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早上吃什么?”
白璇珠伸着懒腰走到外间,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
“是麻酱的香气啊!”
“对,小姐,早上有香葱油条粥和麻酱烧饼,还有鲜肉小馄饨。”
“麻酱烧饼啊,不知道这叶娘子的麻酱烧饼做的地道不地道,对了,这个小馄饨和上回那个什么馄饨是一样的吗?”
“奴婢问了,不一样,不过都是鸡汤打底,小姐要不要尝一尝?”
一小碗小馄饨并不多,里面仅有四个馄饨,当然这是因为早上吃的东西多样的缘故。
白璇珠坐下来,接过采莲递过来的小碗,先喝了一口汤,汤还是热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喝下去,自然是舒服的。
小馄饨个头不大,里面的肉不多,却加了一点虾仁,透出来的就是一个鲜字,再加上鸡汤,确实舒爽。
上一次白璇珠带着别样的心思吃小馄饨,结果味道没尝出来,还把一碗小馄饨浪费了。
吃过小馄饨之后,白璇珠拿过一个麻酱烧饼。
表面上撒着一层白芝麻,白璇珠咬下一口,表皮是酥脆的,牙齿磕在芝麻上面,芝麻爆开来的香气立刻就充满了鼻腔,然而下一刻,这种香气就被表皮下面的麻酱的香气所替代,麻酱相较于芝麻,更多了几分复合的香气,那是因为麻酱里面加入了五香粉茴香粉等。
“好吃,没想到这叶娘子是南方人,做起来咱们北方的麻酱烧饼也这么好吃,真的厉害。”
“就是昨天的晚餐有点差了,不过可能是我不喜欢南方菜的缘故。”
采莲想到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看了眼正在低头一口麻酱烧饼一口油条粥的自家小姐,决定等会儿跟小姐说一下,免得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过去触到了几位贵人的怒头。
虽然她也没搞明白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归是要提醒一下自家小姐才比较好。
方雩就在叶映雪的厨房里吃的,现炸的油条,到他手上的时候还烫着,外表非常脆,咬一口咔嚓,泡到豆浆里和粥里,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再来点小馄饨吧。”
叶映雪端着两碗馄饨过来,自己面前一碗,往方雩面前放了一碗。
“赵婆子,那边一碗是你的。”
“好嘞,麻烦叶娘子了。”
坐下来之后,叶映雪拿了一根油条,掰开一半,蘸了点自己调制的复合酱油,很快就吃完了半根,然后低头继续吃小馄饨。
方雩还没有用油条蘸酱油吃过,也学着叶映雪这样吃。
“有点儿怪,不过还挺好吃的。”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周葵来了,而绝影也过来,说是周嘉言请方雩见面。
方雩回头安慰叶映雪:“是我请管家替我向世子传话,是我想见世子的。”
叶映雪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方雩被绝影带到了周嘉言的书房,果不其然,太子和周南珉都在。
方雩不慌不忙的进了书房,拱手行礼:“草民方雩拜见太子殿下。”
等周司徵喊起之后,方雩又对周嘉言和周南珉行了礼。
周南珉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了。”
周司徵看向方雩,等他看过来才道:“方雩,我记得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小,恐怕不记得我了。”
方雩脸上露出些微笑意:“殿下,我记得。”
周司徵今年二十三岁,他中毒那年是十三岁,方雩才五岁。
也就是那一年,周司徵见到了方雩,小小只的,跟在他身为汝南候的大伯身边,眼神有点儿怯,却又努力做出一副我不怕的样子来。
在一群孩子扎堆当中,明明应该是不起眼的,可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太漂亮了吧,周司徵一下子就记住了。
“殿下,我还记得那次是给四皇子殿下选伴读,大伯带我入宫。”
周司徵点点头,然后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时间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随后他先把这话头揭了过去:“方雩,你让人递话过来,说是想要请见一面,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方雩便站起来郑重行了一礼:“太子殿下,端亲王世子,康郡王世子,昨日我二嫂关心我心切,言语上有诸多冲撞,今日我一是来替我二嫂道歉。”
“二是想说一件事,二嫂那里那株七叶碧昙约莫还有一个月就能开花了,先前贺大夫说我身上这毒他能压制两年,如今才过去半年,端亲王世子所中春水与我所中秋思不同,恐怕等不了下一株七叶碧昙,这株七叶碧昙另外一半,世子若有他用,且先去用,二嫂已答应我会尽快种第二株七叶碧昙。”
周司徵缓缓开口:“道歉倒是不必,叶娘子说的都是实话,若说实话就是冲撞,那天下人在我等面前,恐怕一句实话都不会说了。”
“至于七叶碧昙,方雩你就不担心你二嫂种不出来第二株吗?”
“殿下,我对我二嫂有信心,她能种出来第一株,就一定能种出来第二株。”
周嘉言突然插话道:“方雩,你不会后悔吗?”
方雩转向周嘉言。
“世子,昨天晚上二嫂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我无法承诺我日后不会后悔,因为我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的,只是想在当下做自己尽力能做的。”
“在当下,我认为这样的决断是最好的,但是就算我后悔,这后悔也只是针对我自己,因为我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那么在当下的话,好像还谈不上后悔两个字?”
周司徵抬起袖子咳嗽了一段时间,放下手的时候同时说道:“方雩,其实如果你是觉得我是太子,所以要把机会让给我,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贺大夫就在你们村子,我也没说不允许他说我的病情,那么你应该知道,我身上的毒就算解了,我这虚弱的身体也不一定能撑多久。”
“这样是不值得的。”
方雩摇了摇头:“殿下您觉得不值得,我却觉得值得。”
“殿下您说我可能不记得您了,我回答了说我记得。”
“因为那一年我见到殿下的时候,在心里这样想过:如果我有一个殿下这样的哥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