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老两口在家里打情骂俏,单说丁禹离开鸿兴印刷厂,直奔二郎巷。
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对门老头不耐烦,大门稀开一条缝,冒出头来破口大骂。
说好不容易消停个把月,大清早又来嚎丧。
“大爷对不住,我是来找王惠的,请问她在家里吗?”
“在家不在家,我知道个屁!再吵吵,报警吃牢饭去。”
老年人火气特别大,主要是王惠之前的做派太不招人喜欢。三天两头带男人回家,大半夜在家里喝酒开舞会,搞得人睡不着觉。
亏得姜毛多时常打点,逢年过节,没少往邻居们手里塞钱送东西。
要不然在那个年代,一旦有人举报,象王惠这样的人,拉进去游街枪毙都有可能。
知道流/氓罪吗?大街上随便找个五六十岁的人问问就明白了。
八三年到八五年,整整三年社会大整顿,抓进去的坏人将近两百万,光执行死刑的就有两万四千多人。
按照王惠平日里的行径,完全有资格挨枪子儿。
所以丁禹不敢胡来,冲着老头子拱拱手,赔不是赶紧走人。
不在家能去哪里?
丁禹跨上摩托车,飞驰回家。
梁倩菱蹲在井台边上洗衣服,听见丁禹回来,反转手背在额头上抹了抹。
说王惠没来呀,怎么心噗噗地跳得厉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去找赵四海。”
“应该不会跟赵四海在一起,惠姐说过的,她要改过自新,彻彻底底重新做人,不可能再去找赵四海的。”
女人撩着围裙,急匆匆小跑出来。
“姜毛多,会不会破镜重圆,夫妻俩昨天夜里在一起了?”
“有可能,惠姐昨天还跟我说起姜毛多的。”
想到昨天王惠拜托给她的事情,梁倩菱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怎么了你?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
丁禹从摩托车上侧过身子,用手背在梁倩菱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
“去去去,跟你说正经的,谁发烧啦?赶紧找惠姐去,找不到别想回家吃饭。”
梁倩菱下了死命令,丁禹不敢不遵。
发动引擎,摩托车冒出两股白烟,飞一般地驶出巷子。
直奔东中市,赶到姜毛多店门口的时候,那家伙正在做生意。
不愧是吴都城第一批万元户,做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仅仅三五分钟,卖掉了两百块钱大齿轮。
送走客人,姜毛多冲着丁禹拱拱手,掏出凤凰牌香烟,准备递给丁禹。
“大兄弟,怎么有空到老哥哥这里来了?”
“王惠来过没有?”
开门见山,丁禹直接提问。
可把姜毛多吓了一跳,从店里冲出来,抓住丁禹的胳膊:“怎么了?她不是跟你一起跑供销去了吗?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昨天我们一起去渭棠。回来很晚了,让她在我们家吃晚饭,她说家里有菜。今天早上约了客户签合同,等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她的人。”
把上午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姜毛多急了,关门打烊,跨上摩托车就走。
问他去哪里,姜毛多说:“丈母娘,找我丈母娘去。”
靖远路十七号,化工大院一楼,带小院子花园。
这里是王惠母亲彭敏涛的职工宿舍,吴都城高级住宅之一。
属于化工研究院职工宿舍,里面住的都是化工学院的老教授和化工研究院的资深老前辈。
王惠她爹王守礼,那可是有名的大作家。夫妻俩老来得女,就这么个孩子,平日里宠得不行。
当年王惠执意要嫁给姜毛多,老两口反对这门婚事,连婚宴都没有出席。
虽说这么多年来,姜毛多对老两口嘘寒问暖,可是老两口一直不待见他。
不过情况有所改变,至少姜毛多上门,不会没有人搭理。
摩托车刚刚驶入化工大院,迎面扫马路的清洁工大爷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姜老板,什么风把您刮来了?我没通知您啊。”
“老董,我媳妇回来过吗?”
“哎哟呐,姜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你把我安排到这里做清洁工,老董扫了五年街,拢共看到她几次?”
老董是个话篓子,拉着姜毛多说了不少话。
声音压得很低,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丁禹打算轰油门提醒姜毛多。
手指刚刚收紧,姜毛多不耐烦了。
他从兜里掏出两包沪产短支大前门,塞到老董手里说:“今天没空听你汇报,有情况立马通知我。”
“放心吧姜老板,老董办事,放一百二十个心。”
摩托车的反光镜里映出老董的影子,他把两包香烟使劲贴在鼻子上,闭着眼睛好一通嗅。
长满皱纹的老脸上,布满了无比满足的神情。
老董的身份着实可疑,此时此刻,丁禹没有闲心打听。
跟着姜毛多直奔王惠家,姜毛多叩打院门高声喊道:“爸,妈,王惠回来过没有?我是姜毛多。”
一连喊过七八声,大门总算打开,从里面走出个戴眼镜的老太太。
浑身书香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正宗的知识分子。
老太太衣着体面,腰板挺得笔直。无论姜毛多如何着急,她始终如岳临渊,找不到丝毫慌乱的影子。
“半年多没回来了,怎么?你没有跟她在一起?”
老太太语速平缓,落入耳朵里,给人的感觉异常宁静惬意。
从她语气里听得出来,女儿女婿分居三年多,老两口还蒙在鼓里。
“没,这两天店里事情多,我住店里赶货。”
姜毛多随便扯了个谎,老太太打开小铁门,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丁禹身上。
为了配合姜毛多,丁禹立马躬身施礼,喊了声阿姨,把王惠和梁倩菱一起开服装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她能做生意?她不跟那些狐朋狗友耗在一起,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得出来,彭敏涛对做生意不感冒。这在高级知识分子里面,属于难能可贵的现象。
不过她应该知道女儿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对女儿的狐朋狗友们非常不满。
丁禹不由得面庞发烫,对之前混吃等死的日子深恶痛绝。
他朝着老太太欠了欠身子说:“阿姨您误会惠姐了,她现在可能干啦。昨天曙光商场找我们合作,下去惠姐又开发了新服饰。不信您等着看好了,用不了多久,大街上遍地都是红裙子的时候,就是您女儿的杰作。”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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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靖远路十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