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在台阶上, 树上的知了吱呀吱呀地鸣叫着,明明才四月份,校园的山樱还没败尽, 却好像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
度过了将近一个月的休假,高专开学了, 这一学年,雪枝和真希他们一起升上了二年级, 伏黑惠和吉野顺平他们也顺利入学,光荣成为了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学生。
雪枝在高专的生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上课、训练、出任务, 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的。稍稍有点不同的是,作为大师兄的乙骨忧太被派往国外修炼了。
二年级五人组变成了四人组,不过好歹比一年级的二人组有人气一点。
训练了一场之后,少年们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们便懒懒散散地坐在树荫下, 一边喝着气泡水,一边闲聊着。
“好无聊啊,不知道忧太那家伙在国外怎么样,也不知道国外的咒灵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这,雪枝把喝了半瓶的橘子味气泡拧紧,愉悦地接上了真希的话,“我知道, 国外的咒灵是说外语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同是特级, 而乙骨可以去国外修炼, 你不可以去的原因。”
雪枝扁了扁嘴, 是的, 当初五条老师说要派一个人去海外出任务的时候, 雪枝也是自告奋勇地举手了的,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全票的反对。
一是雪枝是个英语渣渣。
二是国外的人口贩卖猖獗。
熊猫便八卦地笑起来,“忧太那家伙在国外似乎还挺受欢迎的,每次出完任务的时候,口袋里都会多几张名片。”
“毕竟是小学生时期就开始私定终身的家伙。”真希噘嘴吐槽。
“鲑鱼。”
“说起这个……”熊猫托着下巴,继续八卦,“你们理想中的恋人都是什么样的?”
恋人啊……
几个青春期的少年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熊猫注意到雪枝的眼睛压根没有什么迷茫之色,充满着坚定而耀眼的光芒。
“雪枝,你的眼神也太坚定吧,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熊猫这么说,几个少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雪枝,没道理啊,他们一直和雪枝待在一起怎么不知道雪枝有了喜欢的人呢?
难道遇上了诈骗犯吗?
认真算起来,自从上了高专之后,雪枝一共也就和夏目见了两面,更别说这帮同学了,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所以那位理想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
不论是处于关心还是八卦的原因,大家都很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于是坐在台阶上的少女便掰着手指,一条条认真地数着,眼睛弯弯,漂亮的脸上露出了甜滋滋的笑容。
“长得好看,笑起来很温柔,眼睛会发光。”
“掌心很温暖,身上有很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心思细腻,会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真诚而善良,温柔而不懦弱。”
“会做家务,做饭也很好吃……”
“停停停!”
越听越不对劲的真希揉了下少女柔软的头发,“你以为是在玩乙女游戏吗?”
“醒醒吧!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好男人!”
狗卷和熊猫对看一眼,觉得真希在内涵他们。
看着怀疑自己的三人,雪枝自然坚持自己没有撒谎,反反复复地说:“夏目就是有那么好!”
而真希三人却觉得,雪枝如果不是恋爱脑,就是对那位夏目君的滤镜太深。
啧。
到头来争论自然是“除非让我们亲眼看看”才结束。
“好吧,等见到他的话,你们就知道了。”雪枝说。
这个话题就算揭过了,他们又开始讨论最近新出的电影和漫画,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个汽水瓶,这个午后显得惬意又悠闲。
“哎呀呀,你们是在开午后茶话会吗,要不要加我一个啊。”
带着小墨镜的五条悟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走来,他今天没穿那身深紫色的高专特别制服,上身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下面是休闲裤,凑近的时候,笑眯眯地从地上拿了一瓶草莓味的气泡水。
他这副清爽的样子,简直和高中生没有什么两样。
真希看着五条悟咕噜噜地把最后一瓶气泡水干完,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悟,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抢我们的汽水喝吧?”
“不是啦,是有事情和你们说哦。”
五条悟摇着头,同时手一扬隔空把空空的汽水瓶扔到十米外的垃圾桶上面,投中之后还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之后才把目光投回到学生们身上。
“任务吗?”真希问。
“对,而且这次任务的周期会有点长。”五条悟笑眯眯地说。
“多久啊?”
“至少要一个月。”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指说。
几个学生便都惊讶地“哇”了一声,真希问:“是长期任务吗?话说长期任务不是我们学生负责的吧。”
“也不是算是长期任务啦,只是要解决的那个东西潜伏期比较长,所以会稍微废点时间。”五条悟说。
“倒是解释得清楚一点啊。”真希催促着说。
“别这么急嘛,听我慢慢说,这件事有点长呢。”
五条悟便跟着盘腿在地上坐下,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铺落在地面上,风吹来时,像是摇曳的光点,五条悟便在这样清凉的午后说着这次任务事件。
“在静冈县辖下,有个叫做藤枝的工业小镇,早些年小镇非常贫穷,为了促进小镇的发展,让当地人的居民过上富足的生活,镇长往外引进了化工厂生产建设,短期来说,确实是大幅度提高了小镇的生活水平。”
“十几年前的人们还没那么重视环境建设,工厂上排出的污水没怎么处理就排到了河里,造成了地下水的污染,但当地的居民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十几年过去了,当地人们发现新生人口逐渐减少,有传言说是受到了山神的诅咒,所以才会剥夺他们为人父母的资格。实际上,生不出孩子不是因为子虚乌有的山神诅咒,而是被污染的水中含有一种有毒物质,长期饮用之下,便会累积毒素,损害当地人的生育能力。”
“听起来像是可以用科学手段解决的办法,后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真希问。
“我觉得按照这个思路来想,当地人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必定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接下来应该是滋生了咒灵吧。”熊猫看着五条悟。
“这个思路确实没错,在对婴儿的渴望和被诅咒的恐惧中,诞生了一种叫做【孢育】的雌性咒灵。”
“然后呢?”
大家都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名字就知道了吧,这玩意没什么大本事,勉强算得上特级,但是繁殖能力特别强,而且她的种子还能寄居在人类的身上,借助人类的身体繁殖。”
“噫——”听到这里,几个学生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倒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恶心,这雌性孢育的种子其实就和蘑菇的孢子差不多,孢子洒落在人类的身上,会在人类体内潜伏18-30天左右才会表现出症状来……”说到这里,五条悟顿了顿,故意卖关子说,“你们猜猜是什么症状?”
“妊娠反应么?比如头晕腰酸,恶习呕吐之类的?”
“好,真希 10分。”
“那不会真的生出什么怪物来吧?而且妊娠反应的话,那么受害者们是不是限定在女性群体了?”
五条悟便笑眯眯地摇摇头,“不是生出来,而是会从嘴里吐出来,吐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白白嫩嫩的小蘑菇。”
“所以受害者是不分性别的哦。”
“这样啊……”
几位学生都露出了解的表情。
“所以,说了这么多,和任务有什么关系呢?”雪枝眨了下眼睛,好奇问。
“当然有关系啦。”
五条悟继续说下去,“其实这只【孢育】已经被祓除啦,只是硝子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这是一只已经繁衍过的孢育,它体内的孢子已经排出去了。”
“就算这么说,也得有个范围吧。”真希问。
“当然,其实【孢育】是一种惰性十足的咒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孕育的目标应该是当地的居民。但是偏偏出了一个意外,镇上有一个老人的外孙正好在【孢育】繁衍期来到了这个小镇,而这个外孙似乎具有某种吸引咒灵的体质。”
“所以那个繁衍期的咒灵便依附在那个学生的身上跑出来啦。”
“之后那个学生身上便换上了奇怪的病症,比如变得虚弱起来,而且对孩子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母爱,不,鉴于那个少年是个男生,应该是父爱比较合适。”
“也就是说男妈妈。”
熊猫露出了很懂的表情。
对熊猫来说,夜蛾校长也差不多具有这种特别的意义。
“然后呢,那个少年的家里人就带他去看了病,结果不但没看出什么,反而还开了一堆产后护理的药方子给了那个少年。”
“噗哈哈哈哈……”
几个学生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理所当然地,医生开的方子对少年没用啦,于是那家人便费尽心思地打听到了咒术师的存在,所以这就是事件的经过了。”
“现在就是母体被祓除了,只有孢子没有解决。”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五条悟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雪枝。
“我明白啦!”雪枝大声地说,“孢子问题,其实结合一下那个学生发病的时间,就可以知道那只咒灵会把孢子撒在什么地方,如果没想错的话,应该是学校的范围吧,毕竟学生这么多。”
五条悟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呢。”
真希便问,“所以是什么学校?”
“神奈川的立海大附属高中。”
“立海大?”雪枝托着下巴,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诶!”
“你忘了吗?就是一起打过游戏那个切原小子的学校啦。”五条悟露出了看“笨蛋”的眼神。
“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啦,我又不像你这么沉迷游戏。”
雪枝可是知道五条悟这个家伙现在还保持着熬夜打游戏的习惯。
“所以呢,然后要怎么办?”雪枝问,“孢子在潜伏期的话,也没什么症状吧,只有准备生出来的时候,才会出现妊娠反应,而且发病时间也不统一呢。”
“而且老师你刚才还没说,孢子被生出来之后会怎么样?”雪枝脑袋里有很多问号。
“只要吸收到负面情绪的话,会以快到不可思议的方式成长起来哦,甚至可以从白白嫩嫩的小蘑菇成长为几米高的蘑菇怪。”
“所以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在出现妊娠反应的时候把它们杀死吧。”
真希一针见血地说。
“没错哦。”
五条悟的口吻很轻松,似乎完全没有为这件事情而担心。
“你有办法了?”
真希问。
“用术式反转。”
五条悟看着雪枝。
众所周知术式反转的前提是反转术式,它同样不是术式,是一种极其精妙的咒术使用技巧,但目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咒术师,屈指可数。
“啊?”
雪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不确定地说:“所以这是我的任务吗?”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
但雪枝心里还是满头雾水,“那我应该从哪里开始?”
“不用担心啦,反正现在也才开学不久,你可以以转学生的名义去立海大学习一段时间,做完任务之后再找个借口转校,总而言之,学校方面老师会替你安排好的!”
“而且之前雪枝你也没上个学,其实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正常的高中生活嘛,听说立海大的社团活动相当精彩呢。”五条悟说。
雪枝的眼神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棘和真希看着雪枝开心的脸,同时摇摇头,太天真了,虽然学习不是主业,但高中的课程对雪枝一定是天书吧。说不定还会被人叫做“笨蛋美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