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我是一定要去的,童心的话也是真诚的,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去,恐怕就很难了。
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问道:“童心,蛟珠和灵根,哪个更重要?”
“都很重要,怎么了?”童心问。
“如果一定要比出个高低来呢?”我继续问,“并且,蛟珠损毁了,还能想办法复原吗?”
童心瞄了一眼我手上的戒指,已然明了我的意思,说道:“蛟珠是后天修炼形成的,属于外界加持,而灵根是生来便已经注定好了的,姐姐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摇头:“我不确定。”
“外界加持之物,纵使再珍贵,脱离了这种东西,或许会受很大影响,但并不是非他不可。”童心解释道,“但天生注定的东西,就是你命里带来的,少一分,你的整个人便是不完整的。”
“所以,还是灵根更重要一点。”我说道。
童心点头:“灵根当然重要,九爷在修炼方面,生来便天赋异禀,即使抽取了一半的灵根,他的修炼也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夺回灵根,我敢说,九爷之后的修炼会更上一个高层。
灵根这种东西,不仅仅蛇族龙族有,这天底下几乎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物,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携带着,但能够配得上天赋异禀这四个字的,凤毛麟角,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所以,归根结底,有了如此之好的灵根,还怕修炼不到想要的层次?蛟珠什么的,有,是加持,没有,也不依赖。
我想,这就是九爷的底气,以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灵根在谁的手里,恐怕也不强求那么多了,如今灵根就在他的面前,他能不争?”
“是他的东西,他必定要拿回来!”我说道。
“正是因为知道九爷对灵根势在必得,门主才如此的肆无忌惮。”童心说道,“至于蛟珠,如何珍贵自不必说了,这样一个灵物,被雕刻、镂空,甚至镀上了符文,是怎么也不可能复原了。”
灵根是今天才出现的,而蛟珠是在我被白溪带走的这三个月之间雕刻、重塑成戒指的,所以,从柳伏城对灵根和蛟珠这二者的态度就能看出,对于他来说,哪一个更重要。
如果童心分析的都是对的,那么,柳伏城拿回剩下的一半灵根的话,他的修炼或许会上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有那样的修为,化龙……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如是想着,便觉得灵根太重要了,玉龙山我是一定得去的,但是去玉龙山之前,我得摸清后山的秘密,说不定真的能抓住白少恒什么把柄,知己知彼,到时候跟他争锋相对,也有底气一点。
我便点头道:“好,童心我答应你,去后山转一趟。”
“待会我想办法送你出房间,你一路朝着后山方向走,中途会有人接应你,这个人你可以全盘相信,跟着他的步伐,看到什么,遭遇什么,都不要惊讶与恐慌,尽快回来,咱们再做打算。”童心说道。
我答应了下来,也没多问接应我的是谁,毕竟童心本就不想说。
只是,这一去,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童心今晚能来找我,跟我说这么多,我能感觉到,他还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童心,对他的防备之心一下子降低了很多,甚至隐隐的开始有些担心起他来。
忍不住还是问道:“童心,你老实跟姐姐说,你为什么不能离开白家庄园,甚至不能跟我一起?”
童心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明显是有难言之隐,再抬头,对着我说道:“姐姐你就别问了,你就当是我留下来是在报恩吧。”
“童心,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姐姐会替你想办法,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留在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身边,会很危险。”我苦口婆心道。
“姐姐,咱们按计划行动起来吧,时间不早了,难免夜长梦多。”童心岔开了话题,然后抬手,手心里,一道透明的光汇拢,轻轻地朝着我肚子上按下去。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让姐姐亲自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东西,但这些事情,姐姐必须看清楚,姐姐走的是正道,童心从来都相信,邪不胜正,姐姐以后的路还很长,无论是白家、七门,甚至是五花八门,跟姐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说着,手已经撤了回去,继续道:“这点灵力能够护住你的胎几个时辰,姐姐,童心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当时无比动容,童心张开双手,抱了一下我,然后坚定道:“走吧,姐姐。”
……
我特别舍不得童心,可没办法,童心的目标性太大了,盯着他的人太多,在没有足够的稳定之前,我是不能要求童心跟着我去闯荡的。
童心将我送去了去后山的那条必经之道上,冷风吹来,我浑身一个激灵,思绪也跟着回拢。
我裹进衣服,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心头却扑通扑通的乱跳。
走了不过三四百米远,身后,忽然有了动静。
来人其实很小心,整个人连气息都几不可闻,但我却一下子捕捉到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如今内力增长良多,还是有了童心的提示,神经比较敏感。
亦或是,走动之间,空气中流动着的那股淡淡的莲花香出卖了他。
很淡很淡的莲花香,但我在白溪那儿住了三个月,开始那段时间,几乎就是泡在莲花丛中的,所以对莲花的香味,捕捉特别精准。
我顿下脚步,那人也停了下来,没有任何杀气。
我缓缓转过身子,正对上一个身材瘦削,却长得意外精致的男孩。
是个男孩,不是我想象中的,如芙蓉之类的女性花精。
男孩扎着高马尾,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嘟嘟唇,穿着一身材质特别好的罩纱长袍,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小郎君。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来,说道:“白姑娘,接下来的路,请跟紧我。”
“你就是童心的朋友?”我问,“看你年纪也不大,装扮也不像是白家的人,跟了白少恒多少年了?”
我这样问,很不友好,但就是有些心里不着底。
男孩笑道:“数十年前,白少恒将我从五花教余孽的尸堆里带回来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我这个异类会在他身边待这么久。”
我眉头皱了皱,再次上下打量起他:“数十年?五花教?”
男孩笑了笑,从宽大的袖笼里,拿出一枚玉佩,走过来,交给我。
我接过玉佩,看着上面雕镂的花纹,那两条首尾相交,活灵活现的鱼儿,极其眼熟。
这不就是那个荷包上绣着的图案吗?
我握着玉佩,再次看向男孩,男孩也随即说道:“白姑娘,我们见过的。”
我张了张嘴,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男孩笑道:“我叫白彦临,乳名小鱼儿。”
硕彦名儒,玉树临风,白彦临,好名字。
这样儒雅的名字,像是白溪取得出来的。
“你就是小鱼儿?”我终于发声,“我一直以为,那对鱼儿的真身,会是两个人。”
“不,从来就只有一个,你看到的,那是我的双生幻象罢了。”小鱼儿说道,“但我现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祭司席下关门弟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继任他的位置。”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我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他是在五花教余孽的尸堆里被带回来的,那么,他的身份当年大多是被安在五花教的名下的,如若不是有什么被白少恒极其看重,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在白少恒的掌控之下活下来了,还混的风生水起,这个人如何了得,自不必说。
玉龙山那一夜,如果没有那个荷包,没有这小鱼儿的双生幻象,我是不可能活下来,也进入不到白溪那个空间去的。
所以,白彦临这枚棋子,是白溪早早地便已经安插在了白少恒身边的,这条线拉得太长太过隐秘,让我不由的敬佩起白溪来了。
这个姨祖,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厉害。
怪不得当年以她那样的身世,能在七门生存那么多年,饱受宠爱,又怪不得,多年之后,还被五花教惦念,只身一人回到五花教去。
也怪不得,五花教可灭,白溪不可放,这样的人,放掉了,再想抓回来,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
“童心知道你的这层身份吗?”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问道。
白彦临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他被白少恒从后山抓到,受了重伤之后,是在我那儿慢慢养好的,期间我们交流,特别投契,彼此特别信任,才会将这件事情托付给我。”
“那你知道童心到底因为什么受制于白少恒吗?”我脱口而出,太想知道这个原因了。
但问出来之后,又有点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这个问题除了童心本人,别人很难帮他回答吧?
但没想到,白彦临却给了我答案:“如果不是在后山被抓到,童心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修炼成为永恒之心了,他与那纸扎火麒麟也会融为一体,能力不容忽视,但坏就坏在,当初他潜入后山修炼之处,已经被白少恒盯上了。
童心是白少恒一手创造出来的,他想用他做什么,自不必说,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白少恒出山那日,便将童心一并带了出来,亲手生生的将纸扎火麒麟与他剥离开来。
纸扎火麒麟和童心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存在,没有了纸扎火麒麟的加持,童心便不是童心了。”
没有了纸扎火麒麟,对于童心来说,不单单是修炼无法达到最顶层,更重要的是,对他整个人都会有损伤。
怪不得童心会一直不离开白家庄园,对白少恒言听计从。
他还跟我说什么,白少恒对他有再造之恩,他留下来是为了报恩之类的话,把我气得半死。
我就说,童心这样的七窍玲珑,怎么可能看不透白少恒的本质,还要留在他身边助纣为虐?
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命脉一直被捏在白少恒的手中罢了,挣脱不掉。
童心这孩子,真真是可怜。
白彦临看我沉浸在童心的事情之中,提醒道:“白姑娘,童心留在这儿,暂且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我不暴露,也会想办法帮他的,但眼下,还是带你去后山比较重要。”
“对,先去后山。”我说道。
我跟着白彦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问道:“小鱼儿,既然你们都知道后山的秘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描述一下就行了?”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必须你亲眼去看,自己去体会,你才能感受到那里面的震撼与危机。”白彦临说道,“身处那个空间之中,你也才能掌控全局,对应找出合适的对策,否则,只听我们描述,你的感官是不可能那么全面的感知到方方面面的。”
这话说的是很有道理。
我继续小声问道:“之前我是有去过后山的,当时童心带着我去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到处都是纸扎品,墙面上面全是符文,后来打斗中动了阵法,那个山洞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并且,当时我进山洞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尸臭味,可是进去之后,却根本没有见到多少尸体。
后来我着重分析了一下,脏东西很可能就在山洞的底下。”
“你的分析是对的。”白彦临说道,“但却也是片面的。”
“今夜我要带你去的,其实还是那个山洞,那里,是白少恒藏匿多年的密室入口,而你闻到的尸臭味,也的确存在。”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很多事情一叶障目,让我们摸不到底罢了。
……
再次进入后山,我整个人却比之前那次还要紧张,黑夜里,山峰山坳之间,黑漆漆的,犹如猛兽张开的大嘴一般,随时要将我们吞掉。
白彦临很明显对后山的地形极其熟悉,带着我一路悉悉索索前行,我知道,有他带路,我们一定是避开了很多原本应该受到的攻击。
白彦临能入得了白少恒的眼,能成为大祭司的关门弟子,论修为,论术法,怕都不是等闲之辈,我何其幸运,能在这个关节点遇到这样一个好帮手。
并且,有他在,我对童心的担心也的确少了很多。
“到了。”白彦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说道。
眼前,还是那个山洞,深冬季节,山洞入口处那些藤蔓竟然还是绿色的,郁郁葱葱。
白彦临走上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符纸,他捏着符纸念了一段咒语,将符纸祭出去,符纸在山洞口无火自然,只听得轰隆一声,洞门打开,一股熟悉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我立刻捂住口鼻,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手抵着胸口,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白彦临一直等着我,等我适应了那股气味,才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我点头:“可以了,我没事。”
“如果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白彦临交代道,“你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证道。
白彦临这才领着我进入山洞,时隔几个月,我对这山洞的构造,倒是记忆犹新,等到从拐角处转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石洞。
原本的纸扎品、符文等等,全都消失不见了。
白彦临走进去,伸手在墙上不停地摸索,很快,他便摸到了什么,用力往下一按。
整个山洞都跟着抖了一下,随即,靠西南角的墙壁之下,露出了一人宽的一个入口,有淡淡的光从里面射出来。
白彦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跟了上去,越是靠近那个入口,难闻的气味越甚,但除了尸臭味,我竟然还闻到了掺杂在里面的香火味。
白彦临从入口跳了下去,我站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也跟着跳下,很快,身形一顿,脚下,已经踩在了台阶上。
转过两道台阶,一直往下,灯光却越来越暗,昏黄昏黄的。
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本以为还要往下转,却没想到,眼前瞬间豁然开朗,一望不到头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纸人。
那些纸人很大,是按照真人一比一的比利制作而成的,每一个纸人都点上了五官,神态各异,活灵活现。
毕竟是在洞底这么深的地方,目光能及的范围有限,但我有理由相信,在我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纸人存在着。
我不由得像白彦临透射过去疑惑的目光,问道:“藏着这些纸人做什么?并且全都点了眼睛,画了五官,纸人有了眼睛,可是最不得了的事情!”
白彦临却淡定的很,幽幽道:“没有眼睛的纸人是没有灵魂的,养着一群没有灵魂、如木头疙瘩一样的纸人,图的什么?所以……”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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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