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蛟终于现身了,被金棺囚困了三个多月,将他周身的暴戾全都激发了出来,跟柳昆仑的争斗有多狠,从这吼叫声就能听出来。
“柳伏城为什么还没出来?”我急道,“他会不会出事?”
“他得拿战魂。”大巫师说道,“战魂还在金棺里,想要拿到手,困难有点大。”
“我要去。”我斩钉截铁道。
大巫师知不知道后山的秘密,我不确定,但柳伏城却是不知道的,玉龙山这边的墓室,一路是跟白家庄园那边联通着的,虽然中间隔了很多墓室,有的甚至还没有打通,但难免有个意外,假如白少恒催动了那些傀儡纸人,柳伏城很容易就陷入困局之中了。
大巫师却一把拽住了我,执意道:“菲菲,听我的话,咱们守住外围,里面的争斗,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有些事情,你不适合进去横插一脚。”
“大巫师,你为什么执意要拦住我?”我心中实在是不解,“玉龙山里到底还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大巫师冷着脸道:“总之,等到这边结束,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我甩开大巫师的手,抬脚便要往玉龙山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伏城争斗而无动于衷,可刚一动,身后,大巫师不知道将一张什么符纸贴在了我后背上,我顿时动不了了。
大巫师和白玄武两人将我拖回到凳子上坐好,这才说道:“菲菲,你别怪我,白少恒这个人阴险无比,你既然与战魂契合度很高,就很可能被他利用,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只需坐在这儿看着,不要小瞧了柳昆仑,更不要低看了九爷,好戏,还在后头。”
我当时恨的直咬牙,试着调动内力去冲破那符纸的法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气从西南角横插进去,直冲着柳昆仑和走蛟而去,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柳镇海!
“柳镇海这个时候怎么跑出来了?”我动不了,气得嗓门儿都大了许多。
“今夜,他怎能不来?”大巫师背着手,远远地望着半空中的厮杀场景,说道,“这三个多月来,你们错过了很多事情,柳镇海不仅与凤无心、花翎合作,更是假借这二人之手,囚禁了柳泗尧舅甥俩,一手把控了钱江龙族,据小道消息,柳镇海亲手剖了柳崇明的内丹,吞入体内,加以融合,功力倍增,早已经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天哪,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质问道,“大巫师,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几天,我们不止一次跟大巫师见面,与他商议,他一直保持的,都是回避的态度,一直引导我们不要正面对决,此刻,更是让我意识到,他似乎在下一场很大的棋。
大巫师沉吟一声,说道:“菲菲啊,眼下的局势,还不够明朗,只有来一场大型的正面对决,到了厮杀成酣的程度,你我才能看透一切,也只有这样的一场厮杀,我们才能看透,谁的能力更胜一筹,接下来,才好做出应对。”
“可……柳伏城……”
我想说,柳伏城陷进去了,可是张口质问的那一刻,大巫师眼神转过来看向我,我顿时哑口无言。
这能怪谁呢?
从一开始,大巫师就已经警告过我和柳伏城,不要掺活进玉龙山的事情,柳伏城会陷进去,完全是跟随者白少恒折腾的,这是不在大巫师的掌控范围之内的。
所以,怪不得谁。
只是我实在是担心柳伏城。
大巫师却反而宽慰我道:“菲菲,我知道你很放心不下九爷,但你要知道,九爷并不是一个缩头缩尾之人,今夜即便他此刻没有身陷进去,那边打起来,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越是这样的厮杀,越能够激发他的潜能,他所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而是靠着他自己的打拼获得的,相信他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能说什么?眼下被大巫师控制着,我说什么也白搭,只能盯着玉龙山那边,等着。
正如大巫师所说,柳镇海这次出手,果然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他是一头生不逢时的野狼,那么,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群饿狼之中的狼首,出招狠辣不说,周身的那股暗黑杀气,并不是他作为一个龙族首领该有的东西。
养虎为患,这三个多月,柳镇海真的被推到了江城龙族至高无上的位置,这是柳文亭想要看到的局面,也是大巫师他们一手促成的。
我不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而去,虽然与天斗,自寻死路,但别忘了,柳镇海可是跟凤无心穿了一条裤子,凤无心能通阴阳,如果在花翎的辅助之下,真正成了气候,横走冥界的话,那么,柳镇海这个现成的可利用杀手,他们会保吧?
甚至我在想,当初凤无心和花翎为什么会选择柳镇海?
柳镇海与他们之间,必定是做了什么契约的吧?
柳镇海这个人,前半生可以说顺风顺水,在柳万山的手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是因为太顺了,导致他被算计之后,又被走蛟百般利用,心里的那股怨气,致使他为了爬上龙族首领这个最高位,已经开始不折手段了。
今夜是这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出手,第一个目标,怕就是走蛟,而柳昆仑在他眼里,恐怕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看到没。”大巫师忽然开口,“柳镇海的主要攻击对象是走蛟,走蛟不是泛泛之辈,拿下走蛟,吞灭走蛟的蛟珠与内丹,还需要一点时间,而柳昆仑已经开始退了。”
的确,从柳镇海出现到现在,几百招下去,柳昆仑的一再退避,将走蛟推到了柳镇海的前方,柳昆仑脑子倒是清醒的很。
“菲菲啊,你一定要看仔细了,这个天下,迟早还得你们这些小辈去闯,你们即将要面对的这些对手,都是什么家底,今夜,是彰显的最清楚的一次,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
大巫师的话,让我敏锐的察觉到,他是真的想退了,为了白溪。
等到今夜这场厮杀之后,大巫师一退,剩下的,真的只有我和柳伏城,以及凤家、灰仙堂等等。
看着眼前的柳镇海,以及可能正在暗处也像我们一样盯着战况的凤无心和花翎,白少恒等等,哪一个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前路是真的艰难。
“真的把自己摘出来了。”白玄武忽然出声,不由的赞叹道,“柳昆仑到底还是柳昆仑,一切都是深思熟虑好了的,师父,当初你决定帮他,是正确的决定。”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只是被逼急了,走错了路罢了。”大巫师说道,“一个为爱癫狂的男人,从始至终不离不弃,这份感情让人为之动容,他已经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也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大巫师眯着眼睛,盯着柳昆仑从柳镇海和走蛟的打斗之中撤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听着大巫师的话,忽然就品出了些许意味来。
三个多月前,玉龙山那一夜,我怎么也想不通,大巫师怎么会跟柳昆仑合伙。
毕竟柳昆仑与大巫师的交集并不多,那样的情况,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掺活进我们白家的事情中来。
但此刻,我却明白了过来。
大巫师帮的,不是柳昆仑这个人,而是柳昆仑大胆炙热,为爱癫狂的这份感情。
他大抵是被柳昆仑感动了,回想起当年,白溪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像柳昆仑一般,豁出所有去守护他与白溪之间,那份彼此心知肚明,却又不容僭越的感情。
沿着这一点想下去,我心中猛地一惊。
守护感情?
柳青鸾不是已经死了吗?柳昆仑还在守护什么?
难道……
我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巫师,当初走蛟被压进金棺之中,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大巫师看着远方,不语。
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柳昆仑一直守在玉龙山,他守着的,就是柳青鸾。
当年,柳昆仑与走蛟做交易,柳青鸾的一部分魂魄被走蛟拿捏在手里,以此来威胁柳昆仑。
柳梦祁离开之后,柳青鸾的魂魄是不全的,而走蛟用手中的那一丁点柳青鸾的残魂,做出了柳铭玥。
否则,柳铭玥这孩子,既不是从轮回而来,又不是阴胎,怎能从柳青鸾的肚子里生出来?
那不是柳青鸾的胎,而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啊,也因此,柳铭玥才能在柳青鸾的体内待得住啊!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底的想清楚。
胡敏君生产那日,柳铭玥被掳走,一开始我们猜测是花翎和凤无心所谓,后来发现错了,动手的是走蛟。
玉龙山那一夜,柳昆仑求大巫师的事情,就是将走蛟与柳青鸾一起关进金棺,金棺的封印以及战魂的作用,极大程度的控制住了走蛟,而这三个多月,柳铭玥那抹游离在柳青鸾体外的魂魄,很有可能与正主融合。
柳昆仑要的,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柳青鸾回来,回到这个尘世间来。
曾经,他亲手从柳青鸾这儿剥夺掉的一切,他要亲手还回去。
至于他自己要面对怎样的危险,是否会遭受天罚,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要说是大巫师了,就连我也要为柳昆仑的这份情感所动容,眼下只是担心,一切会有这么顺利吗?
“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白玄武出声询问道,语气有些焦急,很显然,这家伙是有意想要帮助柳昆仑的。
而我也有些意外:“不是说只隔山观虎斗吗?”
大巫师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角:“适当的推波助澜还是要的。”
他冲白玄武点了点头,白玄武立刻会意,抬脚便离开了。
我急了:“为什么他能去,我不能?”
“我若是保护不好你,你姨祖那里我没法交代。”大巫师终于松口,“并且,目前还用不着你出手。”
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我不服气道:“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白家的战魂,怎能随随便便拱手让人?”大巫师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守在这儿,难道真的是干守着么?当初的锁龙阵没能锁住走蛟,却是凝聚了战魂,压制在金棺之内,想要带出战魂,锁龙阵必须得彻底摧毁。”
说话间,一声痛苦的嘶鸣在半空中响起,抬头看去,就看到金龙咬住了走蛟的脖子,拖着他朝着江城大河的方向而去。
大片的血玉洒落进玉龙山,场面极其血腥。
“看来今夜走蛟在劫难逃了。”我说道。
这个家伙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只是最终便宜了柳镇海。
“这是他咎由自取。”大巫师不屑道,“当初他压榨柳镇海有多厉害,现如今,柳镇海只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他们那边先不用管。”
大巫师话音刚落下,地面猛地一个震颤,我一下子从凳子上滑落下去,大巫师眼疾手快,将我拉了起来。
紧接着,地底下连续的震颤,地面多处开裂,仿若又回到了三个多月前一般。
从裂缝之中,金光伴随着汩汩黑气往上冒,玉带河里一片鬼哭狼嚎,森白的手臂高高举起,眨眼间却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就在那一片金光与黑气之中,柳昆仑抱着什么,从玉龙山里奔了出来,冲着正北方向猖狂逃离。
随着他们离开,轰咚一声,整个玉龙山塌陷下去,金光消失不见,一切重归黑暗。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柳伏城,柳伏城……”
大巫师伸手毁掉控制我的符文,我立刻往前蹿,大巫师拉住我,吼道:“再等一下,等玄武的消息。”
“我等不了,真的等不了了。”我拼命地甩开大巫师,“走蛟被抓走了,柳昆仑也离开了,玉龙山里剩下的,就只有柳伏城和白少恒了,他到现在还没出现,必定是出事了。”
“等!”大巫师执拗道,“很快,菲菲你要相信我!”
我已经没有精气神去跟大巫师争执了,拔腿就往玉龙山的方向跑。
玉龙山崩塌,玉带河的水倒灌进去,天边有闷雷声一点一点的靠近,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式。
眼看着就要到玉龙山下了,白玄武迎面跑了出来,我立刻冲过去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柳伏城呢?”
“战魂消失了,金棺也被毁掉。”白玄武的表情让我明白,事情已经超出他们掌控范围了,“我听到九爷和白少恒打斗的动静,也看到有纸人飞出来,但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九爷和白少恒都不见了。”
我一侧身越过白玄武,要进玉龙山,白玄武抓住我膀子阻止道:“不能去!玉龙山下本就是两层墓室,全是空的,如今整体坍塌,玉带河的水倒灌进去,仅仅是深处的暗流就会要人命,你现在过去不仅找不到人,连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
“可我得找到柳伏城。”我吼道,“他肯定在下面!”
白玄武说道:“你不要冲动,我会派水性好的人下去找,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大巫师也追了上来,劝阻道:“菲菲,不要任性,九爷不会出事的,别忘了他的真身是什么,他不怕水,即便他出了事,你也得为他留个后不是?”
“不,没有他,我也不独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异常的决绝。
可能是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本应该参与进这场争斗之中,可我什么都没做,愧疚吧。
大巫师叹气摇头,走上前来,抬起我的右手,手捏剑指,指向我的戒指。
戒指忽明忽若,透着一股金属的光泽,隐隐的有血丝在游走。
“他在。”大巫师收手,深吸一口气,很显然,刚才这一下,消耗了他不少内力,“蛟珠有感应,说明九爷的确是在玉龙山里,菲菲,我让人下去找。”
我当即拒绝:“我自己去。”
白玄武说道:“我刚从里面来,知道从哪条路进去比较稳妥,我跟你一起。”
“谢了。”我说着,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玉龙山坍塌,之前的入口全都已经被堵塞,能够进入的,也只是一些石缝罢了,如果没有白玄武,我估计连进去都难。
我的水性早已经在白溪那儿练出来了,玉龙山下到处都充斥着玉带河的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所有的光亮,全都来源于白玄武嘴里含着的一颗夜明珠,我们从南边进入,一路顺着水流往西边游。
西南角上是玉带河回旋处,越往那边去,暗流越多。
我们越游越艰难,直到白玄武回头拉了拉我的膀子,在水中冲我摇头,然后指了指上方,很明显是找不到,要回去了。
我看着他往上游,不时回头催促我,转眼朝着四处看去,心里面百转千回。
到处都找遍了,却找不到,柳伏城到底会在哪儿?
如果当时他受了伤,是随着水流而走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在……
寒潭里?
这样想着,我一个俯冲,直冲着西南角而去,顺着漩涡,一头冲着寒潭里面扎进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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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