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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也会不要我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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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拂过墓碑上的照片,苏曼和善的笑脸一如当年,让宴笙看的出神。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耳边吵闹的人声,却硬生生把他从过去温暖的回忆里扯出。

守园大爷拉着一个穿制服的人,指着苏曼墓碑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就是这儿,有个疯丫头闹事呢,你快点过来。”

那保安看着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浓眉紧皱,嘴巴也抿的死死的,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但等他跟着大爷到了地方,他一脸古怪地开口:“这儿就一个小伙子,哪里有什么姑娘?”

“不可能,我刚刚亲眼看见——”张生年偏头去看,不可置信道:“刚刚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人不见了?!”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儿,既然那姑娘不在,您自个儿看着办吧。”保安把手臂从张生年手里抽走,毫不留恋地走了。

“奇了怪了,人呢。”张生年嘀咕着走到了苏曼墓碑前。

宴笙朝他点了一下头,算是问好。

“小伙子啊,我告诉你啊,刚刚有个人把你妈的贡品都砸了!”张生年像是生怕他不信似的,抓着他的手臂很用力地晃了两下,然后才回忆似的说道:“那姑娘叫......叫林芷!对!我记得!”

闻言,宴笙浅笑一声:“嗯,我知道了。”

见他这幅不怒反笑的模样,张生年跟见鬼似的唰的一下松开手。

这小子,知道自己老娘墓地被人糟践,怎么还笑的这么高兴。

“晦气。”他嘴里低骂了一声后,后退了两步,就撒开腿往园口走,快要出去的时候,张生年又回头看着依旧含笑的宴笙,惊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再犹豫,加快脚下的步子,飞速地离开了这里。

张生年离开以后,陵园又再一次恢复寂静,清晨的微风吹动园边种植的青翠树木,发出沙沙声。

宴笙半蹲在碑前,任由透过树杈的阳光在他脸上撒下一片金沙似细碎的光,他像是说口供一般,把他这一年发生的事,细致地全说给了苏曼。

在提到林芷的时候,他愣怔了一瞬,罕见的结巴。

等日头逐渐大了起来,宴笙才站直身子,做个和林芷一样的鞠躬,临了,又补充道:“下次带她来见您。”

回去的路上,宴笙依旧拦了辆出租车。

林芷住的这个小区,安保很严格,不是主人家的车不能随便进,所以出租车司机在门口就把他给放下了。

他下车以后,站在保安亭门口,打算拿出住户的门卡刷一下进门通道。

但就在这时,一个灰色的人影突然窜了出来,跟不要命似的往宴笙那跑。

“儿子,儿子,是我啊,我是爸爸啊!”宴建伟把手里喝了精光的酒瓶往地下一扔,怕宴笙跑了似的,用双手紧紧抓住他一只手臂。

‘爸爸’这两个字,让宴笙微微敛的眼眸猛地睁大,他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袖,不知道是多久没洗了,衣服上有着各式各样的污渍,隐隐还有点无法形容的异味顺着风飘进他的鼻子里。

裤子比衣服稍微干净点,但也算不上整洁,他脚上穿着一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球鞋,鞋尖还破了个洞,露出宴建伟想藏也藏不住的大脚趾。

他的脸仍旧是宴笙记忆里那副模样,通红的眼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眼下泛着的乌青深刻的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嘴边的胡须也乱的像杂草堆。

这是宴笙时隔几年再次见到宴建伟,他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只是稍微老了点。

“.......,爸爸?”宴笙感觉鼻子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人夺走了,他怀着无尽的窒息感,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诶诶诶,是我,是我,是爸爸!”宴建伟听他这话,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点着头:“好儿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话说到这儿,他又偏头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小区,眼里露出一丝贪婪的绿光,“不过你现在过得好,爸爸总算是放心了,天这么热,你不请——”

话未说完,宴笙就冷笑着把他的手掰开,并走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见宴笙这幅疏远的模样,宴建伟眉毛一皱,大声道:“咱们父子俩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这么对爸爸吗?!”

宴笙没回话,只是张嘴笑出了声,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也含着各类各样复杂的情绪,像是一团怎么也散不开的浓雾,沉重,又极让人丧失。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妈的忌日。”他冷声开口,像是在宴建伟判死刑一样绝情,“如果不是你,我妈会死吗?”

这话像一把刀,直直地往宴建伟心窝子里扎,他有些慌不择路,“儿子,儿子,你听爸爸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哦,那你倒是告诉我,事情是哪样,是有人逼着你喝酒吸毒,还是打伤我妈的人不是你?”他像是吞了冰,每个字都渗着冷意。

保安亭的保安意识到了这场闹剧,他从亭子里出来,打量着这两个从气质上天差地别的人,问着宴笙:“发生什么了吗?”

宴笙没理他,而是红着眼看着宴建伟,一字一句道:“你相信报应吗?”

宴建伟嘴唇翕动着,他张开又阖上,到底是没说出半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因为宴笙说的都是事实,他洗不清。

似乎是感到累了,宴笙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纷杂的心绪,然后才开口对着保安讲:“这个人我不认识,像是个疯子来碰瓷的,麻烦你处理一下。”

语毕,宴笙就拿着门禁卡,刷通了进门的道路,铁门在他进去后又快速跟上。

宴建伟被保安拦住,但他还不死心,朝着那个越走越远的清瘦人影,大声喊道:“儿子,你不能不要爸爸啊!爸爸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宴笙垂下的手捏的死紧,而过往那些,已经被他刻意去遗忘的记忆,也像潮水一般汹涌袭来。

杀死苏曼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宴建伟和苏曼刚结婚的那会儿,他还是个合格的丈夫。

但随着他公司的减人裁员,他先是天天酗酒,慢慢的又沾上了不该碰的毒.品。

家里本就浅薄的积蓄,在这样的日子里挥霍殆尽,而宴笙出生以后,生活也变得更加拮据。

苏曼开始不分日夜地打工,只为了养活这个家,可是每个月的工资她还没焐热,就被宴建伟抢去挥霍。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每年都在重复,常见到宴笙都快麻木。

直到他考上市重点中学的那天,苏曼为了留住他上学的学费,被宴建伟打的奄奄一息。

他没钱拦车,只能背着瘦弱的母亲在磅礴的大雨里,送她到最近的医院。

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他们不会做白功。

宴笙就那样抱着他快要断气的母亲,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哭着求一个又一个经过的人。

他亲自打碎了他一身的傲骨,卑微地祈求旁人的怜悯。

但,

没有人施舍。

他抱着妈妈的手再用力,也无法留下她。

头部大出血,伤口感染再加上过劳,让苏曼没熬过那个冷寂的夜晚。

宴笙跪在她的尸体旁边,握着她冷掉的手,心里想着: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不该上学的。

宴建伟没钱办葬礼,葬礼是苏家的亲戚办的,办完以后,他们全都冷漠着对宴笙说: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宴笙知道,他们怕他赖上他们,惹出一身麻烦。

所以他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家里,哪儿也不去。

但即便这样,还是碍着宴建伟的眼了。

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宴建伟连自己吃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工夫管宴笙,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福利院,是宴笙被自己的生身父亲亲手送进去的。

他在这世上仍有至亲血缘,但却,成了一个孤儿。

小区的柏油路平坦又宽整,道路两边种着的梧桐树也格外繁茂,阳光大度地充斥着他的周围,宴笙每一脚都踩在阳光上,但他却怎么也融不进光里。

一袭黑衣的清瘦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可怜。

林芷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宴笙已经出门了,一听这个消息,她浑身都是如坐针毡的难受。

那个守园大爷,肯定会把事情都告诉宴笙的,那她要怎么解释?

说我不是故意打翻贡品的?

除非宴笙是傻子才信。

想到这儿,她又郁闷的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酸梅汁,口腔里酸酸甜甜的满足感让林芷跟个餍足的小猫一样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然而这满足感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咔哒’的开门声打断了,她吓得一口酸梅汁直接呛到了嗓子眼儿。

林芷边拿纸擦着嘴,边用力地咳嗽,直到咳的她眼里都泛了点泪花,情况才有些好转。

“你、你回来了啊......”缓过来以后,林芷就跟罚站似的,飞快地从柔软的凳子上站直身子看向宴笙。

他平日里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已经显得很冷漠,更不用提宴笙现在还隐忍着怒气,他眼睛一圈周围泛着红,皮肤是冷感的白,因而脖颈上紧绷的青筋就显得越发显眼。

林芷被他看上这么一眼,就觉得鼻子里呼吸着的空气,全都变成了细密的针,针针都朝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处扎。

明明之前就设想过,宴笙回来会用怎样愤怒冷漠的姿态面对她,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林芷还是不可遏制地难受了起来。

“对了宴笙,你要不要喝酸梅汁啊,”林芷紧张的有些口不择言,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宴笙,我可以解释——”

宴笙无视了她的话语,一步一步地向林芷走来。

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上,沉重的让林芷喘不过气。

最终,宴笙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下了。

林芷认命一般闭上眼,要打,要骂就都这样吧。

但幻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在茫茫然之间,被拥入一个充满凉意的怀抱,属于宴笙的气息,顷刻间,环绕了林芷的身体,也占据了她的思维。

宴笙用很大的力气抱着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把头靠在林芷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头发,让林芷觉得脖子有点痒。

但照顾着他的情绪,林芷没开口,直到她感到肩膀的衣服处,有了点温暖的湿意。

他......哭了?

“宴笙——”她出声想询问。

但是宴笙打断了她,“抱抱我。”

低沉嘶哑的声音,却用着撒娇的语气。

林芷心里某一处,突然就塌了下来,她抬起双手,抱着宴笙的腰,似乎是嫌这样不够,她还空出一只手,像给小动物顺毛那样,顺着宴笙的背。

“我好难过。”宴笙说。

听着这句,林芷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要不是她没事儿去搞苏曼的贡品,事情也不会发生成这样,她正想道歉。

但宴笙说出的话,却和她半点无关,“我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个抛弃我的人,他说他是我父亲。”

宴建伟这个人,林芷也有些了解,所以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的。”

宴笙沉默了很久,复又开口问着:“你也会不要我吗?”

‘也’这个字,代表他被抛弃了多少次呢。

林芷听得鼻子一酸,她很快就回答道:“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相信你。”宴笙的情绪,像是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他把手掌覆在林芷的眼睛上,然后才把头从她的肩上抬了起来:“闭眼。”

林芷不明白他都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为什么还要让她闭眼,但她还是照做了。

察觉到柔软像小刷子的睫毛,在掌心留下痒痒的触觉后,宴笙才把自己的手放下,他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林芷,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幅窝囊的样子。

一点也不想。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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