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音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而这股压迫力,明显不仅仅是真气,一股股的黑气从三角铜鼎中萦绕开来,围绕着战魂,不停地撕扯。
白少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不停地用真气去压制三角铜鼎,想要将它再次封印起来。
而我听着那笛音,细细的品磨,渐渐地,我发现这音律,分明就是《七门调》最终章所记载的那一段,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并没有用过这段音律。
不是我不想用,而是这段音律的开头出,音调极高,需要强大的内力加持,才能吹出那样的效果,开头音调一起,后续的音律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高亢而又急促,一般人真的很难把控。
笛声响,后续的每一个音调把控不好的话,带来的效果都是不同的,甚至最终乱了曲谱,很容易走火入魔,被反噬。
但今天,这道笛音一下子冲破了我多日来没有突破的点,我忍不住拿出骨笛,想要跟他和鸣。
骨笛送到嘴边,刚想运气吹响,一只手按住了骨笛的另一端,我一顿,正对上柳伏城看着我的眼睛。
他冲我微微摇头,说道:“小白,不要。”
“柳伏城,你还没听出来吗,这是骨笛的声音。”我说道,“这天底下,只有两只这样的骨笛,它们同根同源,合二为一,便能催动战魂,现在在吹骨笛的,应该就是白钊义,如果我与他和鸣,兴许……”
“不要。”柳伏城坚定道,“小白,别忘了,白钊义是敌是友,我们并没有彻底弄清楚,他把我们引到这里,却避而不现身,搞出这么一招,为了什么?”
我恍然醒悟:“他故意的,他在试探。”
柳伏城点头:“他的目标,是战魂,也是你。”
另一边,白少恒明显感觉压力太大,吼道:“你们俩还傻站着干什么?再不出手你们会后悔的。”
后山是禁地,一般人是不准靠近的,就算是白少恒带来的人,也都守在了外围,所以这个时候打起来,能帮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我和柳伏城对视一眼,俩人眼神中其实都带了一点别的情绪。
如果这个时候,我俩偷袭白少恒的话……
但随即,这个想法被否定,毕竟白少恒虽然整天不做人,眼下却不是除掉他的好时机,一旦失手,这白家庄园就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了一眼三角铜鼎,重新抬起骨笛,柳伏城冲我摇头,我说道:“我想试试,柳伏城,你会护好我的,是不是?”
“小白,别冲动。”柳伏城再次告诫。
但我坚持:“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会,我相信你,柳伏城。”
柳伏城终究是放下了抓着我的手,叮嘱道:“适可而止。”
我点头,仔细的去听那骨笛的音律,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加入进去。
一直只是听他们说,这两支骨笛融合之后怎样怎样,但是今天,白钊义吹响了这只骨笛,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否也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而我的应和,就是为了在验证,是否不用融合骨笛,就能达到融合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战魂能被骨笛控制到什么程度,是否在今天就可以有所突破。
我吹起骨笛的那一刻,白少恒猛地回头看向我,那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带着嗜血的锋芒,恨不得立刻将我撕碎。
我瞄了他一眼,内心并未有任何波动,手指翻飞,与白钊义的笛音完美重合起来。
两支骨笛互相和鸣的那一刻,三角铜鼎里的战魂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在三角铜鼎里面疯狂的横冲直撞起来,白少恒一咬牙,手指之间已经捏起了一张血红色的符纸,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一下子祭出去,贴在了三角铜鼎之上。
我只感觉到一股气流冲击而来,却没有闪躲。
柳伏城手一挥,淡蓝色的真气迎了上去,两道气流在半空中狠狠相撞,连带着整个空间里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下一刻,符纸无火自燃,法力消失,白少恒憋足了一口气,重新同时祭出几十张符纸,试图压制。
但是很快,那些符纸再次被燃掉,白少恒受到了重重的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狠狠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另一边,骨笛的旋律重新回环,几次之后,我已经在白钊义的带领下,熟练了起来,而和鸣的法力也攀上一个新高度。
随着战魂的动静越来越大,下面的坑里,那些纸人傀儡发出沙沙的纸张摩擦的声音,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大。
但就在这个时候,三角铜鼎里积聚起来的黑气一下子膨胀开来,整个铜鼎炸裂开来,粉碎成末,战魂的亮光也一下子湮灭,柳伏城眼疾手快的升起一道结界,将我们俩护在结界之内。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反噬力撞击向结界的外围,柳伏城内力加持结界,生生的挡住了那股冲击力。
我撤回骨笛,外面白钊义的骨笛声也戛然而止,过了好几分钟,整个空间里才重新恢复正常。
柳伏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心有余悸,由衷道,“幸亏有你,否则我现在必定大伤,也不知道那白钊义有没有被反噬道。”
“你管他做什么?”柳伏城没好气道,“事实证明,两者同时操控骨笛,是不足以控制战魂的,以后千万不要再冒险了。”
我点点头,讪讪道:“跟你说了,只是试探一下,不过你说的可能也不尽然,毕竟可能是我法力自身不够强大,才没能压制得住。”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纵容你第二次了。”柳伏城说道。
我冲他笑了笑,结界已经被撤掉,柳伏城扶着我站好,就在这个时候,白少恒猛地蹿了起来,一掌便冲着我拍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柳伏城已经迎了上去,两人顿时打在了一起。
但是十几个回合之后,白少恒退了开去,柳伏城回到我身边。
白少恒这次被反噬的有些厉害,捂着心口,嘴角隐隐有血迹,他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引狼入室,自讨苦吃,是吗?”
“我诚心诚意与你们合作,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真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
我说道:“你误会了,我这样做,是在帮你。”
“帮我?”白少恒冷笑道,“帮我,就是在关键时刻不去抓白钊义,也不出手帮我控制局面?帮我,就是与白钊义骨笛和鸣,企图控制战魂?”
“骨笛在白钊义的手中,他今天做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与他和鸣,他是在试探,到底是否必须要两支骨笛融合才能操控战魂。”我开始辩解,“如果我不应和他,那么接下来,他还会找别的机会来试探,他是怎样一个角色,太爷爷可比我了解的多。
而我的和鸣,让他明白,两支骨笛不融合,无法发挥出它该有的水平,那么,接下来,他才会为了得到我手中的这支骨笛而接触我,所以,我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你又凭什么张嘴便数落我、怀疑我做事的初衷?你这样污蔑我,让我还怎么敢继续与你合作下去?”
柳伏城添了一句:“没有信任的合作,就是一场单方面自私的利用罢了,小白,我们走。”
柳伏城拉着我往台阶那边去,白少恒终于出声:“你们也看到了,白钊义的音律造诣,明显是在菲菲你之上的,他的修为造诣,也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不仅是内力,他所运用的最多的,还是鬼力。
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盯上了我们,为什么?
他就是冲着战魂以及这些纸人傀儡而来的,他想霸占整个七门,一旦让他得逞,以他的能力,会留着你们添堵?
菲菲,不管你做什么,是对是错,我得提醒你一句,多从全局考虑,别被人利用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太爷爷你多虑了,我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刚刚,我们并没有对你趁虚而入,不是吗?”我讥讽道,“如果我们真的要与白钊义里应外合,刚才太爷爷被反噬的当口,我们就已经得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白少恒嘴唇抖了抖,无力反驳,只是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得留下来善后,菲菲,他还会来找你的,我希望下一次……”
他顿了顿,最终咬牙道:“希望下一次,你们能更为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这个‘更’字,白少恒几乎是咬碎牙齿一般的说出来的,音特别重,那是一种警告。
柳伏城弯腰,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微微侧首,说道:“自然。”
说完,抱着我迅速的上去,径直离开后山。
“我只是受了点小小的冲击,能自己走路。”一直被抱着,我有些觉得小题大做了,小声抗议。
柳伏城却没撒手,说道:“我怕那白钊义没有走远,正盯着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
一直等回到老宅子,关上门,做了结界之后,我和柳伏城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
柳伏城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估计你现在就跟白少恒差不多了。”
“那不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嘛。”我讨好道,“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我以后都会尽量陪着你面对这些事情的。”柳伏城说道,“白少恒、白钊义以及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亲密无间的合作,今天的事情,只会让白少恒更加不信任我们,而白钊义肯定也会盯上你,咱们得更加小心。”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至少不会留下遗憾。”我振振有词道。
柳伏城睨了我一眼,说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白少恒这边,他手里的砝码再多,也是可控的,但白钊义却全然不同,甚至我怀疑,他是不是可能正如白少恒所说,跟夜暝阁合作。”
“应该不会吧。”我没底气道,“他刚偷了夜暝阁的东西,夜暝阁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他合作?”
“但你别忘了,白钊义现在是阴间主簿,这样的角色,跟夜暝阁刚好是契合的,最终能不能跟夜暝阁走到一起,其实还是看他自己的选择罢了。”柳伏城问道,“小白,如果白钊义来跟你谈骨笛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骨笛我是不会松手的。”我坚定道,“如果他想谈的话,他手里的骨笛必须交给我,否则,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柳伏城失神的想着事情,我没有打断他,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如果白钊义最终和夜暝阁合作,那么就说明,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七门,如果他没有跟夜暝阁合作,而是将骨笛交给了你,那么……他的目标,又是什么?”
“小白,你有想过这一点吗?”
我仔细品着柳伏城话里的意思,他的想法,跟白少恒的恰巧是南辕北辙。
但仔细想想,柳伏城说的才是对的。
为了七门而来,白钊义才会想要两支骨笛,但为了别的什么,骨笛交给我,也只是为了帮他达成最终的目标罢了,但那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我们根本摸不到这个人的底。
我捏了捏拳头,说道:“总之,等着吧,看白钊义如何动作,咱们再接着见招拆招,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
柳伏城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在山洞里,你和白钊义吹着骨笛的时候,战魂的反应,以及最后关口,那些纸人傀儡的动静,那股力量,谁不想要?别说是白少恒、白钊义了,如果夜暝阁出手,怕是也会起觊觎之心。
这是不可公诸于世的一股禁忌力量,是两千多年前,白天启埋下的雷,哪一天这道雷炸掉了,才是咱们七门和白家名副其实的一场浩劫。”
“所以夜暝阁这只狗皮膏药,我们得尽快撇清。”我说道,“白钊义这个家伙,到底是敌是友,也得不停地抓住机会去试探,如今的路,感觉比之前更加难走了。”
柳伏城伸手摸摸我的头,说道:“急也没用,静观其变吧。”
……
夜暝阁给的期限越来越近,白少恒也越来越着急,毕竟这么多年,后山的禁地被保护的那么好,整个白家庄园也在白少恒的掌控之中,可现在,这个空间里出了不速之客,对白少恒产生了巨大的威胁,为了不暴露纸人傀儡,他的压力极其之大。
而我和柳伏城这几天就要佛系很多,关起院门来,一起抓紧时间修炼。
毕竟能够这样短暂的从外界的纷纷扰扰之中抽离出来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俩格外的珍惜。
他借助他的灵根灵力突破瓶颈,我翻着我的《七门调》,仔细的学习各种音律,用骨笛去控制纸人、傀儡乃至更为强大的敌人的法门,但两人受益最多的,还是双x带来的效果。
但我们能沉得下心来,不代表别人也一样能安顿下来,四天后的傍晚,在距离夜暝阁给出的十日期限只剩下三天的时候,江城龙族发生了一件大事,逼得我和柳伏城不得不离开卧龙小镇,直奔江城大河。
傍晚时分,月上柳梢头,本来挺好的天气,被一股由江城大河里冲天而起的黑气搅乱,黑色的龙吸水奇观毫无征兆的出现,场面犹如世界末日片中的特效一般,特别吓人。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站在大桥头的柳怀安,柳伏城立刻问道:“怀安,怎么回事?这股黑气从何而来?”
“我也还没有弄清楚。”柳怀安皱着眉头说道,“前两日,凤无心和花翎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江城龙族,没有我们预想中的攻击走蛟,夺怨龙之气,柳镇海害怕夜长梦多,也想立刻抽取怨龙之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江城大河的西侧,忽然响起了一段笛音,就像九婶你平时吹的那样,紧接着河水就开始不断翻滚,江城大河里大片大片的鱼虾泛白了肚子,漂了上去,紧接着,这股黑气冲天而起,而所在方向,分明就是走蛟被关押的地方。”
我和柳伏城对视一眼,从听到‘笛音’两个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判定,出手的,不是别人,就是白钊义。
这个家伙是疯了吗,竟然用这种方式攻击江城龙族,引诱走蛟释放怨龙之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道理来说,白钊义跟江城龙族并没有任何过节,可他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江城龙族?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柳伏城,白钊义不会真的跟夜暝阁合作了吧?否则,他为什么要对走蛟下手?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合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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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