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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第九十二节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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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森鸥外指示将首领卧房温度调高的太宰治,沉静地立在一旁,目光随杀人医生布置老首领病逝现场的动作移动着。

仓促处理了几处现场细节的森,站在门前握上门把手时,不放心地回过头,再次与脱下大衣的太宰确认道:“话都记住了吗?”

男孩儿望着青年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眸,不由得心中一紧,提线木偶似的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故意在脸上留下少量喷溅状血渍没有清理的青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按照预设计划调整好了情绪,他一把拉开了房门,趁门外守卫尚未反应过来屋内发生了何种变故,就语速飞快地向对方说明了当前的情况:“首领气道分泌物潴留,有呼吸衰竭的迹象,必须立刻进行气管切开手术,”森利落转身返回屋内的同时,不忘扬声喝令门外已被这突发状况吓懵了的守卫道,“传呼‘小原主任’马上带仪器和手术工具上来!我需要‘他’协助!”

森在这段由他发起的单方面交流中,设下两个关键词框定了自己目前的“需求”,以实现某种心理暗示与思维引导。

“哦哦哦!切……切气管手术和小原医生是吧?”离门口最近的守卫由于太过慌乱,身上惊出了一层汗,因此他并未察觉到屋内与走廊之间的温度差。

而且当他准备反手去摸别在后腰皮扣上的对讲机时,还失手把自己手中原本端着的机|枪掉在了脚上,不过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抱脚喊疼了,拿出对讲机立刻将森鸥外的要求传达给了驻守医疗班楼层的守卫,并且特意将“小原”医生的名字向对方重复了好几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跪在床沿上努力“抢救”老者的森,在手术过程中和屋外守卫确认了两次是否联系上了小原主任,得到的反馈都是——“小原医生今天放下公文包就离开值班室了,手机也没带,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闻言,森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赌对了,小原这会儿果然不在值班室。

今天森在电梯里碰到对方时,小原曾同他说过自己要去找顾问申请年休假。

青年医生背对着房门,在旁人看不到的一面,先前因惊慌而失了不少血色的脸上,这时的神色已变得愈发镇定了起来,他在心中默数着秒数,在恰当的时点,结束了对手术创口的伪造作业。

随后森顿住手上的动作,抬头再次高声催问守在门外不敢进屋打扰他“治疗”的守卫,除了小原主任,现在是否还有其他擅长外科手术的医生在本部,没有的话,至少先让人把他手边缺少的插管和呼吸机送上来。

经医生提醒才猛然想到这一点的守卫,自责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连忙应道:“我问问。”说着,他迅速按下对讲机的按钮,正准备讲话时,却听到屋内传来了医生焦急呼唤老者的声响。

“首领?首领?!”森在弯腰伏低的同时,朝站在床尾的太宰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地快步走到床头位置,也学着他的样子伏低身子,把耳朵贴近了早已没有呼吸的尸体,双手却在门外守卫的视线盲区里一下下地按压着松软的床垫。

“不会的……没事的……”森抬起上半身,抬臂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水,双手架在虚空做着并不存在“急救”,床垫的一起一伏,带动着躺在床上的尸体也一颤一颤的,就像老首领因呼吸不畅,正在痛苦地浑身抽搐。

太宰抬眸,隔着额前遮挡着他眼睛的碎发,再次迎上了青年医生的目光,他的视线也随着对方眼瞳向下的转动,注意到了森用右手对他做出了一个向下缓缓落下的小动作——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号。

男孩儿缓缓减轻了自己按压床垫的力道,不多时,他留意到对面的青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会令其感到反感的不良情绪一般,神情痛苦地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太宰不记得对方有和他讲过这种“暗号”,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按压床垫的动作,是时候该停了。

“首领——!”森埋头趴伏在老者早已凉透了的遗体上,那些压抑在他心间的恐慌、激动、迷茫、愧疚等等矛盾又猛烈的情绪,使他瞬间失去了对自己面部表情的控制力。

他怀里是现实温凉的尸体,脸上却是虚幻湿热的泪水。

森无法分辨在他嘶喊出“首领”这词时,自己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明明他已经亲手杀死了暴虐残忍、令人畏惧的港口Mafia首领——那个在人们眼中造成横滨动荡混乱的灾祸之源。

可森却发现在自己试图为之欢呼雀跃、放声大笑时,一种难以言表的悲戚紧紧揪握住了他的心,并且将那拧绞似的幻痛传输到了他全身各处,疼得他无法忍受,只能嚎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单音。

太宰治被森鸥外精湛绝伦的“演技”惊骇得起身滚爬下床,仿佛是在躲避什么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危险事物,他的视线还牢牢黏在床上那个浑身抖动着的白色活物身上,脚下的步子却已带着他逃去了象征着“生机”的门口。

然而未待男孩儿离开这间令他恐惧的卧房,被人找到的小原医生带人拖着呼吸机等器具来到了门外,对方的到来,再度将太宰推搡进了宛如“恶魔之口”一般的首领卧房内。

“把他拉开。”外科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虽在电梯抵达顶层开门时就听到了森鸥外凄烈的叫唤声,但在他没有亲自确认病人状况之前,他是不会放弃抢救的。

小原医生的加入,无疑是给全场惊魂未定的守卫们打了一针定心剂,候在附近的几人当即进屋,合力将森从床上拖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冷静,甚至为了防止情绪失控的青年医生再次发生暴走,他们还默契十足地围挡在了对方与床之间,注意力则分出大半放在了小原医生那边。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几名守卫防患于未然的“好心”,才给了太宰治在众人视线之外,悄悄将室内温度调回原来数值的机会。

老首领死前情绪激动,身体在那时发生了较为剧烈的痉挛,导致死前体温相对较高,且其冬季所盖的厚被褥也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再将环境温度对尸冷的速度的影响考虑在内,人为对室温进行调节——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能够一定程度上干扰小原对老者死亡时间的判定。

总之,一切都在森先生的预料之中。

男孩儿躲进门后的阴影,默默观看着眼前这场由森鸥外亲自导演并参与演出的真人实景舞台剧……

走廊上其他负责守卫任务的黑蜥蜴成员见情况不妙,便及时将首领卧房内发生的异况传给了广津柳浪。后者收到老首领病危消息时,正在与等待传召的五位干部一起在隔音效果良好的会议室内闲谈。

众干部见黑蜥蜴百人长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时,脸上原本轻松自然的表情骤然变得凝重僵硬了起来,一场由眼神编织的无声交流在各怀心思的五人之间短暂进行了一分钟左右。

最终,五名干部中年纪最小的尾崎红叶,在身旁藤间云的暗示下,出声询问了使广津脸色大变的原因。

“首领……”广津握着手机,心情沉重地措辞道,“首领的病情不大乐观,医生们正在尽力抢救。”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便只剩下六人交叠在一起的轻缓呼吸声了。

片刻沉默过后,资历最深的土屋仁次郎从椅子上站起身,提议道:“走罢,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

一众人还未走近首领卧房,屋内就传出了小原医生通告老首领已因病离世的声音。

闻言,伊佐山当即扭头朝藤间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两人一起在走廊上顿住了脚步,与之一同定在原地不再走动的还有尾崎,他从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对二,这尾崎无疑是藤间一派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想到面前两人皆是异能力者后,转眸瞥向了土屋所在的位置,可是对方已经领着岩崎闯入首领卧房内。

伊佐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立场之尴尬,于是暂时收起了与藤间对峙的心思,跟在土屋与岩崎之后,进入了卧房内。

紧接着,藤间和尾崎也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屋,尾崎就在屋内一群人里,找到了唯一“坐”在矮凳上接受土屋问询的森鸥外。

在她看来,这医生的精神状况很萎靡,而且从对方熏红肿胀的眼睛和手中攥着的那一方明显沾着水印子的浅葱色手帕推断……

尾崎抬手用衣袖轻掩口鼻,屏息蹙眉,朝床上瞟了眼造成这屋里有如此浓郁血腥味的“源头”,心想:森鸥外这怂货该不会是被这种小场面给……

吓哭了罢。

这一想法使少女心情愉悦地舒展细眉,就连她遮掩在宽大衣袖下的唇线也悄然向两侧延展了一些,特别是当她回眸再度看向青年医生时,尾崎又留意到了对方使用的那方小帕子上竟还绣着小巧秀气的兰花,而这个发现再次丰富了她刚才的猜想。

可是,尾崎红叶的欢乐走神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听森叙述完首领病逝整个过程的伊佐山给打断了。

“首领怎么可能传位于你?!”伊佐山对上森没有丝毫光亮的眸子,倏地感到了一股直窜天灵盖的冷意,他因此视线一缩,发言也卡顿了几秒,不过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男人,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道:“首领是不会将组织交给你一医生的——你除了给人看病外,还能做成什么。”伊佐山可没忘记森鸥外之前是如何将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搞到血本无归的。

而且这废物开诊所也干得一塌糊涂,伊佐山越发觉得这森鸥外或许根本就没有经营赚钱的天赋。

一向与伊佐山针锋相对的藤间,这会儿心里想的其实与对方并无多少差别,然而碍于自己与森鸥外还存在着合作关系,他也不好如伊佐山那样把话说死,所以他问森可有什么凭证能证实其所言非虚。

“人证、物证都可以,”藤间抬眼睨向立在房间里的几名守卫,问道,“你们听到首领说的遗言了吗?”

几名守卫连连摇头。

见状,坐在矮凳上的青年医生,抬起头愣愣地盯着藤间看了片刻,才转动眼瞳将在场众人扫视了一周,而他目光的终点则是站在窗边远离众人的黑发男孩儿。

森的视线在太宰身上停留的时长,明显要比他看向其他人的时间要长一些,至少长到了能让屋内众人注意到男孩儿存在的程度。

“没有……”青年医生收回了视线,垂头摩挲着手中的手帕,低声重复道,“我没有这样的凭证。”

离森最近土屋,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对方手中那方浅葱色的手帕,正是他之前让兰堂转交给森的“礼物”,为的是提醒对方莫要忘了当年互相扶持的情义,替他在本部多多留意藤间的动向。

如今,这物件反倒变成了森暗中提醒他“帮忙”的讯号。

土屋望向站在窗前的太宰,回想起他与藤间离开这屋子之前,曾特意让人把这孩子带到了屋内,所以对方应该也和森一样,在屋内见证了从首领发病到离世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

“太宰,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这里,”土屋问道,“可曾听过首领让森医生成为下一任首领的话吗?”为了避嫌,他有意改变了自己对森鸥外的称呼,从听起来关系较为亲密的“鸥外”变成了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森医生”。

被土屋点到名字的男孩儿,缓缓点了点头,肯定道:“说过。”

闻言,藤间心里一沉,跨步走到太宰的身前,伸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激动地问道:“你确定自己听到过?”

太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藤间,矮身的同时抖动肩膀甩开了对方的手,他捂着被藤间捏痛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跑到坐在土屋身旁的森面前,质问对方:“森先生为什么要说谎?”

什么?藤间提了一口气:森鸥外在首领遗言上说谎了吗?

“老爷子说要把港口Mafia交给你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我听到他对你讲这句话了,”太宰几句话就补全了森未对众人讲述的内容,他面露困惑,“明明你只需讲出‘事实’,告诉他们我就是遗言的‘证人’,你不就能顺利接任组织老大的位置了吗?”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谎话。”

“难道你想违背那个老爷子的遗愿吗?”太宰抬手指向了床上的老人,他这话尽管是在对森发问,却也是在提醒其他人——在港口Mafia中,首领意志是不容人质疑与违逆的。

老首领虽已身故,但余威尚存,这使得屋内迅速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氛围。

“妾身觉得……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吧,”尾崎的突然发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歪头冲太宰露出了一抹森冷的淡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懂人心的无知小鬼,或许森医生是怕这个‘事实’会让你卷入危险之中,所以才会故意把你的存在,从人证中给抹除了罢。”

“妾身说得对吗,森医生?”

森迎上尾崎的目光,却没有从对方弯起眼眸中看出多少信任,不过少女的这套解释倒是帮他很好地引导了人们思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他结合尾崎抛给自己的设定,临时加演了一小段“善良医生不忍无辜少年卷入Mafia纷争”的戏码,声音颤抖地低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并不是港口Mafia的人。”森特意强调了一下太宰的“中立”。

“可惜……现在迟了,”尾崎看着森鸥外,纤眉微微上扬,“‘森首领’么?”少女忽地挑起嘴角,哼笑了一声,她十分干脆地放弃了对青年医生的追问,而后抬眸看向土屋与伊佐山,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既是‘先代’首领的遗愿,‘吾等’自当遵从。”

少女回头转向站在窗前的男人:“藤间先生,您说呢?”

说什么?藤间云的脑子完全是懵的,对于先代、呸不对,是老首领的死因和遗言,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没搞清楚呢!可尾崎这妮子是怎么回事?她和森鸥外不是明里笑嘻嘻暗中捅刀子的塑料盟友关系吗?现在怎么就分分钟表明自己相信那医生漏洞百出的说辞了?

“藤间先生?”尾崎在藤间的凝视下,朝伊佐山所站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

得到“提示”的男人,这才想明白了少女的用意,在森鸥外有首领遗言人证的情况下,他身为港口Mafia的成员,至少在他没有找到其他有力证据,证明是对方捏造了首领遗言之前,他绝对不能成为这群人中第一个违逆“首领的命令”的人。

也就是说无论首领遗言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先犯错。

尾崎,你真是个好样的——居然能想到以退为进换取调查老首领病逝真相的时间这样的好办法。

藤间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心里对森鸥外借遗言上位的排斥情绪也减淡了许多,毕竟谁会和一个将死……不,是必死之人过不去呢?

就算首领遗言是真的,藤间也有把握在利用森鸥外扫清土屋、伊佐山这两大阻碍之后,再将对方从首领的位置上拉下来。

“尽管多少还有些意外,但……”藤间走到了森的面前,毫不吝啬地向对方狂打感情牌,“我了解你的为人,因此我愿意相信你的话。”他单膝跪地,牵起了青年还攥着手帕的手,低头向对方行了一个不日不洋的吻手礼:“首领,属下愿成为您铸就港口Mafia无尽荣光的基石。”

这……也演得太过了吧。在横滨本土长大还从未出过国的尾崎,一面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腹诽着藤间的矫作,一面学着对方的模样,颔首向着森鸥外的方向,屈膝蹲低了自己的身子。

屋中向来只听命于首领行事的黑蜥蜴成员,也在广津柳浪的带领下,纷纷向眼前这位已经得到两名干部支持的新首领行了礼,而他们的臣服举动,也带动了小原等一众隶属港口Mafia医务人员的跪拜。

这情景在森看来,有点像被起点小球轻轻触倒的多米诺骨牌。

他转头抬眸,望向了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中年男人,森知道藤间对他的态度突然转变的背后,定是有了其他图谋,而与夏目漱石有私交的土屋,刚好能被他用来牵制藤间……

还有伊佐山。

森的视线绕过土屋,看向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嘴唇一动,出声问道:“谁让你上来的?”说罢,他转身看向了门外。

众人随着伊佐山的发问,一齐看向了门外。

“兰堂君?”认清来者是谁后,森下意识朝尾崎那边看了一眼,却正巧撞上了对方别有深意的视线,对兰堂与伊佐山或许有交集的怀疑,令他心中一惊,当即就从矮凳上站起身来。

在森走向门外的长发青年之前,他弯身拉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藤间,招呼道:“大家都先起来吧。”

负手立在门外的兰堂见森朝自己走了过来,才开口解释道:“刚才茶茶小姐在楼下听说大家都在找小原医生,她担心首领的病情,所以就遣我上来看看情况……”

“我不是故意站在这里偷听你们讲话的,”兰堂补充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插话的机会。”

闻言,森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他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对屋里发生的事又知道多少。

“‘先代’的事,我很遗憾,”兰堂用他外国人的安慰方式,张开双手轻轻拍了拍森的两臂,之后果然爆出了一个信息量颇丰的情报,“所幸你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长发青年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森体验了一把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前半句话中兰堂将老首领称作“先代”时,森以为对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支持者”,然而没等他放松警惕,兰堂就讲出了那会令人浮想联翩的后半句话。

什么叫做“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兰堂这话一出,不仅让森产生了一种计划会被打乱的预感,也让伊佐山愣住了,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立刻拧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隔着衣料,兰堂觉察到了森手臂肌肉的僵硬,他佯装不察地松开了对方,转脸对伊佐山说道:“其实在今年夏天,先代首领曾让森首领给北川崎会的会长先生带过一封信,”他用双手的食指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个长方形,并向众人描述道,“那是一只黑色的信封,封口处有一枚纹样特别的火漆印。”

兰堂的描述,唤醒了土屋对那封信的印象——夏天的时候,藤间刚回本部就对他步步紧逼,所以当时他趁森深夜留本部加班的机会,私下找对方想“讲和”,而他也是在那时见到了对方手里拿着一封纯黑色的信封。

黑信封本不是什么太过罕见的东西,但那封信封口使用火漆印的调色与纹样,却是土屋能一眼辨识出那信件是出自老首领之手的关键。

在土屋随老者打拼的这么多年里,他曾见过组织中一些风头无限的天纵奇才得到过类似的信件,然而这些人事后无一例外都成了港口Mafia失踪成员名单上的一行记录。

所以,他在看到森手中拿着同种信件时,才会劝说对方不要对那东西产生过多的“好奇心”,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森对那封信警惕起来,不要随随便便变成“失踪人士”,继而影响到他与夏目漱石早在多年前就制定好了的计划。

如今,拿过黑信封的森鸥外还活得好好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已经通过了某种来自首领的考验?

土屋见伊佐山掏出手机要给北川崎会长求证信件的内容,他趁人不注意站到了森的身后,用大衣遮挡着自己的手指,在对方后背上悄悄描写了一个数字“3”。

其实不仅是森鸥外,就连他与港口Mafia也只是三刻构想中“黑夜”的备选方案之一。

土屋仁次郎与夏目漱石相识于军中,期间他虽同对方断了联系,但几年前他以Mafia干部的身份与对方在横滨街头重逢,并且接受了对方协助军|警维护城市秩序的“提议”——而这正是“三刻构想”的雏形。

而在目标确定的前提下,计划是可以根据现实情况进行调整的。

土屋相信港口Mafia有他和森鸥外共同坐镇,是不会对“三刻构想”计划的推进与落地造成太大影响的。

而且土屋很是钦佩森鸥外的智谋与果敢——凭首领遗言上位是一步险棋,只是这招一旦用成,便能有效减少头领更替过程中的阻力与争端,迅速稳定组织内部的局势。

“润之,”土屋叫住了刚刚与北川崎会长联系上的伊佐山,提议道,“方便的话,就点个‘免提’吧,我们大伙都想听一听‘那封信’的事。”其实无论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他都会支持森鸥外上位。

众人若对首领遗言存疑的话,那他就对北川崎会——这个与伊佐山私交甚密的下级组织提供的“证词”表示怀疑。

左右森刚才已经取得了以藤间为首“先代派”们的支持,此时土屋再领岩崎加入森派,那么对方成为组织下任首领的事,也就基本能敲定下来了。

北川崎会长的声音从伊佐山手上的电话里传了出来:“信?对,那医生的确替你们首领给我送过一次信,我收到后就回了信,还让对方顺道捎了回去,怎着——那封信是丢了?还是他没收到?”

“嘶……不对啊,”北川崎说道,“要是你家首领没有收到回信的话,你们那个秀气医生的坟头草早就长到半人高了,哪里还会在你们面前活蹦乱跳的呢?”

坟头草……

以前只当收到信的人会无端失踪的土屋,转眸看了一眼森,心想:这算什么?原来森鸥外你还做过“地狱送件”兼|职吗?

“会长,现在组织这边出了点意外状况,”伊佐山直奔主题问道,“您能和我说一下那封信的大致内容吗?”

“意外状况?是和那个小医生有关,还是和那封信有关?”北川崎从伊佐山的话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怕对方手里也从老首领那里得到了“黑信封”。

为了“游戏公平”,北川崎谨慎地回答道:“其实你家老大在信上也没写什么,就是问了问我对那医生的看法,像能力行不行啊~人能不能信赖呀~做事牢不牢靠之类的。”

“毕竟多个人,多个参考嘛,”北川崎打马虎眼道,“就是很普通的信啦,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不,您老这样说只会让大伙更加在意那封信的内容。尾崎与藤间对视了一眼,打算看看伊佐山接下来的反应。

“不是,”北川崎含糊不清的回复让伊佐山有些急躁,他索性把话挑明,问道,“首领在那封信里,有和您提过他想让森鸥外接手组织的事吗?”

“……你家首领怎么了?”北川崎的语气突然变正经了许多。

这时,土屋伸手从森身前越过,拿到了伊佐山的手机,他对北川崎讲道:“首领今天病逝了,留下了让森医生成为下任首领的遗言。”

“……”听筒对面陷入了沉默。

土屋顿了顿,然后将众人对老首领这一决定的疑虑告诉了北川崎。

“喵~”一声猫叫从土屋拿着的手机里传了出来,随后便是北川崎的回应,“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了。”

“组织的新首领是森鸥外——‘森医生’是吧……”

众人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等待着北川崎接下来的话。

“你家老大生前经常同我提起他,说他是个不错的苗子——希望这位森医生……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通话终了。

森鸥外没料到夏天发生的那件事,竟会成为自己得老首领青睐的有力佐证。

更没有想过老首领会在其他人面前夸奖他……

这算什么?

森心情复杂,目光有些发散,他木木地转过身,看向了床上再也不会开口数落他、夸奖他的老者:“是啊,这是首领的‘期待’,我又怎能辜负他呢?”

“藤间先生,”森转眸看向了站在尾崎身边的男人,“能请您联系顾问,将今天的事情在组织内部先做个通告吗?”

藤间朝伊佐山那张黑脸上瞥了一眼,而后忍笑颔首应道“是,首领。”

“红叶君,”森对少女说道,“你做事细心,先代殡仪方面事,我想交给你来做,可以吗?”

尾崎欠身:“定不辱命。”

“再有就是联系与我们有生意往来的人了……”

“这件事就交给岩崎罢,”土屋建议道,“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茶茶作为先代的养女,也可以从旁协助。”

森点头:“嗯,也好,”他转头对寸头青年说道,“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岩崎君。”

“放心,”岩崎保证道,“我不会把这事掉地上的。”

随后,森在土屋期待的目光下,开口同对方说道:“我现在思绪有些乱,想静一静。”

“静一静?”等着森分配工作给自己的土屋,被对方专门跳过他和伊佐山的操作弄得有些懵。

“对,除了太宰君和小原主任,”森环顾屋内众人,吩咐道,“其他人都可以离开这里了。”

被森鸥外点名留下的小原瞳孔一颤,心觉不妙。

“等等,”伊佐山问道,“太宰是先代遗言的重要证人,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保护,我能理解你留下他的原因,可你为何要小原医生也留在这里?”莫非首领不是病逝,而是他杀?

土屋挡在了森与伊佐山之间,说道:“胡闹!哪有部下质疑首领决定的道理。”他带头走到门外,顺便替森清场撵人,“你们还想在里面呆多久?”

等屋内只剩森、太宰与小原三人时,森才挪步来到了小原的面前。

“主任,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您吗?”

“……因为我知道首领他——”死于颈部动脉出血。

“嘘——”森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小原收声,他揽过对方的肩膀,贴在这位瑟瑟发抖的医生耳边,悄声和对方说道,“有些话,您讲出来了,那就不是‘猜测’,而是‘事实’了。”

“我……”小原惊恐地瞪向森,他不理解,“你明知我当时在顾问那里请假,却还让其他人满大厦的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你你——你知不知道‘延误抢救’这过错,能将我一步到位送进坟墓啊!”

青年轻笑着强调道:“所以呀,先代首领他是‘病逝’,我们救治他的全过程,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对不对,你造成的医疗事故,为什么要我来背这责任?”小原反应了过来,脸色一白,他将青年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打掉了:“你小子是故意拉我下水的!”

“主任,别忘了刚才是您当着众人的面说先代是病逝的,在港口Mafia的医疗班里,您就是‘权威’,”森安抚对方道,“冬季最适合泡温泉了,身为组织的首领,我准您从今天起开始带薪休假——大长假,您想休多久都行。”他弯眼笑看着小原,问道:“这‘回礼’能让您开心起来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第 92 章 第九十二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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