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很痛苦,眼前的一切让她分不清真假。
恐怖的景象让她后退。
直到再也退不了,只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挎包中有什么咚咚作响。
文曦瞬间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绵延刺着每一条神经的剧烈疼痛,慌乱地去翻找挎包里面两年前请大师求到的护身符。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那道踉跄缓慢靠近的身影停了下来。
文曦死死地把符攥在手心。
鲜红的液体染透了黄符,与朱砂融合。
符纸抵御了鬼,但没办法抵御疼痛,被锋利刀刃切开的伤口源源不断滋滋溢出血液。
深冷的空气钻入其中。
像是一条条水蛭,一点点往里面前行。
吸食着血的同时粘稠身体表皮贴着她的嫩肉。
又不单单只是水蛭。
因为它们好像有着尖锐的牙齿,啃咬着过路的血肉,带起一阵阵难以忍受逃脱不了的痛苦。
痛!
痛不余生!
痛到文曦维持不了仪态,在地上打滚。
手指痉挛着,扣紧护身符。
她涌出泪水的眼睛不敢闭上,根根血色蔓延,警惕地盯着眼前早已死去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办法想起来对方叫什么!
为什么她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好似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随着那场夕阳下看到的血色花朵通通埋葬掩埋。
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扭曲的四肢,粘稠的血液,破碎的嘶喃会搅得她不能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嘎呀一声。
文曦第一时间发现了有人来了。
是校门外遇到过的那三个人。
是楼道口对她冷言冷语的那两个人。
那些积怨到了现在根本不足轻重,文曦看到她们眼中迸发出希翼。
有人代表她能够得救!
她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可以不要再看这些可怕的画面!
她有钱!
只要救了她,就会成为文家的贵人,到时候她可以给她们很多很多的钱,想要其他的也可以,没有人会拒绝的,她会得救,她不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抱着这样的想法,文曦想也不想地开始求救。
此刻她狼狈不堪,精致的妆容被泪水糊涂,持续不断的尖叫让她的喉咙嘶哑,扯着嗓子求救的时候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像个蓬头垢面的女鬼。
“拜托,救救我,我会给你们报酬!”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那几个人仿佛看不见她。
自顾自地站在课桌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的存在。
明明就在她们的不远处啊!
怎么可能看不到!?
‘薛崇’割完手臂开始用到捅着自己的脖颈。
好像那不是脆弱的地方,噗呲噗呲,没有任何留手一下下扎下去。
血飙射的很高,溅的很远。
整个教室仿佛充斥着铁锈味。
文曦喘不过去,想要吐,又猛然上了薛崇的眼眸。
那里面不是之前的空洞无光,带着无边的恐惧,不断随着扎刺紧缩充血,鼓起的青筋像是在抗拒,手上却没有哪怕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刀刀深入。
好几次,文曦甚至看到里面捅到烂的肉。
瞬间毛骨悚然,怔在原地。
过了好半天,急流瀑布般的恐惧将文曦冲刷。
她害怕成为下一个薛崇。
文曦继续求救,她冲着教室中的三人爬去。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救救我,求求你们…”
可无论她怎么嘶喊,一直得不到回应。
就在文曦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回应。
“我向来认真对待每一条值得尊重的生命。”
那道女声冷到极致,每一个字眼仿佛砸在身上。
文曦瞪大眼,模糊的视线中,她对上了那人发下的眼。
她看得到!
她一直看得到!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故意看她丑陋卑微的模样,冷眼站在那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在那双眼睛里,文曦莫名读出了意思。
我向来认真对待每一条值得尊重的生命。
而你,显然不在其中。
怒火伴随着恐惧席卷胸口。
给予希望得到的却是绝望。
文曦抑制不住开始神经质地尖叫。
声声凄厉。
凭什么她要给这个贱人陪葬?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都去死,都去死!
她剧烈抖动的瞳孔死死地瞪着那些冷漠无情的人,怨恨地诅咒着。
突然,她看到那个人浅色的唇动了动。
人总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现在,只不过是为那些错误赎罪。
文曦盯着她,癫狂地冷笑。
我有什么错?
我为什么要赎罪?
我根本没有错!
我不过是揭开对方的真面目!
我只不过是把事实摆在明面上!
我只是用别的方法索取那件衣服的费用!
谁叫她是个卑贱的穷鬼,谁叫她无权无势,谁叫这样的她竟然敢跟我作对,让那些没有眼见的贱人几次三番把她和我相提并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活该,她活该,死了活该!
文曦讥讽的狂笑着,但身上好痛,所有的痛苦仿佛在瞬间提高了百倍。
“啊啊啊啊——”
颤抖着身躯,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尖叫着。
耳边响起了滴答的水声。
仿佛什么液体落在了她身边的地面。
文曦大口大口的呼吸,咽着口水去看。
原来那到扭曲的身影不知何时靠近了她,她想要那护身符,但符纸被她的血浸湿,失去本该有的效果,看着一晃一晃的影子,听着咯吱咯吱拖拽的异响,湿濡的腥臭液体落在身上,文曦彻底绝望。
完了,我的人生完了。
我明明那么年轻,还刚刚满十八岁。
在文曦以为对方会杀了她的时候,眼前的身影拖着骨裂的腿,一步步走向了门口。
她离开了。
文曦急促地喘着劫后重生的气。
我还活着!
文曦连忙爬起身想要逃走。
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她要离开,她要离开!
眼看着离教室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沉重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在身后。
文曦不想回头,不顾一切冲向门口,只想要逃离这个噩梦般的旧校。
但有什么在她踏出教室门前扯住了她的头发。
甚至逼着扭过了她的头。
文曦看到了。
原来那道脚步声的主人是
——半边脖子已经彻底脱离原来地方的薛崇
……
那道静静伫立的身影缓慢地转过身。
“咯吱咯吱”
奈奈颤抖着屏住呼吸,当发现脚下能动的时候,她咬紧牙想也不想地往来时的路跑。
可是无论她跑多久,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如影随形,还有那久久不散的骨骼摩擦声。
“咯吱咯吱”
奈奈疯狂地奔向楼下,好几次踩空摔倒也马上爬起来,黑暗中她的呼吸急促粗重。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了几层,奈奈停下了脚步,她紧张地收回脚。
就差一点点,她直接掉下去了。
奈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塌陷的楼梯。
是啊,楼梯竟然塌了。
那漆黑仿佛不见底的深渊。
明明来时的时候好好的,为什么塌了?
是她…是她不想让我离开…
逃不了,逃不了,她不想让我逃走!
奈奈咽着口水,双手丝丝压在胸口。
整个人颤抖不已,恐惧弥漫了她的双眼。
无论是前还是后,她都要死。
奈奈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
曾经我们那么要好,为什么现在要制我于死地。
明明我一直在后悔,一直在为此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
我不想的,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咯吱咯吱”
“奈…奈…”
渗耳的摩擦响似催命符,喉腔中挤出的沙哑音节让奈奈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感觉到了阴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
是她追上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死,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马上快毕业了,你不是喜欢那个学校吗?我考上了,我一直记着,我努力我考上了…”奈奈哭泣着,声音里满是央求。
那道身影动了动,垂落的头发渗着血。
她喃喃道:“毕业…学校…”
得到了回应,奈奈意识到了有希望。
喜悦蔓上心头。她擦拭着眼泪,不断点头,“对,你喜欢的那个,你曾经和我说的那个,我做到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那里的栀子花,我可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了…”
“带…着我…”
“嗯嗯…”奈奈忍住心里的惧怕,转过身,看到近在咫尺的渗人的鬼影瞳孔猛地颤抖,又慌忙地压下。
她温柔地笑着,像两年前一样,放轻声音,“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缓慢地重复着这句话,那道身影抬起头。
断裂的喉骨咯吱作响。
奈奈眼眸控制不住浮现害怕,屏住呼吸。
那道身影仿佛没有看到,像是被奈奈的话带回了过去,那个鲜活的校园时光,两人之间无话不谈。
“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感知到她的软化,奈奈唇角扬起,紧绷神经放松,“所以不要伤害我好不好,让我离开我们一起去那所学校,一起看栀子花…”
收刮着所有能够用得上的回忆。
奈奈脱口而出,“还有外婆…”
话到这里,猛地顿住,因为奈奈反应过来。
外婆早在两年前她坠楼不久就离世了…
“外婆…”
“嗯,她、她很想你…”奈奈硬着头皮。
身影似乎彻底软化,她缓缓问:“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我叫…我叫!”
奈奈又猛然僵住。
她,不记得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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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