菜品偏向清淡,便是大鱼大肉也能做出如沐春风的口感和味道来,用朱音九的话说,那菜极适合修身养性。
暮夜国则不然,重油重辣,吃起来爽口得很,颇得朱音九的心。
于是,这场宴会,看别人就是剑拔弩张,当视线转回到朱音九身上时
,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彦破卿只要看看身边的小人吃得满口流油的模样,被使臣弄出来的火气也就消散了大半,然后再鼓起劲儿来继续冲锋。
于是暮夜的大臣们就发现了,今天的太子爷格外的英勇无畏,对敌那叫一个稳准狠,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且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持久力,都不是旁人所能及的。
使臣们被彦破卿一波又一波紧密的进攻搞得连连抬袖擦汗。
最后还是皇上看使臣们被他大儿子折腾得太可怜了,这才开口将话题转移到吃喝玩乐上。
没办法,总不能在这个两国友好交流的宴会上把使臣逼得跳脚,撞死在他这太陈宫里的金龙盘玉柱上吧。
使臣们自知不是这位年轻的太子的对手,也赶紧顺势借坡下驴,夸赞起暮夜国的饮食和歌舞上了。
有了刚才那一波,这会儿他们也不敢再挑刺了,话都挑好听且不会被人再挑出错处的说。
一时间,这太陈宫里,还真是岁月静好起来了。
“我去更衣。”朱音九已经吃完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小小的人肚腹之中隐隐有点冲动,趴在彦破卿耳边说了一声。
彦破卿点点头,朝着身后伺
候的宫女吩咐,“伺候好太子妃。”
所谓更衣,指的是去茅房。
一身舒爽之后,朱音九带着宫女边走边摘路边的花,没多长时间,就摘了一大捧花在手上,又找了个大叶子把花束包裹起来,仔细调整了一下,就没了乱糟糟的样子,成了一束精美的花。
“二殿下,此时参奏太子,并不是良机呀。”
二殿下?那不是彦寺吗?
朱音九一把拉住宫女,示意她禁声。
宫女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紧紧捂住嘴。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灯光昏暗,两人隔得又远,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但听声音,其中一个正是二皇子彦寺,另一人,约么三十多岁的样子,声音之中隐隐有些霸气,显然也是个浸淫权术之人,想来地位不低。
听着那人的规劝,彦寺有些气急败坏,“这也不是良机,那也不是良机,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才是良机!”
“殿下莫急,殿下忘了九州大运河了吗?”那人压低了声音,传到朱音九的耳朵里,就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运河”二字。
“你的意思是?”
听语气,彦寺似是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他面露沉思,微微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