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雪停后,钟山县的几条通道已全部被打通,不少商户趁着年前赶往外地采购一批年货回来贩卖,争取过个好年。这次雪灾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太多损失,衙门施粥、送棉、加固房屋、扫雪等举动给百姓们省了不少银两,唐忠后来又抄了几家黑心商户的粮食分给大家,现在几乎家家户户有余粮,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于是便有了一些百姓自己组织去外省购买年货,虽然路途远了点,但是能省一文是一文,每日都能看见一车车的车队朝外省驶去,热热闹闹的满是繁荣之景。
随了临近年关,街道上又是熙来攘往的人群,卖年货的也越来越多,街头巷尾热闹非凡。沈府内却是争吵不休,只听沈娇娇胡搅蛮缠地吼道:“爹,他是我救命恩人,你就没点表示吗?”
很快就传来沈万才无奈地声音:“当日爹不是已经送礼去了吗?”
“那只能算你的,你还没送上我的呢!”沈娇娇理直气壮的要求,看似十分有道理。
“行,铺子里还有一套红丝石砚,你拿去吧!”沈万才毫无招架之力的妥协了,他酷爱古玩,在县城内开了家古玩店,里面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宝、古籍字画,是县城内最大的古玩店。
“一套文房四宝有什么名贵的,又不是端砚。我还要金尊铺里的白玉红袖。”此乃一尊白玉做的石榴树,白玉为根,红宝石为子,两者浑然天成,最重要的是它自身带着祥瑞,传闻可给拥有者带来好运。传闻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自从沈万才得到这尊宝贝后,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曾经有人出价二百万两,沈万才都不忍割爱,再一次意外中这宝贝不慎丢失,至今下落不明,让所有有意者大失所望。
“白玉红袖早年就丢失了,你不是知道吗?”沈万才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八度,却听沈娇娇冷哼一声,“我说有就有,难道你闺女我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一件死物?!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隐约能听见沈万才的磨牙声,“我不是你亲爹,但你可真是我的亲闺女啊!”
“那当然。”这声音洋洋得意地十分欠抽,还不忘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我就离家出走。”
“好啊!你走,我看你走出这大门能活几天。”沈万才这些被气大发了,小毛孩子不学好,还敢威胁人,老子吃了这么多年米还治不了你了。
沈娇娇傲娇的声音一顿,不一会就带着哭腔喊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早想把我撵出去了。行!我也不在这碍眼,我这就走,我去邹家,邹九肯定会收留我的。”
沈万才顿时慌了,“你个女子贸贸然跑男子家中像什么话?”
“我……我不管,反正我要报答救命之恩,你不给我白玉红袖,那就……就以身相许好了。”沈娇娇此言一出,沈万才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家闺女还没及笄呢!怎么能嫁人啊!而且他可是打着招个上门女婿的主意,不能让宝贝闺女被外人欺负了,有他看着那还差不多。
“你……你拿……拿走……”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沈万才感到自己的心口都在滴血,子女是前世的债,莫生气,还有一年她及笄了就给她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的事让女婿操心去吧!
“爹,你最好了!”沈娇娇欣喜雀跃的从书房内抱着一个锦盒跑了出来,她之所以对白玉红袖如此执着,是因为她希望白玉红袖的好运传给邹九,让他回到邹家后能有更好的发展,不必过以前孤苦伶仃的生活。
沈娇娇又到金尊铺拿了那套自称看不上眼的红丝石砚,提着两样东西风风火火的朝邹家冲去,门房对这位经常来访的沈小姐十分熟悉,打了声招呼就放她进去了,邹家族老们对此也乐见其成,如若邹沈两家能够结成姻亲,那也是一桩美事。
正当沈娇娇进门时,却被路过的鲁恒达看到,他准备去寻她,不由得大喊一声:“娇娇。”
寻人心切的沈娇娇根本没听到他的喊声,圆润的身体一溜就消失在邹家大宅了,门房见过鲁恒达知道他是府尹家的公子,连忙上前询问:“鲁公子,可是来找沈小姐的?”
“嗯,她进去干什么了?”鲁恒达面带不悦的问道,丝毫没有察觉话中带着浓浓的酸味。
门房据实相告,“沈小姐是来找我家少爷的。”
鲁恒达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她怎么又去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门房莫名其妙的搔着头,这位鲁公子说什么呢?
鲁恒达恼羞成怒,愤然甩袖离开,这次他是来跟沈娇娇辞别的,临近年关,他要和鲁鸿轩回省城过年,谁知道几次上门拜访都无功而返,每次沈娇娇还都是去了邹府,那种感觉实在是……最终皆变成了怒火。
气冲冲的回到衙门内,鲁恒达命顺德尽快收拾好行装,自己则找到鲁鸿轩表示已经收拾好了,可以随时离开。鲁鸿轩不解地看着突然变得急切的儿子,“你不是说再等两日吗?”
“早走晚走都一样,还不如早些回去少些……”鲁恒达欲言又止,鲁鸿轩轻笑一声,“少些什么?你的事恐怕还没办完吧!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留封信,年后你就回来了,不急于一时。”
鲁鸿轩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早与唐忠商讨好灾后的恢复工作,民以食为天,将以省府的力量购置所需的种子等物,两人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务必尽快恢复种植生产。
翌日,鲁鲁家父子就与唐忠父女辞别,临行前鲁恒达将一封信交给唐婉儿,希望她帮忙转交给沈娇娇。
“你可以自己给她。”唐婉儿拿着轻薄的信挑了挑眉,这两人平日斗嘴的厉害,离别还要来点煽情吗?
鲁恒达婉拒了,唐婉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祝他们一路顺风。
马车嗒嗒的驶向远方,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