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刘邦迁都洛阳
刘邦认为有理,下令特赦季布,任命他担任郎中,朱家却从此不再见季布。
季布的老弟丁公,也是项羽的将领,彭城之战时,他追捕刘邦,马蹄到处,短兵器已可刺及,刘邦情急,向丁公乞怜说“我们两个,都是一代贤才,为什么不能相容?”
于是丁公手下留情,等到项羽覆亡,丁公晋谒。
刘邦下令把丁公带到军营,巡回示众,宣布他的罪状“丁公当项羽的部下,却不忠于项羽,使项羽丧失天下的,就是他。”然后诛杀。
刘邦说“后世做人部下的,再也不要效法丁公。”
齐郡人娄敬,被征调到陇西当兵,路过洛阳,挣脱车上绳索,穿着穷人才穿的羊皮袄,投奔也是齐郡人的同乡虞将军,请求晋见刘邦。虞将军请他换上光鲜一点的衣服。娄敬说“我穿绸缎,就穿绸缎见,我穿粗布,就穿粗布见。不必更换!”
虞将军向刘邦报告,刘邦召见。娄敬问说“陛下建都洛阳,是不是要跟周王朝比上一比,看谁立国最久?”
刘邦大笑说“当然。”
娄敬说“陛下夺取天下大权的方式,跟周王朝不同。周王朝皇家祖先,自从后稷封到邰邑,积德积善,十有余代,到了姬亶父、姬季历、姬昌、姬发,各封国才归附他,众望所归,推翻商王朝政府,当上天子。后来姬诵即位,任命叔父姬旦当宰相,才兴建洛阳城。以当时的版图,洛阳是中国的心脏地带,各封国国君前来朝觐,道路远近,都不致有太大的悬殊。有高贵品德的统治手腕,容易君临天下,没有高贵品德的统治手腕,容易覆灭。所以当周王朝强大的时候,四海一片祥和,各封国,甚至四方蛮族部落,全都服从中央,各施其职。等到周王朝衰败,各封国以及四方蛮族部落,对他不瞅不睬,周天子也无法控制。这不仅仅是丧失了高尚品德,也是在形势上处于劣境。如今陛下从丰、沛崛起,席卷蜀汉,平定三秦,跟项羽在荥阳、成臯一带缠斗,大战役七十次,小纷争四十次。天下人民,肝脑涂地,父子骸骨曝露在荒野风吹日晒,更不计其数。哭泣声仍不停止,战场上受伤的士卒,还不能起床。如果跟姬诵、姬钊时代相比,大不相同。而故秦王国土地,左有高山作为屏障,右有黄河作为天堑,四境要塞,万一发生急难,立刻可以征召百万大军。继承故秦王国的国防和农业建设,立即拥有肥沃的田野,正是一般人所形容的天府之国,我建议你把首都建在关中。即令山东大乱,故秦王国的疆土,仍可保存。请注意,跟人决斗,如果不能扼住咽喉,或不能后背攻击,就不能取得彻底胜利。你据守故秦王国土地,正是扼住天下咽喉,而直击天下后背。”
刘邦征求大臣意见,众臣大多为山东人,不愿意西行,争相建议说“周王朝皇家历时数百年,秦王朝皇家只两代便被消灭。洛阳东有成臯,西有崤山、渑池,北靠黄河,南有伊水、洛水,固若金汤,可以信赖。”
刘邦再问张良,张良说“洛阳虽然有不少优点,可是腹地太小,方圆不过几百里,田地贫瘠,农作物产量太少,敌人随时都可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这不是用武之地。关中之地,东有崤山、函谷关,西有陇山、蜀郡,沃野千里,十分富饶。南有巴蜀的财富,北方跟蛮族部落接壤,有畜牧的便利。北西南三面都没有被攻击的危险,只要注意到东面如何控制天下,便已足够。封国稳定时,黄河、渭水,正是向首都运送粮食的交通要道。封国一旦生变,中央军顺流而下,粮食供应源源不绝,这正是金城千里跟天府之国,娄敬的见解,确是一种深谋远虑。”
刘邦下令迁都长安,而且立即出发,任命娄敬为郎中,封奉春君,赐他姓刘。
张良素来体弱多病,自从跟随刘邦从洛阳迁都长安之后,就沉迷在玄虚的巫术里,每天静坐,使全身气息运转,不再吃饭,只吃一种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药物。在家幽居,很少出门。
他说“我们张家,几代都是韩王国的宰相,韩王国亡后,我变卖价值黄金二十四万两的家产,向秦王国报仇,曾引起天下震动。今日以口舌的功劳,被尊为帝王的师傅,封一万户侯爵,这是作为一个平民的极限,对我而言,已十分满足。目前唯一的愿望,是离开这个烦扰世界,追随赤松子,遨游世界之外。”
西楚王国从前的大将钟离昧,一向跟楚王韩信友善。项羽死后,钟离昧投奔韩信,刘邦深恨钟离昧,听说躲在韩信那里,正式下诏,命楚国逮捕。
冬季。
有人向西汉王朝皇帝刘邦,告发楚王韩信叛变,刘邦询问各级将领该如何反应,大家慷慨激昂说“立即发动攻击,埋掉那愚弱无能的人!”
刘邦沉默,不再说话。
又问陈平,陈平说“有人告发韩信叛变,韩信知不知道?”
刘邦说“不知道。”
陈平说“陛下手下的精兵,比韩信如何?”
刘邦说“比不上。”
陈平说“陛下将领中,指挥军队作战能力,有没有超过韩信的?”
刘邦说“没有。”
陈平说“士兵不如韩信的精,将领又没有韩信的能,而出动大军,岂不是逼他谋反?我替陛下担心。”
刘邦说“那该如何才好。”
陈平说“古代天子,常到各地视察,会晤封国国君。陛下不妨宣称前往云梦游览,在陈县接见各国王侯。陈县属楚国管辖,韩信以为天子不过是出来游逛寻乐,不会有什么重要大事,不可能提防,一定前来晋谒,到时候把他逮捕,一个武士就可办到。”
刘邦接受,于是派出使节到各封国,命他们到陈县相聚,诏书上说“我将前往云梦一游。”
使节出发后,刘邦跟着出发。
韩信接到诏书,怀疑恐惧,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人建议说“事到如今,只有把钟离昧杀掉,再去晋谒,皇上才会高兴。皇上高兴,才能保全性命,全身以退。”
韩信只好牺牲钟离昧。
十二月。
刘邦到达陈县,各封国国王也都陆续到齐。韩信带着钟离昧的人头晋见。刘邦看过人头,命武士把韩信绳捆索绑,单独囚禁到一辆槛车上。韩信这时候才发现落入圈套,叹息说“果然像人们预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如今天下已经平定,我固然应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