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对于邬天朔来说,那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所以他根本无需去想宫涵泽的目的。
不管他是要试探自己,还是真的要摔了乔夕月。
只要是刚才的那种情况,邬天朔就会本能的出手去救。
当他把乔夕月接在怀里,抱着那消瘦而绵软的身子却无比充实,让邬天朔激动的差点流下泪来。
这是他的女人啊!
终其一生,从第一眼见面就在心里扎根、发芽,舍弃生命都不能放弃的女人啊。
爱到了骨子里,心里刻着她的名字,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
别说是一两年不见,就是三天不见面都会思念到骨髓的爱人。
只是乔夕月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好,邬天朔都来不及细细的多看她两眼,紧张的抱着她转身就跑。
这一下把宫涵泽都给搞晕了。
刚才还一肚子气,现在不得不跟着邬天朔一起跑。
一边跑还一边问:“你要做什么?”
“我屋里还有点药。”邬天朔哑着嗓音说:“只是试用过,效果还行。”
顿了顿,邬天朔又道:“只可惜太难以保存了,根本就带不出这个地方。”
邬天朔所说的“药”,其
实是一种极难成活、更难以大批量培育的药蛊。
这玩意娇贵的很,只有在百虫窟这样特定的环境才能够生存,而且食物也是这里特产的一种极小的蛊虫。
邬天朔找了许多的方法也没有办法带出去,但这是他目前能够找到的,唯一可以救治乔夕月的办法。
只可惜,效果也不太稳定,所以邬天朔之前见到乔夕月也没有把药蛊给她的意思。
与其拿着不确定功效的药给她,还不如让她暂时这样平静安好。
以免有了希望之后又希望破灭,那将是更加严重的打击。
可现在情况太危急,邬天朔生怕乔夕月有事,也只能带她回去试药。
邬天朔住在百虫窟南端的一个半山洞,外面用树枝搭了个棚子,里面是简单的几样手工家具。
简陋但不算破旧,屋里还特别干净。
就连外面腐烂树叶的味道都没有,空气中反而飘着一丝淡淡的药箱。
宫涵泽跟着邬天朔一起进来,进屋后忽地脸色一变,又退后了半步。
邬天朔将乔夕月放在他的简易小床上,回头看了一眼宫涵泽,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
一边找出药蛊放在乔夕月的身上,头也不回的问:“你用了月儿的血?”
“嗯。”宫涵泽不太能够靠近,因为他身上的灵蛊已经开始有了反应。
可见邬天朔在这里养着更为厉害的蛊王,他身上由乔夕月种下的灵蛊居然不能抗衡。
“难怪她变成这样。”邬天朔心疼的蹲下来,摸了摸乔夕月消瘦到几乎脱相的脸颊。
又说:“她对你的心思……”
“你这样说,是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了。”
宫涵泽打断了邬天朔的话,说:“若是平时,你叫我一声‘师叔’我便答应了。可现在不同,我与你同样是男人,也同样对这个女人心有惦念,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若是你对她稍有不信任,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对她怎会不信任?”邬天朔苦笑了一声,道:“若是她的心思没有放在我身上,我都不会这般的为难。”
明明深爱着,可是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怕配不上乔夕月啊。
“她是那般肤浅的女子吗?”
宫涵泽走上前两步,忍着灵蛊作妖反噬的状况,伸手拉下了邬天朔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半张毁容后的脸。
邬天朔下意识的就要拉回来,但是被宫涵泽制止了。
宫涵泽摇摇头,问:“怎么弄成这样的?若是你真的不想见她,我也要知道些情况,等
她醒来好如实回答。”
邬天朔怔了怔神,仿佛是陷入到什么可怕的回忆中,脸色都变了。
过了良久才哑着声音回答,却也只说了几个字:“闯百虫窟。”
原来的百虫窟并不是这样的,邬天朔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凶险程度比现在多了十倍、百倍不止。
而他身上的本命蛊都失去了,来到这里和送死无异。
可邬天朔还是来了,第一次闯进去险些丧命,再醒来中毒已深,靠放血祛毒才勉强活了下来。
恢复了几个月之后再闯进去,毁了一张俊美的容颜,嗓子也坏了。
好在这次没有性命之忧,却让他从此不振,几乎不想再出去见人。
第三次、第四次……又闯了几次百虫窟,邬天朔全身的骨骼都因为蛊毒的蔓延而改变。
虽然身形又长高了几分,体魄也比从前的清瘦多了几分强健。
可谁又能够理解那种痛苦?
一个成年男子,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又生生的拔高一截。
那种全身的每一寸骨头都被生拉硬拽的痛苦,真的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熬过了这一切的邬天朔,真的是九死一生。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让宫涵泽替他
说。
邬天朔拿出一个粗陋的泥巴罐子,递给宫涵泽道:“这里面的蛊虫对她身上的恶疾有效,但只能维持两个月而已。两个月之后,如果我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你就千万要阻止她再来这里。”
“为何?”宫涵泽惊讶道:“你不跟我们离开?你觉得乔夕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邬天朔痛苦的摇头,道:“你知道再两个月以后的盛夏时节,这里会变得多么可怕吗?”
宫涵泽一时语塞,只能瞪着邬天朔。
邬天朔也觉得自己可能口气太急了。而他心里再急切,也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缓了一会儿,他才道:“我只要挨过这个夏天,就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你和她说:我们约定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就见面。”
“见面?去哪里见?”宫涵泽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邬天朔这番话只是托辞和借口。
他也明白乔夕月把邬天朔看得有多么重要,所以想替乔夕月讨个说法,要邬天朔的一个准确的允诺。
邬天朔“噗哧”笑了。
忽略那半张毁容后疤痕狰狞的脸,另一半完好的面容依旧灿烂俊美。
只是少了几许少年人的柔和与稚气,多了几许成年男子的沉稳与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