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拉满,箭尖闪着寒芒,蓄势待发。
可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竹影纤瘦修长的身子就动了。
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刚刚止血的手臂化成两只鹰爪,出手如电。
等乔夕月和冯椋再回过神来,除了方圆的其他弓箭手都已经倒在地上。
每个人的脖子都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状态,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身法、这手劲儿,简直不是人能够办到的,这是人命收割机啊。
方圆也已经被制住了,他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脖子也没有歪。
他的双手都已经软趴趴的垂下来,明显是被掰断了。
可方圆也叫不出来,因为下颌骨被捏的粉碎,嘴巴张着口水直流,舌头也吐出老长。
“痛吗?”竹影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那俊逸年轻的少年面容十分美好。
可是双眸迸发的冷意,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发寒。
就连乔夕月都没有想到,竹影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遇到了什么?
不对!乔夕月猛然想起来,自己用假死这招迷惑阿琰,应该连竹影也不知道啊。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乔夕月身子一僵,本能
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的看向周围。
竹影只注意着方圆,没有留意乔夕月有什么反应。
方圆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狠狠瞪着竹影,身子不住的战栗。
竹影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方圆的肩头,就像是“好哥们”那样轻拍了几下,说:“是怕了,还是恨?我说了,你应该磕头自尽的。”
说完,竹影的手看似无意的一捏,却力道大的直径捏碎了方圆的肩胛骨。
方圆一下子疼得晕了过去,身子软的像是一滩烂泥。
竹影一脸嫌弃的“啧啧”两声,松手将方圆丢在地上。
他再回头去看乔夕月,才发现乔夕月脸色不对,满身都像是竖起了刺的刺猬。
“小姐,竹影只是气他们用箭伤你,还杀了你在意的人。”
竹影说着,朝乔夕月走过来,声音更加轻柔的说:“但我决不会伤小姐半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乔夕月伸手制止了竹影再向前,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是。”竹影说完才恍然大悟,道:“你是怕那个野人?没有。自从小姐那次出事之后,他就带着人离开了。”
“那你是怎么回事?”乔夕月盯着竹影,说:“你强的不像话。”
“我是男人
,我意识到自己太弱的时候,我就要变强。”竹影抿着嘴角,半边眉毛挑起来,颇有风情。
可他的脸越发好看,眼眸深处就越冰寒。
乔夕月发现自己只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乔夕月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因为她之前的状态是失忆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所以竹影突然找到她,不是特别奇怪吗?
那戒备又警惕的眼神,让竹影心里微微发疼。
“小姐,我用了这个找到你的。”竹影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只竹筒。
刚才乔夕月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就知道,那是装蛊虫的竹筒。
“你看看。”竹影将竹筒双手递给乔夕月,说:“只是请小姐不要生气。”
生气?
乔夕月一头雾水的打开,立即就明白了。
竹筒里装着一只青蚨蛊。
青蚨蛊又叫子母蛊。据说只要一滴血,就能分辨出亲生的父母。
“我用了念儿小主的一滴血。”竹影说:“然后母蛊就带我来了这里。”
念儿是乔夕月亲生的女儿,青蚨蛊则是千里之遥都可寻亲。难怪了。
“小姐放心,我并
没有伤害念儿小主。”竹影怕乔夕月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取了一滴血,很小的一滴而已,也没有让她看见我。”
怕乔夕月误会,竹影还一再的解释说,那滴血也不是他伤了念儿得到的。
而是他在暗处等了好几天,眼见着念儿不小心摔了一下,他过去扶起来的时候悄悄取走的。
乔夕月其实已经没有听他说话了,而是盯着那只青蚨蛊,满心的难受和痛楚。
念儿应该长的很高了吧,她有没有经常想念自己?
她真不是个负责任的好母亲,让念儿一个人孤单单的成长。
“弟妹,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啊。”冯椋跑过来,推着乔夕月往车边去,说:“有事我们回去说,这里不能久留。”
乔夕月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了眼前富丽堂皇的大宅。
可是如今那里已经是血流遍地,她最好的闺蜜凤仙已经再也不能一起回去。
“可是……”乔夕月想问用不用给他们收尸、下葬。
竹影也跟过来,单手托住乔夕月的胳膊,将她送上了马车。
随即也轻盈的一跳,跳上车拉着乔夕月坐下。又对冯椋说:“这位大哥,麻烦您快赶车。这里偏辟,应该不会有人很快就知道。”
这场祸事是方圆做下的,竹影留着他的活口也是为了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只是不知道冯大锤的姑姑和姑父,就是那个狗贪官是不是也被方圆灭口了。
但不管是凤仙还是冯大锤,还是狗贪官都不会白死的。
冯椋拉马掉头,对乔夕月说:“我先送你们回去,再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我要去上边的官府报案,这个方圆是罪有应得。”
“嗯。”乔夕月嘴上答应着,双眼愣愣的出神。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让她到现在也不能反应过来。
马车摇摇晃晃走的飞快,乔夕月就随着车子来回的颠簸,眼里有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竹影一开始坐在乔夕月的对面,忽然一下就挪动身子,坐到了乔夕月的身边。
车轮此时正好碾过一块石子,乔夕月身子一晃。
竹影就展臂将她的肩膀扶住了,轻轻的带到自己的怀里,虚虚的搂着她,说:“若是心里难受,那就哭一会儿吧。这里只有我,没有人知道。”
“我?”乔夕月茫然的抬起眼眸,看着竹影半晌,才慢悠悠的说:“我为什么要哭?再大的困难也有撑过去的时候。”
这句话明明听起来很坚强。
可竹影就是感受到了乔夕月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