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没见,好不容易见面了,还是他们合起伙来诳我的,得亏我之前担心了那么多天,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这下好了,面是见着了,可一见面,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耳鬓厮磨,有的,只是被柳伏城按头在这冰冷的水中,强逼着我去融合洗髓草。
我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上直冒,反手抓着柳伏城的膀子,张嘴便咬了下去。
柳伏城吃痛,但却没松手,伸手拦腰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几步上前,一脚踏进了洗髓草灵力辐射的圈子。
而那个圈子,之前我想伸手摘洗髓草的时候,根本都靠近不了。
柳伏城将我丢进那个圈子之后,立刻退了出去,将我一个人留在了里面。
我试图凝起真气突破这个圈子跑出去,可下一刻,洗髓草的蔓藤一下子缠了过来,紧紧地将我缠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柳文亭和柳真也先后进入了山洞,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我极其熟悉的人——童心。
看到童心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面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原来,他们都是窜通好的。
就连童心向我透露柳伏城的行踪,让我去长白山质问柳文亭,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他们怕的就是我不愿意融合洗髓草。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心里百转千回,一个骗我,我认了,个个都骗我,就很不正常了。
柳伏城会瞎胡闹,我理解,柳文亭他们陪着他瞎胡闹,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不会只是单单希望我能通过洗髓草,改变体质,好好修炼,延年益寿的。
想到这儿,我才冷静了下来,只是盯着柳伏城,不再挣扎。
他们四个围上来,围绕着洗髓草所辐射到的包围圈外,凝起内力,开始催化洗髓草爆发仙灵之力。
我只感觉一股暖流包围在我的周围,缠绕着我的洗髓草,不停地往我身体里面渗透,我能感觉到浑身的毛孔全都张开,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痛苦,并不像他们所说的,融合洗髓草有多痛苦。
我眼看着那株洗髓草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只有我安静的坐在包围圈里,而四周他们并没有撤回真气。
正在我有些奇怪的时候,尾椎骨后面忽然一阵刺痛,紧接着,那股痛感不断升级,沿着脊椎骨一直往上,一直到达头顶。
我痛的一把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咬着牙,不知所措。
很快,痛感开始朝着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灌注进去,我的牙齿咬得噶扎铬渣响,最后倒在地上抽搐。
……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山洞的,昏迷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痛。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白家庄园我自己的床上的,身底下铺着厚厚的纸铜钱,床的周围,点着好些个火盆,房间里到处都点着红白蜡烛,一应布置都在告诉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周围被做了阵法。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靠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玄武走了进来,我侧了一下头,他就发现我醒了,立刻让外面来人,撤掉房间里的东西,另外差人去告诉大巫师,说我醒了。
等到房间里的那些东西都被撤了出去,就连我身下的床单都被换掉之后,我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巫师也过来了,白玄武说去叮嘱厨房给我做吃的。
大巫师拉了一把凳子,坐到了我的床边,看着我说道:“你比我预估的,要醒的早一点。”
“是柳伏城送我回来的吗?”我张嘴便问道,“重熙不在家吧?”
大巫师摇头:“重熙在龙族那边,是柳三爷夫妇送你回来的,他们已经回长白山去了。”
“柳伏城没回来?”我皱起了眉头,“大巫师,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吗?”
“我知道,柳三爷都已经跟我说了。”大巫师说道,“柳三爷说,你刚刚融合了洗髓草,需要好好休息,修炼的事情,稍微往后放一放,至于柳仙爷,不日也会回来的。”
“他是回天庭复命去了,对吗?”我想了想问道。
“对,毕竟天庭那边最终对他的任职文书还没下,一切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大巫师说道,“不过听柳三爷的口气,天庭那边不会有生变的危机,让你放心。”
两人默了默,我还是有些不解道:“真不知道他们瞒着我整整三年,弄出这一出做什么,别人也就算了,就连童心也骗我,真的想不到。”
“算起来,我也有事瞒着你,菲菲。”大巫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那么着急,非得越过你,试图去培养重熙,甚至是鹤琦吗?”
我摇头,大巫师自嘲的笑了笑,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活不长了。”
“啊?”我不解道,“我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活不长呢?当然,跟柳伏城他们肯定没得比的。”
“不,我所指的活不长,是十年,或者更短。”大巫师严肃道,“这件事情,我知,柳伏城知,童心也知。”
“我们都瞒着你,我是无可奈何,而他们,却是一直在想办法帮你。”
我被大巫师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说我活不过十年?我身体一向很好,生鹤琦的时候,鹤琦还带走了我身体里的阴邪之气,别的不敢说,再活个四五十年不是问题吧?”
“不是你自身的问题。”大巫师说道,“白天启死了,白家的后代陆陆续续的,也都尘归尘土归土,但白家的传承还在,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包括白家这两千多年来,累积下来的业障。”
“菲菲,如果没有任何干预的话,这些没有完全消除的白家做下的业障,会慢慢的全都报应在你的身上,短则六七年,长则十来年,你就会厄运缠身,怪病连连,痛苦不堪。”
“原来是这样。”这个道理我是懂的,但是这四年来,我过的很顺畅,竟然彻彻底底的将这一点给忽略掉了。
大巫师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知这些,却不能跟你说,无法扭转乾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渐渐凋零,我的心也很痛。
不过好在,柳仙爷在天庭求到了洗髓草,并且与柳三爷他们一起成功的在雪岭火峰的百丈冰瀑帮你融合了洗髓草,只要你好好休养,彻底吸纳洗髓草的仙灵之气,很快会将咱们白家累积报应在你身上的那些业障洗净,以后白家七门有你的领导,我也可以真正的安心了。”
我疑惑道:“所以,如果我死了的话,白家业障还是没有完全消除,会继续报应在我的后代身上,对吗?”
大巫师点头,我便问:“所以鹤琦出生时会那样,其实跟这一点也是有关系的,是不是。”
“多少有点关系吧,但那孩子命大。”大巫师说道,“不过有了洗髓草,这些都不存在了,你放心好了。”
……
大巫师跟我聊了很多,等他走掉之后,我细细回想起来,心里又疼又感激。
这三年来,我被蒙在鼓里,虽然饱受相思之苦,以及提心吊胆,但比起他们步步为营,为我牺牲的这一切,我所经受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
柳伏城的任职文书是三天后下的,那天一大早,柳怀安便派了车过来接我,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他爸那儿来的小道消息,我心里隐隐的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便连忙跟他去了。
但到了江城龙族,看到柳昆仑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
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柳伏城最终会被派遣什么职位,江城龙王是柳昆仑,不会再指派柳伏城的。
结果我们在江城龙族等了半天,天空亮起金光,笼罩下去的时候,却不是在江城龙族。
所有人都惊住了,很快便有人来报,说柳伏城受封钱江龙王,接手了江城大河下游的钱江。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只有重熙高兴的跳了起来:“我爹做了钱江龙王,我就是钱江龙族长公主了,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冲她瞪了一眼,这孩子的性格,太过张扬,如果将来不好好引导,怕也是会到处惹是生非。
受封之后,事情繁多,我们赶去钱江龙族,柳伏城刚接了文书。
重熙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柳伏城的膀子,撒娇道:“父亲,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重熙。”
柳伏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重熙都长成大姑娘了,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然后将手从重熙怀里抽出来,走上前来,站在我面前说道:“小白,我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心里没来由的难过和委屈,地若走上前来,说道:“老九,欢迎你回家。”
大家都过来祝贺,柳伏城一一应下,地若说道:“四年不见,老九和菲菲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先回去,缓一缓再过来帮着打理钱江龙族吧。”
“是啊,都先回去吧。”柳怀安也张罗着说道,“重熙也跟我走。”
重熙撅着小嘴不满道:“可是我也想爹爹啊,我也有好多话跟爹爹说呢。”
地若上前来一把薅住重熙,拽着她往外:“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话要说,跟姑姑回去,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
众人离开之后,柳伏城伸手,牵起我的手,两人并肩在钱江龙族里面慢慢的走着。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柳伏城说道,“我并不想当什么龙王,但我飞升之日,与白家的保家仙契约就自动解除了,要不然,我倒是想回去跟你一起打理白家和七门。”
“七门小庙,怎么能请得起你这尊大神。”我说道,“我也不搬过来,白家离不开我。”
“我去见过鹤琦了。”柳伏城说道,“去雪岭火峰之前,童心带着鹤琦与我见了一面,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以后接手七门,不用你太过操心。”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敢说,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当我最心爱的人。”柳伏城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去,叹道,“小白,我们分开那么久,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好吗?别跟我吵,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攥起拳头,又慢慢松开,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让他搂着我,两个人站在那儿好久好久。
……
转眼几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可曾经经历的种种,有时候却又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回忆起来,心惊胆战。
一句都过去了,似乎总结了所有,与过去做了挥别,可我们心里又十分清楚,这几年过往,是怎么也不可能从记忆之中被抹除的。
“想我吗?”柳伏城抱着我,在我耳边问道。
我用力点头:“想,每天都在想,可有时候又不敢想,害怕到头来是一场空。”
“我怎么会让你等个空呢?”柳伏城紧紧地抱着我说道,“小白,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都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就算最后只剩一口气,我也会强撑着赶回来,跟你道别。”
“别瞎说。”我连忙打断他,道,“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只会越过越好。”
柳伏城点头道:“对,会越来越好的。”
我忍不住问道:“这三年,你去守洗髓池,受了很多苦吧?”
“那是一种历练。”柳伏城说道,“对我来说,这三年很值,别说三年了,就算是三十年,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守洗髓池的,小白,你才是我的命,你懂吗?”
“傻。”我嗔怪道,“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和孩子们,柳伏城,我再也不会放手让你走。”
“不走,永远也不会走了。”柳伏城连连保证,“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咱们生一窝孩子,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呸,谁给你生一窝孩子,你想的美。”我伸手推他,冲他翻了个白眼。
柳伏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的孩子,当然只能小白生。”
……
我和柳伏城在钱江龙族待了半天,午饭时分就被叫去了江城龙族,众人都在,摆了几大桌,庆祝柳伏城回来,并且做了钱江龙王。
就连凤青帆他们都被请来了,饭桌上的气氛特别好,吃完饭又聚在一起聊了很多,紧接着又一起吃了晚饭,闹到很晚才散去。
大巫师并没有参加这次聚会,他年纪大了,这些年很多活动他都不参加了,晚上柳伏城便跟我一起回了白家庄园,去见大巫师。
柳伏城在大巫师那儿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回来,那时候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听着他脚步声临近,我站在房间里,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一进门,我立刻说道:“洗手间有热水,你要泡澡吗?”
“要。”柳伏城说着,便去了洗手间。
我又去理了理被子,又倒了杯茶,抿了两口,心神不宁的。
就听柳伏城在洗手间里说道:“小白,给我准备换洗衣服了吗?”
我一看,一早准备好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在床上放着,忘了拿进洗手间了,连忙拿了,伸手递进门去:“你自己接一下。”
下一刻,手就被抓住了,柳伏城用力一带,我就被带进门去。
我局促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柳伏城哈哈大笑起来:“跟我还害什么羞?”
“没害羞。”我催促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小心受凉。”
说着的时候,抖开衣服就想帮他穿,眼一抬,对上他胸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问道:“你这些疤痕都是哪里来的?”
“不碍事,都已经痊愈了。”柳伏城扯过衣服,三两下套起来,刚才迤逦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我不死心的去掀他衣服,又看了后背,果然也有不少疤痕。
其实不用问,我也明白,这些疤痕怕是都是那三年,柳伏城守洗髓池的时候,落下的。
顿时心里又翻江倒海,伸手锤了一下他后背,说道:“柳伏城你简直不要命了。”
“没什么。”柳伏城将我拉过去,很认真的对我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功勋章,小白,为你受伤,我觉得骄傲。”
“花言巧语!”我越是心疼,嘴上越不饶人,不停地数落他。
天知道,当看到那些伤疤的时候,我有多后怕。
这里所有伤疤之间,只要有一道伤疤当时下手重了,很可能就要了柳伏城的命,毕竟能靠近洗髓池的那些修炼者,谁也不是泛泛之辈。
柳伏城一边笑呵呵的听着我数落,一边拉着我的手,躺回床上去。
后来的后来,数落声渐渐地淹没在细声软语的赔礼道歉声里,良宵苦短,谁也不忍心真的就这么浪费掉。
……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在睡梦中,门就被拍向了。
柳伏城翻身起床,冲着外面问道:“谁啊?”
“老九,是我。”地若焦急道,“出事了,昨天夜里,青鸾不声不响的留了一封信,走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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