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
那守宫门的禁卫军,也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一幕。
他们纷纷压低着脑袋,只怕自己撞在明王的枪口上。
萧怀炎没想到苏依柔竟然还在这里。
他视线落在她交握的手上,咬了咬牙,狠心的把她的手掰开。
苏依柔的力气,到底抵不过萧怀炎。
她踉跄了一下,才刚站稳。
萧怀炎的声音在头顶冷冷响起。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紧皱着眉头,可没有以往对她时的温柔。
苏依柔红了红眼睛,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要不是他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天寒地冻的,在这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她仰起小脸,楚楚可怜的看着萧怀炎。
“柔儿一直在等王爷,王爷一直不愿意见柔儿,柔儿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在此等候王爷的。”
她逼近一步,执意的抓起萧怀炎的手,让他去摸她的腹部。
“王爷,柔儿已经有喜了,肚子里已经有您的孩子了,你看……”
萧怀炎皱着眉头,不见半分喜意,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把手抽回。
苏依柔却是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她。
“王爷如今不愿意见柔儿就算了,可柔儿肚中的孩子到底是王爷的。他可是王爷的骨血,王爷就当真连他也不见了?”
“王爷,柔儿从小就与母亲生活在一起,那街坊邻居的孩子总指着柔儿,说柔儿是个有娘没爹的孩子。如今回了苏府,也是无名无分的……难道,王爷也忍心看着自己的骨肉落到那般境地吗?”
四周寂静,唯有苏依柔的声音,在这黑夜白雪天地中震震回响。
萧怀炎眉头紧锁,闻言只冷声道,“够了!”
苏依柔一怔。
只听,萧怀炎继续冷声道,
“你说够了没有?!”
“苏依柔,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会娶你的,就算你和你父亲用了什么法子,本王也不会娶你入王府的。”
他迎上苏依柔不可置信的眼眸,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毕竟在你心里,本王可比不上皇兄,你还是想想怎么去巴结讨好皇兄吧!”
萧怀炎此话,对于苏依柔来说,实属嘲讽至极。
她失身给萧怀炎之事,几乎是人尽皆知,更何况如今还有了身孕。
如何还能进宫?
也更是因为萧怀炎知道她如今没了进宫的可能。
她和父亲对他的缠扰,就成了有所图。
因为,她现下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让她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她怎么甘心?!
失去了明王,她可能就攀不上一门好姻亲了。
在她发愣的期间,萧怀炎已上了马车,“走。”
明王府的马车调了个头,急驰而去。
“王爷,王爷……啊……”
苏依柔好不容易见到了萧怀炎一面,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萧怀炎说呢。
谁知,她刚迈出步子,就一下子站不稳,跌摔在地。
她在冰天雪地里站太久了。
这手脚本就冻得发僵,如今一动,自然就摔了。
她心惊,“孩子……!”
苏依柔无法接受孩子离开的消息,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
好在,明王府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萧怀炎冷着脸,折回原地。
小厮蹲下身,探看苏依柔的情况,“王爷,这苏小姐好像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萧怀炎眼珠子微转,最后,还是沉声道,“先带回府。”
苏依柔被抬上了明王府的马车,明王府的马车在寂静的长街而过,最后停在了明王府的门前。
苏依柔被送进了明王府。
大夫也急急进了明王府,为苏依柔把脉。
萧怀炎静立在旁等着,嘴紧紧的抿起,心也克制不住的跟着提起。
直到,大夫确认苏依柔和她那腹中的孩子无恙之后。
萧怀炎的心才堪堪的放了下来。
大夫垂头低声道,“虽说尚且无事,但以后切记,可不能再如此了,这天寒地冻的,正常人在外站半个时辰姑且受不住,何况是个有孕之人呢。”
“王爷,我先给这位小姐开几副暖身补气血的药吧。”
“是。”
……
半个时辰后。
苏依柔缓缓转醒,四周均是陌生,屋内炭火烤得火热,她嗓子生疼生疼的。
可苏依柔现下却是顾不上其他,她急急起身,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我的孩子呢?”
有丫鬟听到动静,进来伺候。
“苏小姐,您终于醒了,苏小姐您放心吧,你的孩子还在!”
苏依柔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置身一个陌生地方。
“这是……”
那丫鬟回话,“苏小姐,您现在在明王府,您晕倒了,是王爷把您带回来的,也请大夫给您看过了,苏小姐就放心在此处歇着吧。”
苏依柔心微微一喜,看来明王殿下心里还是有她和这个孩子的。
她看他态度冷硬,那时还真以为他真的对她无情无爱了。
“那王爷呢……我怎么没看到王爷?”
丫鬟回答:“夜深了,王爷已经回屋歇下了。”
“哦……”苏依柔收敛心思。
心想也不急在这一时,明天也是可以见到王爷的。
她抚摸着腹部。
孩子,娘可真是托了你的福了!
—
明月高挂。
南清刚从宫里回来。
他浑身带着外头的寒气,踏进暖阁,才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
“大人……”
有小厮上前为他脱去官服。
南清在桌案后头坐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低头退下。
室内,只余他一人。
晋王和晋王郡主早早就歇下了。
府里静悄悄的。
南清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那方锦帕。
锦帕裹成一团。
只见,面冠如玉的少年坐在烛火下,小心翼翼的解开手里的锦帕。
他眼眸微亮,可直到看到那一小个鲜花酥饼时,还是暗淡了下去。
只见,那锦帕中的鲜花酥饼,已未见当初的完好,上头的酥皮掉落了两块,微微露出里头的内陷。
他眉心皱紧,懊恼不已。
他明明已小心翼翼的护在了怀中,怎么还是坏了。
这鲜花酥饼到底脆弱,正如她,瞧着也像瓷玉一般,易碎,得更好生护着才是。
只是,不知这鲜花酥饼是何滋味。
南清到底没吃。
他,不舍得。
就这么一个了,吞吃入肚可就没了。
他又取了那锦帕过来,好好的将其裹上了,这心才放了下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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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瓷玉,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