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完又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文成道:“我来这里是特意来拜访杜先生的。”
杜琮撇了他一眼,嘻嘻笑道:“什么拜访不拜访,来玩就是来玩的,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却喜欢学个大人模样,说话文绉绉地酸得掉牙。我早听我爹说他交了个忘年小友,每日陪他题书作画,说的大概就是你吧!”
李文成点点头,只觉杜琮说话有趣,丝毫也不生气,他见杜琮与杜知远相貌相似,又都姓杜,早已猜到二人关系。
杜琮呸了一声道:“舞文弄墨这种秀气活,我杜琮可弄不来,还是舞刀弄枪来的爽快。”
李文成哈哈大笑,说道:“今天还没打过瘾,不过现在我也打你不过,改日再与你较量,定要胜你。”
杜琮一怔,顿时道:“好哇,就你这微末武艺,却敢跟我杜琮约战,真是够有胆量,那下次再打,下次我可不会让着你。”
李文成道:“好!”伸出手与杜琮单掌相击。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竹林里的一间大院行去,到了院门口,杜琮粗着喉咙大声叫道:“爹,吴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泼喇喇地往堂内奔去。
李文成也跟着进了院子,杜知远正在屋里,见二人一同进来,微微惊讶,随即朗声大笑,道:“文成也来啦。”便要与李文成作个介绍,杜琮这时道:“我们认识。”
杜知远脸色疑惑,随即笑道:“你们两个还是师兄弟呢,这也难怪!”
杜琮也有些惊讶,转头向李文成问道:“你也是‘江陵剑派’的弟子?你是哪个师父的弟子?”
李文成道:“我师父是王剑松。”
杜琮笑道:“哦,原来是三师叔的弟子,那你可是我师弟了,哈哈哈,我师父可是掌门人。”
原来杜琮是“江陵剑派”掌门人、五掌剑之首剑晋修义的弟子,“江陵剑派”的主院建在江陵城中,虽然与“青松别院”隔了六七里,可李文成还一次也未去过。
杜琮是杜知远的第四子,杜知远的妻子前年去世,长子与次子则英年早逝,三子在外游历,眼下只有这第四子杜琮随同乳娘吴妈留在身边,因只有一个儿子在身边,对他甚是宠爱。
杜琮自小性子活脱,不喜读书,却爱些拳脚功夫。杜知远回乡探亲时,恰好来到这江陵城边,见这竹林清净幽雅,便留在了此地。他在荆州的一位老友与“江陵剑派”的掌门人交情极深,便将杜琮送到晋修义门下学武。
杜琮有时一连几天,天天回家,有时则数日不归,他这一回来,杜知远心情大悦,乳娘吴妈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比往日活泼了许多。
自从那日与杜琮约定改日比武,李文成练起拳来比往日勤奋了许多。“江陵剑派”派规明确,派中弟子半年之内,只教一套入门拳法,用于勤练身体,打熬力气,半年后通过师父考较合格,才开始教习真正的拳法。
派中弟子又分为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为师父亲传弟子,外门弟子则多数由内门弟子代授武功,偶尔也会由师父亲自指点。外门弟子练拳三年,得师父允许,方始习剑,日后出得师门,行走江湖,才可自称“江陵剑派”弟子。
而内门弟子都是被师父认作资质上选之人,练拳一年,便可练剑。
李文成入门还未足半年,但他心思聪慧,平日里早将师兄们练习的拳法剑式记在心里。为免师兄们的责骂,他在别院外一处隐秘的树林中,花了些功夫,做了两个沙包,一根木桩,一有闲时,便跑到树林中练习拳法。偶尔则呆呆望着天边晚霞,想起那白衣女子飘逸雅脱的武功身姿,心神向往。
一日,李文成正在竹林里击打木桩,一个声音笑道:“原来你在这里,一个人有甚么好玩,我来陪你玩玩。”
李文成转过身去,正是杜琮。杜琮笑着走近李文成,一拳便向李文成打来。这几日李文成勤练不辍,身子倒是灵敏了许多,轻轻一闪,躲开这一拳,右脚侧踢。
杜琮不避不闪,硬接一脚,右拳又直冲过来。
李文成与杜琮两脚相碰,脚上一阵发痛,他知基本功夫远不如杜琮扎实,便不再与他硬碰,身子微微前闪,左手趁势撩住他冲来的右臂,右手横穿他腰里,出脚一拌,用力摔去。
哪知杜琮马步也同样扎实,这一摔竟没摔动,反而被杜琮压住肩膀,架住大腿,向外
扔出。李文成顿时被架起扔出,他双手撑地,立刻翻起身,总算摔得不狼狈。
杜琮笑道:“有长进,看我这一招。”左手虚晃,李文成见他上次使过,只是凝神注视,却不闪避,待他右拳快速击来,才猛地避开,左脚顺势侧踢,杜琮手脚更快,右手已经缩回,一矮身,穿过李文成踢到他身上的脚跨,抓住李文成的屁股,一抬身,摔了出去。
李文成猝不及防,凌空摔了个结实。
杜琮笑道:“这一招叫‘怒虎穿林’,怎样,滋味好受不?”
“好受极了。”李文成忍住痛,又爬了起来。
杜琮伸出大拇指,笑笑道:“骨头可真够硬的,还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李文成道,又摆起架势,向杜琮攻过去。不出三个回合,李文成又被打倒在地。李文成却不愿轻易服输,爬起来再打,这次撑过了四个回合,又被打倒在地。
李文成爬起来,又被打倒,再爬起来,再被打倒,一连八次,一次比一次支撑得久,只是身上已摔得不成样子,连杜琮都不忍心,终于停住手,道:“今天就算了。”
李文成略懂医术,家里的药方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这时正好用上。杜琮陪着李文成去城中的药堂买了些治外伤的草药,李文成记着做法,将药草熬成膏,敷在身上。过了两天,身上的伤痛便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