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杜琮常来“青松别院”找李文成练拳玩耍。二人探讨拳法招式,李文成总有些奇思妙想,二人又互相对练印证,李文成更是进步神速。
说来奇怪,自从李文成与杜琮相识之后,练拳时师兄们已极少再对他无端责骂。有时杜琮还会带来另外两个青年一同玩耍,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头上光溜溜的,绰号“铁头”,另一人脑袋偏大,眼睛却只有绿豆般大小,被唤作丘二,二人也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四人年纪相仿。
这一日早上,李文成正在练武场扎马练拳,只见杜琮带着丘二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拉着李文成道:“文成,快走,今日铁头初次考较,咱们去瞧瞧,给他鼓鼓气。”
铁头是二师伯秦百川门下的外门弟子。四人当中,丘二是五师叔张正梁门下的外门弟子,只有杜琮既是掌门门下,又是内门弟子。
三人来到城南“秦府别院”,院中的练武场上哄哄闹闹,院中弟子围了好大几个圈,有人举着石墩苦练力气,有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其中正中的圈子被人群里外围了一层又一层,对着人群中间的几个女弟子,口沫横飞。
李文成正在惊异间,却见杜琮一溜烟扎进人圈中,李文成和丘二跟在其后,也不知杜琮用了什么法子,东一挤,西一挤,就给他挤出一条路,不一会就挤到人圈最前面。
正中几个女弟子中,其中一个女子衣着绛色长裙,如同一朵娇艳盛放的火色刺玫花,尤其显眼。一众男弟子众星捧月般地拱着她,大献殷勤。
这等场合杜琮自是不甘示弱,上前也与那女子搭话,说了一阵,李文成在一旁大感无奈,伸手拍了拍杜琮肩膀,杜琮转头见是李文成,嘿嘿一笑,又回头与那女子搭话,将李文成凉在一边。
李文成不由心中大闷,这个见色轻友的家伙!说是来找铁头给他鼓气,见到美色,转头就给忘了。他转身便要离去,却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这位师弟,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李文成转过头去,愣了一愣,见那娇艳女子双眼微闪地瞧向自己,便也向她仔细瞧去。只见她脸庞圆润,容貌甚美,飘逸的乌发自然披散,几缕银色丝带随意挽在其间,却很有韵味。
那女子见李文成瞧着自己发愣,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得意的味儿在脸上显露,霎时便有一股天真迷人的味道散发出来。
李文成自小读书,与陌生女子接触甚少,家中两个姐姐也都是循规蹈矩,哪见过这么纯真大胆的女子,不禁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
“喂,我叫你呢,为甚么不说话?”那女子语气微嗔,扬着头,望往李文成。
她下颌自然上扬,眼睛微咪,露出俏皮诡谲的神情。李文成不禁心中一荡,却又担心失态,连忙抱拳道:“在下李文成。”
旁边杜琮这时道:“师姐,他是三师叔的弟子。”
她“哦”了一声,笑眼道:“瞧你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的俗礼!”说着脸上又露出诡谲的神情,却不是呵斥的意思,倒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李文成心里不免泛起一丝硬气,正要辩解,却见她别过头,与身边的几个女弟子自顾自地说话去了。没了她眼神的逼视,李文成不禁松了口气,心中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时,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起的人圈一下子全都散开,院中行来一人,穿了一身劲服,大约四十左右的模样,相貌堂堂,眉目之间颇有气派,正是“江陵五掌剑”之一的秦百川。
月余前被人偷袭受伤,此时他龙行虎步,完全没了受伤的痕迹,一众弟子都已站到他面前,瞩目伫立。“江陵剑派”的初次考较分三项,其一项是考力气,举石墩,其二项是考抗击打,用木棍击打身体,其三项考耐力,扎马步。
铁头轻松举起百斤石墩,挨了八棍气色如常,马步也扎得敦实,顺利过了考较。
四人大是高兴,聚在一起出了练武场,杜琮神秘兮兮地捂住胸前口袋对其余人道:“我有一样好东西,呆会给你们瞧瞧,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
说罢,嘿嘿地笑起来。
铁头见杜琮神秘兮兮的样子,不满道:“有甚么好东西,还不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杜琮嘻嘻笑道:“好东西当然就是好东西,莫要不信,你们瞧了要是觉得好,须得每人轮流请我一壶酒。”
铁头大叫不信,嚷道:“说好了我过了试炼,就请我喝酒,现在却要我请你喝酒,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却是一副非看不可的模样。
丘二嘿嘿道:“铁头,老肚说是好东西,必定就是好东西。”据说杜琮与铁头第一次相识,便在一家酒馆比拼酒量,最终杜琮以微弱的优势胜出,只是他喝酒太多,肚如老鼓,又因他是杜姓,从此大家便叫他“老肚(杜)”。
铁头心痒难搔,硬是扯着杜琮的胳膊,要他将那好东西摆出来让大家瞧瞧。
杜琮笑嘻嘻道:“要瞧么,当然是要给你们瞧的,只是这里不太方便。”
铁头小声嘟哝道:“甚么鸟东西,遮遮掩掩的,这么神秘。”
杜琮拉着三人七兜八转,来到一个隐秘的小巷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铁头见状,大
失所望,嚷道:“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看书,老肚你这个混蛋……。”
杜琮扯住他道:“嚷个屁呀,包你看了就不想放下。”
铁头骂道:“老子大字也不识几个,怎生瞧得懂这破书?”
杜琮笑嘻嘻道:“铁头,你老是这么急躁,你不须认得了字,只需眼睛不瞎便可,来来来,你们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