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仙仙天然较宁王矮了一头,此时略略仰脸,满眼都是他。
她柔声道:“我要你那位夫人死。”
宁王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你让本王杀了她?”
董仙仙笑而不语。
宁王面露难色,“仙儿,她毕竟是我的夫人,现在杀她必然会引起人心惶惶,这对我们的大业不利。更何况,她跟随我多年,我怎能下得了手?你放心吧,我心中只有你,她不会妨碍到你的。”
“王爷多虑了,我怎么会要王爷杀人?”董仙仙收回手,绿色的纱袖轻轻遮住她洁白如玉的手背,只露出纤细美丽的手指,“人是很容易死的啊,比如失足落水、摔倒碰伤、疾病侵袭、遭遇暴民……在这样的世道中,又有谁,不是朝不保夕呢?”
宁王凝视着她,而董仙仙也以温柔的目光回应。
几息之后,她收回手坐正身体,“小萝,送王爷出门吧。”
后头很快出来一个小丫头,低眉顺眼的伸手引宁王出门。
宁王走了。
小萝回到董仙仙跟前,犹豫了几番,问:“姐姐,王爷不是答应你做皇后,为什么还要杀人啊?”
董仙仙起身继续侍弄花草,淡淡道:“小萝,姐姐教你一句话,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无论他看起来有多可靠。”
小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董仙仙瞧着她笑了笑。
为什么杀人?
呵!
那个女人是宁王明媒正娶的夫人,家世显赫,可对宁王来说,也就是家世显赫而已,她为了宁王的大业创立花神教,给他钱给他人,没有她,宁王拿什么起兵造反?拿他夫人显赫的家世吗?
她费尽心思手段,决不允许最后为别人做嫁衣裳!
该是她的东西她一定要得到!
宁王要她做这做那,红口白牙的承诺了一大堆,可如今福是那女人在享,事是她在做,她没得什么甜头,也没见他露出什么休妻的念头。
那很抱歉,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加一道保障。
“黄金万两,大地回春。”董仙仙对小萝道:“去吧。”
……
花神教的动作很快传到了慕容晏耳里。
“不必理会,我们照常做生意,谁敢抢钱叫他竖着来横着回去。”运城附近的高山,慕容晏背着手悠哉悠哉的眺望,“哦对了,把卖价往上提三成。”
长风:“是。”
“我回去了,你留在这儿,需要什么只管给谢大姑娘传信。”
他说罢,不再看远处巍峨又渺小的皇城,一步步走下山去。
许久不见,想文澜。
十几日后,他回到黎山家里时,见门口多了不少黑市的人。
慕容晏:?
“谢大姑娘在里头呢。”他那属下挤眉弄眼的往后边卧房示意。
慕容晏:??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卧室门前,想了想又折回去对着院子里的水缸照了照。然后掏出一块手帕浸湿,仔细地擦干净脸和手。
接着,他在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突然推开了门。
门突然打开,文澜、文遇、谢纯和兼榆都惊讶地转过头来看他。
慕容晏有些尴尬。
“怎么才回来啊?”文澜坐在那里没动,只是朝他招了招手。
慕容晏绕过地上的银子堆,走到她身边,“你们这是?”
“研究怎么花钱。”文澜朝一地银子努了努嘴。
谢纯眼观鼻鼻观心,没吭声。
“哦,那研究出来了吗?”慕容晏很快恢复神色,也跟她一样,盘腿坐在银子堆前边。
谢纯:……
兼榆嘴里闲不住,欠欠的回道:“夫人嫌黎山外头的流民太多了,说要花些银子把那些人归置好,省的乱糟糟的搅得她的人不好往来跑生意。”
慕容晏挪了挪,快要挨到文澜身上,“那你叫她俩来干什么?”
兼榆傻不拉几的长得还不好大概没事,但文澜可是说过谢纯漂亮……谈事儿哪不能谈,不能去堂屋说?
谢纯瞧一眼他那德行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面上端庄沉稳,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马守田和刘管事被我打发出去做事了,程大山办事还行,在花钱上却是差点意思,我思来想去,只能请谢纯来出出主意,怎么?耽误你黑市的事儿了?”文澜盯着他。
慕容晏叫她看的往后了一点。
打从慕容晏进门谢纯就没说过话,直到此时,才缓缓道:“各营事务如今都安排妥当,新制的一批弓弩已经派人送往运城,其他事情都在正常往前推,小楼暂时无事。”
慕容晏点头。
谢纯办事她一向放心,不放心的是家里这个……
“至于文澜你的事,我只能说,这么点银子可能不够花,不会花不完的。”她垂眸看着巨大的银子堆,“你说的聚集区一旦建立起来,跑来黎山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还要计算一下,有没有足够的银子持续投入,如果银子跟不上,我的建议是不要插手。”
“你建议的有道理,我再想想。”文澜诚恳道。
“嗯,那我先走了。”谢纯看了眼兼榆,“你也跟我回去。”
兼榆一愣,而后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即道:“对对,我跟谢大姑娘回去。”又去牵文遇,“丁营捣鼓出点新花样,你来帮着瞅瞅呗。”
文遇:……
“老弟,帮我送送人,我腿麻了。”文澜给她弟使了个眼色。
文遇嗯了一声,带两人出门,又帮他那重色轻弟的姐把门关好。
人一走。
文澜腿也不麻了,一把将慕容晏扑倒在地。
“说!”
慕容晏由她压着,一双眼睛弯成了新月,盈润的唇开开合合,“你叫我说什么?”
“说你走了这一个月,有多想我?”文澜眯起眼睛看着他,仿佛如果答案不能让她满意,就要把人就地正法。
慕容晏笑着说道:“我想你的程度,是你想我的两倍。”
“你完了。”文澜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嗯?”慕容晏有些疑惑。
文澜哼了一声,“我根本没想你,两倍的意思就是你也没想我。”
“真的没想吗?”慕容晏语气揶揄,按住钻进自己衣服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