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宏伟沉默,白母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笑容越发的冷。
“宏伟,你妈在里面待着,你就没做点什么?”
白宏伟仍旧沉默,他能说什么,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即便他说自己是被白父支走了,他也能想到他妈是什么反应,除了责怪他,再没有别的可能。
就像小时候他拦下要打他的白父,白父怒而离家一样,不管他爸做了什么,有多过分,他妈都不会怪他爸,只会怪他。
这样的区别对待,他早就习惯了。
白宏伟的只字不言,在白母看来就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冷眼看她坐牢。
看她落得这个下场,不仅不会担心她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受欺负,还会拍着巴掌解恨。
白母眼里燃着怒火,火势凶猛,恨不得化为实质火苗,将眼前没良心的东西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恨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等着我坐牢的这天呢,你眼里只有那个小贱蹄子,哪里还有我这个妈!”
“亲眼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很高兴吧?等会从这出去,是不是要跟那小贱蹄子汇报我有多惨,让她出口气?”
白宏伟愣愣的抬头,望着白母的眼神很是受伤。
“怎么的,你还以为你把心思捂得多好呢?我告诉你,就你那拙劣的表演,我早就看穿了,不就是看上那小贱蹄子了吗,呵呵呵,”
白母冷笑着弓着腰,咬牙切齿道:“只要我还在白家,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姓夏的贱蹄子进白家的门。就算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就算让我死,我也不要姓夏的当我儿媳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白宏伟没想到,他妈都被抓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更何况他对夏依依根本没那个想法,他躲都躲不及,哪敢往对方跟前凑。
别说人家不喜欢他,就说有白母这个麻烦,他也不敢靠近人家啊。
白宏伟生怕他妈再发疯,心急的解释道:“妈,我和她没可能,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白母拍了下桌子,两手抓向白宏伟,“你还装!”
站在白母斜后方的警察上前按住白母的胳膊,她的脸被迫贴在桌上,警察呵斥道:“冷静。”
白母连连点头,扭曲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警察见她冷静下来,松开手退到后面。
有了这一出,白母老实很多,除了给白宏伟脸色看,没有再拍桌子砸板凳。
而白宏伟,因为先前那些回忆带来的难受仍有余韵,被白母这样对待,并没有难过。
他早就习惯了,真的已经习惯了。
心里这样想,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但白宏伟的表现与想法完全不同,他的眼角耷拉下来,像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小兽。
面上再怎么想表现出不在意,也还是流露出几分伤心和脆弱,可见白母的冷待对他并不是毫无影响。
白母见他这样的反应,心底冷嗤:又在装模作样。
碍于后方那道逼人的视线,白母没有再发飙,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不得不改变策略。
“宏伟,妈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你和你爸谁都没来看过我,我心情不好,一时气过了头,才说了那些不着调的话,你不会怪我吧?”
虽是疑问句,白母却不在乎白宏伟的回答,因为她知道白宏伟不会怪她。
“不会”白宏伟的回答果然如白母想的那样,白母嘴角微翘,之后又落了回去。
她手肘撑着桌子,两手叠在一起,捂住额头,憋了许久终于憋出哭腔,“宏伟!”
“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我就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要坐牢,他们凭什么关着我?”
白母情绪激动,哭腔显得有点假,但这个时候白母已经顾不上这些,她将白宏伟视作救命稻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她殷切的望着他,无声的催促着他答应下来。
白宏伟喉结滚动了下,艰难开口:“妈,你的判决已经下来了,这是判决通知书。”
白母看都不看一眼桌上的纸,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宏伟,完全不见先前发脾气时蕴着的火光。
“这个,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我记得你有一个同学在法院工作,宏伟,你找找他,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这回白母是真要哭了,在看守所里,别的不说,单吃喝拉撒在一个屋她就受不了。
还有和她同屋的人,有个体型比男人还壮硕的犯人,那个人看她的眼神让白母害怕。
听同屋的人说,那人是因为砍死丈夫进来的,白母知道后怕的觉都不敢睡,生怕在睡梦中被那人扭断脖子。
她不想在这里待着,不想睡通铺,更不想每顿吃剌嗓子的窝窝头。
白母握住白宏伟的手,希冀的眼神让白宏伟压力倍增。
“妈,我在法院工作的高中同学,是李园园,你还去学校骂过她。”
白母傻眼了,李园园她记得,勾引她家宏伟不学好,她家宏伟是要考大学的,怎么能被她勾引。
发现白宏伟状态不对,她偷偷跟踪过他,看到白宏伟和一个女学生在学校门口碰面,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校园,白母就知道原因出在哪了。
然后她就去学校找老师反映情况,让老师管管,说的时候情绪激动,说了很多过激的话,将女学生狠狠骂了一顿,才将将消气。
白母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被她骂哭的女学生,现在竟然在法院工作。
她跟白父夫妻多年,多少受到白父的影响,短暂的慌乱后,立即想到了破局之法。
她和李园园有恩怨,如果李园园参与了审判,她可以以此为由,质疑审判是否公正。
白母眼睛亮的惊人,白宏伟立刻明白他妈在打什么主意,可以结果注定让她失望。
白母将判决书拿过来,视线在审判长审判员的名字扫过,又往下看,判决书看完,也没有看到李园园的名字。
白母抱着很大的希望翻盘,又亲手将自己推到绝望中,她的后路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堵死,还是她自己搬石头堵上的,白母这个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