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家听我命令,随时准备拦人。”唐婉儿一声令下,所有人蓄势待发。
邹永年让下人从竹篓中抱出一只公鸡,按照当地人的习俗,先人下葬时,一定要提前准备一只公鸡放在墓旁边,等到公鸡打鸣就是最佳的下葬时机,这是下葬的吉时。传闻这个时候为先人下葬,不仅可以让先人在地下能永远好眠,还能福荫子孙后代,让整个家族的运势更加兴旺发达。这就是为何成亲、送葬都要选择良辰吉时的原因。
这是只通体发黑的公鸡,乌黑亮丽的羽毛让它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一副神勇的样子。公鸡刚走出笼子,爪子在地上用力的扒拉了两下,可没走几步,就浑身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邹永年大惊失色,急忙询问大师,“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师高深莫测地说道:“时辰未到,阳气过重,自当如此,不必紧张,送葬仪式莫着急。”
邹永年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这是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趴在地上不动的黑色大公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将吉时,大师装模作样地朝坑内撒入一把黄土,高声大喊:“吉时已到,起鸣。”
他的话音刚落,大公鸡呜呜了两声,竟是一命呜呼了。
“天啊!公鸡死了!”
“不吉,大大的不吉利啊!”
“难道老天爷不让老夫人下葬?”
众说纷纭,纷纷惊恐地盯着死去的公鸡,就连大师也心里直打突突,他见过公鸡不叫的,见过公鸡跑了的,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公鸡竟然无声无息的死了。
“作孽啊!必定是老夫人怨气冲天,老天爷都不敢收她啊!”大师急忙跪在地上祈福,说着恳求老夫人原谅的话,对邹永年语重心长地劝道:“邹老爷,老夫人这是在给您启示啊!如果不能消除老夫人的怨气,恐怕是无法下葬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邹永年恼羞成怒,尸体会随着时间腐烂,要是母亲始终无法下葬,那岂不是会烂得面目全非,别说他一个大孝子不同意,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愿意的。
邹家族人窃窃私语,家中停放个死人终归是不吉利的,有人出言问道:“大师,可有方法破解?”
“这……?”大师也不敢打包票,就怕真的激怒了鬼魂,最终遭罪的还是自己。为了免受无妄之灾,他眼珠一动,想到一个绝佳的借口,朝几人招招手,抿着嘴故弄玄虚道:“方法是有的,但……”
大师的手掌在虚空掂了掂,意思非常明显。
族人们了然,立即拿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中,大师这才笑道:“想要让老夫人无怨气下葬,必须消除其身周身的怨气。听闻老夫人是被人害死的,相信找到凶手后老夫人的怨气就会消散,那时自然可以正常下葬。”
邹永年怒火中烧骂道:“一派胡言,凶手已经找到了,现如今就在衙门的大牢里,老夫人怎么会怨气冲天。”
“怎么不可能,如果赵九不是真凶,凶手另有其人呢?”唐忠和一众衙役们走了出来,与他们对立而站。
邹永年愤怒地望着唐忠质问,“唐大人,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跟到这里。”
“非也,非也,我们只是来送老夫人最后一程,望她老人家走得安好。”唐忠装腔作势地朝着老夫人的棺椁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人有样学样地大喊道:“老夫人走好。”
这话放在平时是祝福,现在就显得无比讽刺了,邹家人被臊得脸通红,却无可奈何。
“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我再告诉你们一声,那件事想都别想。”邹永年冷哼一声,将那大师推至一旁,对下人们吩咐道:“不用听他妖言惑众,现在将老夫人下葬。”
“不可,万万不可啊!如果硬要下葬,老夫人的怨气会始终停留在邹家,你们将会大难临头,甚至有灭族的危险啊!”大师慌忙阻止,可惜被邹永年拦在身后。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走上前,但在邹永年的厉声呵斥下,不得已还是将棺椁抬了起来。他们刚刚走到坑旁,忽然四人同时左摇右摆起来,大喊着:“好痒,好痒啊!”
他们的身上就像有数百个跳蚤在跳动般,奇痒无比,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扛棺椁了,老夫人的棺椁再次被放下。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站起来。”邹永年赫然大怒,只见那四人躺在地上像泥鳅一样蹭来蹭去,脸上、胳膊上、脖子上都被挠得通红一片。
“莫非是他们冲撞了老夫人的鬼魂,因此不让他们碰棺椁?”邹家族人连退数步,远远地避开棺椁,谁也不敢靠近,紧张的四处张望,口中念念有词道:“老夫人,是大老爷吩咐下葬的,与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
邹永年恼怒的瞪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你们……”
“老大,不然还是让唐大人好好查查吧!不然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是啊!大老爷,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顾念我们这些无辜的族人吧!”
“大老爷,您就当发发善心,了了老夫人的心愿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规劝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诡异了,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邹永年低垂着头,双拳紧握,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邹家族人们继续劝道:“我们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相信老夫人也能理解。”
“大老爷,你最孝顺老夫人了,难道真要见老夫人死不瞑目吗?”族人的话令邹永年瞬间煞红了眼,压抑着低吼一声,“好,开棺验尸。”
唐忠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邹老爷大度,我们倾尽全力也会为老夫人找出真凶,了却她的心愿。”
邹永年神情莫测,目光始终盯着棺椁,轻声说道:“娘,儿子也是迫不得已,请您原谅儿子吧!”
唐忠走到他身边安慰道:“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张白圭招呼大家围在棺椁的四周,一声令下:“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