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德都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啪”的一声,彦破卿一手拍在白坚木桌上,整个人借力一溜烟就没影了。
“哗啦啦……”
那坚硬如铁的白坚木桌案,竟然被彦破卿那一巴掌拍得稀碎。
也是到了这会儿,张翼德才回过神来,“你说谁落水了?”他抓着前来通禀的侍卫的衣领大声逼问。
侍卫本就惊慌,这会儿更是双腿发软,“太,太子妃……”
“完了!”张意德脑子里只有着两个字在不断回荡,拎着两条腿就朝着花园跑过去。
不说他们太子爷对这小小太子妃有多宠溺,就说朱音九的身份,兰舒国盼了几十年才盼来的一个皇室正统郡主,皇上和定北王当成眼珠子疼的。
这位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兰舒怕是要不顾一切地开战了。
暮夜论经济军事是都比兰舒强上一大截不错,但能过太平日子,谁会想要打仗呢?
张意德两条腿都要倒腾断了,也没能追得上彦破卿。
彦破卿冲到花园那个人工湖的时候,朱音九正在水里扑腾撒欢。
他这才想起来,他娘子是会游泳的。
“哇呜呜……”一阵嚎啕哭声传来,彦破卿这才注意到,水边
还趴着一个小丫头,正是他避犹不及的小公主彦如画。
朱音九扑腾到岸边,趴在石壁上,“你推我落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彦如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没,没想推你,落水,我就是想,想吓唬吓唬你。”
“你快上来,会淹死的!”说着,小公主竟然伸手去拉朱音九的手。
“如画!”彦破卿声音冷厉。
彦如画吓得一个哆嗦,身体就往前瑟缩了一下。
她本就在水边,腿一软就朝着水里栽倒下来。
朱音九没想到自己被推下水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双手下意识上举。
预料中的重量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哇呜……太子哥哥!”
得!不用抬头,朱音九都知道是那恋童癖变态太子来了。
“上来,乖。”彦破卿俯身,朝着朱音九伸出手,“水里凉,小心着凉了,生病可是要吃药药的。”
朱音九打了个冷颤,只想奉劝太子不是小奶狗就不要硬凹。
但是,这人一脸温柔地满眼都只有她的样子,还挺……
呸呸呸!想什么呢,她还小……“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她这小身板,到底不是彦破
卿的对手,被彦破卿从水里拎起来,在半空中抛了一下,之后顺利落在彦破卿的怀里,坐在彦破卿的胳膊上。
朱音九和同样坐在彦破卿胳膊上的彦如画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同嫌弃地移开眼,还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
别说,要是抛开坐在彦破卿胳膊上的尴尬,这个姿势还是挺舒服的。
但,她不是彦破卿的未婚妻嘛,有未婚夫抱未婚妻是这个姿势的吗?她连个公主抱都不配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
深切明白“杀鸡焉用宰牛刀”这话的含义了。
“说吧,怎么回事?”朱音九在屏风后面换衣服,就听见外间彦破卿犀利地逼问彦如画的声音。
彦如画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太子哥哥,我真没想推她下水,我就是想吓她一下,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朱音九耸耸肩,她自己跳下去的呗,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
她那会儿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脑子一抽就像看看这小公主被吓哭的模样。
啧啧!真丑!
张大嘴巴哇哇哭那样,她都看见这小公主的淋巴结了。
“九儿是你皇嫂!”彦破卿声音低沉下来,没
了凛冽的怒意,反而更让彦如画恐慌了。
她冲上前去,保住彦破卿的大腿,“我错了,太子哥哥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怕太子哥哥只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挺大个姑娘,一天到晚哭唧唧,丢不丢人?”朱音九换好了衣服,掀开帘子出来,一脸嫌弃地扔了一方帕子到彦如画的脸上,“亏你还是个公主呢,都不如我这个郡主!”
“你,挺大个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生什么气?”她又斜了一眼彦破卿,“没事就出去吧,我不想看你们兄妹情深。”
彦破卿花了足足六年的时间才找到朱音九,差点就被彦如画害死了,他如何能不生气,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怦怦跳,根本无法平稳下来。
可他和彦如画也相处了六年的时间,这小丫头自小就爱粘着他,反而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彦寺关系不好,一见到彦寺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躲藏藏不敢正面。
看着这小丫头泪水涟涟的模样,要让他重惩,他也狠不下心,只能严厉地瞪了彦如画一眼:“下不为例!”
“是,谢谢太子哥哥!谢谢太子哥哥!”
“谢你皇嫂!”彦破卿瞪了她一眼
。
离间就传出一声:“少来碍我的眼!”
彦如画撇了撇嘴,扬起小脑袋和彦破卿嘀咕:“她脾气可真差。”
彦破卿抬手就给了彦如画一个脑瓜崩,“你刚害得你皇嫂落水,你皇嫂都没怪你,你还说她脾气差?”
彦如画缩了缩脖子,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彦破卿抬手按着脑门往后推了两步,“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啊……”彦如画一脸委屈,“我不能留在东宫吗?”
彦破卿板了脸。
小丫头只能耷拉着肩膀,缩着小脑袋,朝着彦破卿福了福身,“太子哥哥再见。”
彦破卿掀开帘子,脚还没迈进去呢,就听见朱音九凉飕飕的声音:“男女授受不亲,太子爷还是请回吧。”
彦破卿抓着帘子的手一紧,顿在门口没有继续向前,只道:“回头为夫让人给你熬一碗驱寒的药送过来。”
朱音九不说话,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被子外边。
彦破卿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朱音九的回话,反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哭笑不得,嘴里说着男女授受不亲,却能在他这个大男人守在门口的时候安然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