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枫轻功本就得天独厚,而常珏这些天来一直与他阴阳相济,每每都大得其利,功力早已今非昔比。追这些人并不是难事。
很快两人便追上了这群人,常珏却发现,他们都在前方停下了。
常珏前行几步,才发现前方已是穷途,那女子也发现了这点,她紧贴着无路可退的墙角而立,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的靠近。
常珏这才发现,这群人所着的,皆是赤水宫教众的衣饰。
一个人上前,骂道:“臭□□,你还跑,真是让我们一路好追!”
他劈头盖脸一巴掌扇去,扇得那女子倒在地上,她却一声不吭,只是捂着脸,又重新站起。直到现在,常珏还是没能看清这女子的脸。
又有人骂道:“把这贱人绑起来,她要是跑了,我们几个怎么向护法交代?”
“急什么,她既然敢跑,不好好教训一下,怎么对得起哥几个劳心劳力的追赶?”
“怎么?难道你想......”
“嘿......说实话,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做云掌门的滋味吗?”
“好好好,咱们几个今天就在这儿干了她,大家都来做做这云大掌门。”
常珏听不下去了,那股□□声更是逼得云丹枫拔剑出了鞘。
他举剑刺来,出招干净利落,却又繁复精妙,变化多端。所到之处,非这些人的力量所能抗衡,剑尖轻点几下,便已横扫一干。
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位还能勉强躲开,他艰难地见招拆招几下,乍然看见云丹枫的脸,立刻惊讶地喊道:“少主?!”
只是一个愣神,便让云丹枫的剑抹了脖子。
他抖尽剑上的血,将剑收回了鞘中。
常珏虽珍重敬畏生命,对这群魔教恶人却没有太多多余的同情心,他跨过一地的尸体,走到云丹枫面前,道:“小枫......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云丹枫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步步向那女子靠近。
“你......”
他刚准备开口,那女子就已掀开了斗篷上的帽沿,露出一张属于中原女子的温婉面容。
这女子斗篷之下,是一身荆钗布裙。她右颊肿起,鬓发散乱,来不及梳理,本来该是一副极其窘迫狼狈之态,然而神情之间,却自有一股威仪。她看上去并不老,眼角没有一丝细纹,但也不算年轻,明显已是个人妇。
此时这妇人正抬起脸,看向他。
面对云丹枫那张漂亮地好似出水芙蕖的脸,她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拧。
云丹枫瞪大了眼看她,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他浑身都在哆嗦,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突然哭出声来。
然而那双凤目的眼尾却已全然红了。
“你......你是......”
“娘——”
云丹枫颤抖着上前,抱住她,下一刻,却已泣不成声:“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
那妇人只是牵起嘴角微笑着,反手抱紧了他。
常珏正好抬头,却发现她虽然眼眶里都是热泪,肌肉却略显僵硬,哪怕勉力牵动面容,表情仍是木然如人偶,显得有些违和。不仅眼眶没红,脸颊肿起的那块皮肤仍然呈现出惨白的颜色。
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警惕。
有了这层疑窦,常珏自然再没心思替云丹枫一起高兴,只是默默注视着这相拥的两人。
他记得云丹枫的娘名为“谭卿华”,暂时就当她是“谭卿华”吧,只见谭卿华看着云丹枫,叹气道:“枫儿,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爹了。”
“娘,”云丹枫想到什么,支吾道:“我记得,你不是,不是已经——”
谭卿华有瞬间的默然,随即道:“云掌门说,枫儿你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我,在战乱之时,为我指明了一条无人知晓的暗道,让我从那里逃出去。我本不想做出这种贪生怕死的逃避之举,但娘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你自幼长在九华山,从未识见过外界的人心险恶,我又怎能留你一人独自在外面颠沛流离......”
她说着说着,眸中逐渐黯然落泪:“谁知娘还没逃出去多久,还没来得及找你,就被魔教之人生擒。直到上个月才终于逃出来,只差一点......娘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至于,云掌门他......”
“娘,常言道:生死有命。你也别再难过了。”云丹枫安慰道:“我在九华山被灭的第五日,便踏上了九华山,幸得爹爹最后还是得到了安葬。”
云丹枫拭掉眼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干站在一边的常珏,他将常珏拉过来,向谭卿华道:“娘,这是常珏师兄......自我离开九华山以后,都是他跟我一起共同进退的。”
常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知是酸是涩还是憋屈的心梗之感。
我就只是你的师兄吗??!
云丹枫继续道:“我这些年来,全是承蒙常珏师兄的照顾。”
可惜照顾地太彻底,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还以为云丹枫只是简单地向母亲做介绍,因此听得漫不经心。
熟料云丹枫下一句,却激起一阵霹雳,震地他周身一抖。
云丹枫道:“娘,我喜欢他,我要跟他永远在一起,就像爹娘一样。”
谭卿华一愣:“枫儿,你说什么?”
云丹枫挽住常珏的手臂,毫不掩饰与避讳地直视着她,道:“我心悦常珏师兄,除了他我谁也不要,我早已同师兄私定终身,誓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祖宗!”
常珏忍不住出声,将他拉到一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是没说错,但也得分时候啊,你跟你娘说这个?万一刺激到她,她不许我们......”
现代都尚且视同性恋为异类,更何况是古代,云丹枫的娘还是个长于闺阁的大家闺秀,对这种事怕是都闻所未闻吧?万一受不住刺激,精神出现状况,怎么办?
云丹枫目光近乎纯澈地正视着他,道:“我娘不会的。”
本来只是草草扫了常珏一眼的谭卿华,在听到云丹枫那番话后,视线就像是被无形细丝牵连住了一般,定在常珏身上不动了。
似乎是在惊讶,又像是在打量着他。
常珏被她盯地坐立难安,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道:有必要对我看这么久吗?盯出花来我也只会是个男的啊!
好久好久,谭卿华才终于开口。
她重新抱住了云丹枫,哽咽道:“我不在的这些年,枫儿你定是吃了不少苦。我又怎能忍心因为这种事,而对你多加责备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管你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只要你能高兴、快乐,娘就别无所求了。”
打脸来地太过突然,常珏放下捂脸的手,心中还犹在震惊。
云丹枫的娘这么开明的吗?
“娘......您一直看着我长大,有件事,我不想瞒你。”云丹枫脸上带着羞意,但还是低下头,将心里的话直言了出来:“我与师兄......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常珏:“......!!!”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社死了。
谭卿华猛地一把抓住云丹枫的肩,瞪大了眼道:“枫儿......你......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是他强迫的你吗??!”
谭卿华这次终于没像方才那么和善了,她目光一下瞟过来,顿时灼得常珏浑身不自在。
谭卿华重新看向云丹枫,双目不知不觉间已生出一股寒意:“倘若是他欺负了你......你尽管跟娘说,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他!”
云丹枫别开了头:“他没有强迫我......我跟师兄乃是情投意合,您不得为难他。”
“至于个中细节......我不想跟任何人细说。”
常珏:“......”
不想细说那你还说??
谭卿华一手撑额,缓了半晌,才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也不好再拆散你们,枫儿你从小就执拗,我又如何能阻止你些什么。只是你不可因情爱丧失理智,反倒叫人欺骗了。”
云丹枫道:“我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听他这话,还真如谭卿华说的,执拗地不容任何人的阻止和干预。
当夜,云丹枫便带着久违的母亲,同常珏到了附近客栈,谭卿华一个房间,他则与常珏进了一个房。
看着两人进了同一个房时,谭卿华不禁站在门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常珏便迫不及待拉着云丹枫道:“小枫......”
“怎么了?”
常珏说出了自己自回来以来,一直郁结于心的疑惑:“你真的觉得,她是你娘吗?”
“为何要这么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门易容之术?”
云丹枫听出了他的意思:“你为何会觉得我娘是易了容?”
“我不是说你娘易容,我是怕,有人易容成了你娘的样子,冒充成你娘来接近你。”
常珏向他逐一分析:“九华山灭门之时,魔教来势汹汹,当时身处九华山上的那么多长老弟子都有没能幸免。你是因为被谢长老提前带走,才因此逃过一劫。为什么偏偏你娘就能在战场上幸免于难?”
“若她真被魔教所捕,为什么至今仍然安然无恙,这些魔教之人有这么善心吗?”
“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就魔教那种地方,能让她成功逃出来?当魔教那群守卫都是纸糊的吗?”
“要是她真有那么厉害,会在我们遇到她之时,面对一群武艺浅薄的魔教杂兵,却毫无还手之力?”
“我只怕,今日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他人刻意为我们安排好的一场戏。”
云丹枫不说话,然而听着听着,脸上也开始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显然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且也对突如其来出现的“母亲”产生了犹豫和怀疑。
“可万一不是呢......”
“万一,她真的是历经千难万险,才侥幸遇到了我们呢?”
“到底是不是,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们可以想法子试探一下真伪。”
“想什么法子?”
“这个......恐怕就得劳你配合一下了。”
云丹枫思索良久,艰难道:“好......我,愿意配合你试一试她。”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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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我就只是你的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