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戏法传人,生来便戴着鬼面,这张鬼面下的脸是模糊不清的,只有真正修炼成功鬼面戏法之后,才会形成他该有的样貌。
如今凤无心已经修炼成功,他的鬼面应该已经脱落,至于现在他长成如何面貌,我还没有见过。
这段时间凤青帆必定遭遇了非人的虐待,这是可以预想到的,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我是怎么也想象不到,凤无心会狠辣到如此地步。
更让我担心的是,凤灵犀如今的处境,凤无心到底是会念旧情,放她一马,还是……
我不敢随便臆测,凤灵犀对凤无心的感情近乎于亲情,但她又是一个很清醒的人,在她认定了凤青帆之后,凤无心再逼她什么,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两眼盯着凤青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睛里面一片灼热,整个人都在爆发的边缘。
长桥镇本是凤凌仙为凤青帆筑下的根基,如今却成了凤青帆的受难所,而凤无心登堂入室,鸠占鹊巢,这算什么事?
凤凌仙如果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柳春生适时地拉了我一把,冲我摇头:“冷静。咱们还没真正进入长桥镇,千万不能这个时候就自乱阵脚。”
他的话一下子将我从爆发的边缘拉了回来,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凤青帆,然后低头,从那牌坊下面走过。
一滴血落在了我的肩头,我猛地抬头,正对上凤青帆倒挂着的努力睁开的,满是血色的眼睛,四目相对,我咬紧了嘴唇,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睛。
我不自觉的摸向青铜罗盘,凤凌仙当初交给我的凤凰令还好端端的躺在里面,这枚凤凰令最终是要交给凤青帆的,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我该如何给他?
只能一咬牙,坚定的往前走,心中发誓,凤青帆,我会尽全力帮你!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如今的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有拧紧了这条绳,才不会被凤无心之流给一锅端了。
……
进入长桥镇,越往里走,我的心越是不安起来。
即使是有柳昆仑他们在前面开路,也不应该如此悄无声息,一切太顺利了,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们可能中计了。”
柳春生皱起了眉头:“就快到凤家驻扎地了,难道你怕了?”
“退出去,现在就退。”我说着,伸手去拉柳母的手,“先退出去再说。”
柳母一把甩开我的手,冲我吼道:“白姑娘你什么意思?玥儿被抓走,是我亲眼看到的,昆仑和青鸾杀过来,我和春生跟了一里多路,才决定回头去找你的,难道我们俩还能害你,害他们不成?”
我还是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青鸾不理智我相信,但是柳昆仑不至于这么拎不清,如果他这么容易被摆布,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们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跟上的是这两个人?”
“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柳春生说道,“罢了罢了,本来找你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就趁现在还来得及……走吧。”
柳春生一摆手,背过身去,看起来很生气,柳母也气呼呼道:“我是真没想到白姑娘是如此胆小怕事,会临阵脱逃之人,算我看走了眼,也亏青鸾他们一次次救你,瑣儿为了你以身涉险,到这会儿了,这就是你报答他们的态度。”
这话说的我特别难受,我并不是不想救人,但……
就在我还想着该怎样说服这两个人的时候,四周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后方,有人啪啪啪的拍着手逼近过来,我猛地转身看去,就看到满脸是血的凤青帆,拍着手掌,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这……这不是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被倒挂在牌坊上的凤青帆吗?”柳母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对面说道。
柳春生脸都黑了,不自觉的看向我,此刻,我从他的眼神里面分明读到了后悔,显然,刚才我的疑虑是对的,我们的确中计了。
“凤无心,卸下你的伪装吧,不累吗?”我上前一步,挡在柳春生夫妇的前面,说道。
眼前的‘凤青帆’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扯下脸上满是血污的面具,我屏住呼吸盯着他,脑子里面不停地想象着面具之下的凤无心会是怎样一副脸孔。
但是当面具扯下之后,露出来的,还是一副鬼面面具,干干净净。
这一刻,我甚至在怀疑,都说凤无心已经炼成了鬼面戏法,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的炼成了,他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还是说,他的本来面目,便与鬼面面具一模一样?
“白菲菲,现在认出我来,不嫌太晚了吗?”
凤无心邪肆的笑着,“早知道你们这么好骗,之前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儿上门挑衅了,怎么样,长桥镇被我管控的很不错吧?我的能力是不是比凤青帆高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凤青帆现在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耐着性子问道。
柳母也插嘴喊道:“还有我们家玥儿,把她还给我们!”
“还给你们?凭什么?”凤无心眯起眼睛,眼神穿过我的肩膀,凌厉的射向我身后的柳母,说道,“那个孩子不是你们所期待的,不是吗?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少废话,孩子还给我们,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柳母盛气凌人道。
“既往不咎?”凤无心讽刺的大笑,“这里可不是江城龙族,在我的地盘上大言不惭,信不信我让人立刻绞了你一嘴的牙!”
柳母还想说什么,被柳春生制止,柳春生自己说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
“那女娃娃还给你们,可以啊,甚至凤青帆完完整整的还给你们,都可以。”凤无心耸肩,语气轻松,转而盯住我说道,“不过至少咱们得等价交换,白菲菲,你说是不是?”
“你不用逼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卑不亢道,“但我也告诉你,你想要的,从我这里,全都得不到。”
此话一出,柳母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袖子,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但我甩开她,冲着凤无心说道:“从玉龙山撤阵、奉上凤凰令、交出永恒之心,等等,这一切都是你凤无心想要的,但对不起,你高看我了,我也只是这一切事件之中的一个棋子,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并且,我也觉得,你不配!”
“好,很好。”凤无心邪笑着点头,道,“白菲菲,是谁给你这个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真的不在乎吗?那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你到底在不在乎!”
凤无心双手伸向半空,拍了拍,立刻有人抬着一个很大的笼子过来,笼子的上方,盖着一块厚实的黑布,遮住了里面的情景。
笼子被放在凤无心的脚边,他邪佞的瞄了一眼,问我:“白菲菲,你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吗?”
我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凤无心继续说道:“这是我养的一只宠物,是我的吉祥物,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炼成鬼面戏法,你想看吗?”
说着,他一把掀开笼子上的黑布,露出底下,漆黑的棱柱框架中间,被囚禁着的,他嘴里的宠物。
“凤无心你这个疯子!”我当时便崩溃的大吼,“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凤无心反问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白菲菲,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吗?”
“如果你一早将凤凰令给我,将永恒之心送给我,我有必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耍这些手段来成就自己?”
“他是你害成这样的,白菲菲,你给我记清楚了。”
我看着笼子里面,瘦成皮包骨头的男人,他瑟缩在笼子的一角,披头散发的,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污渍和血迹染满了他的衣服,散发着一股一股臭味。
这哪还是当初我初见凤青帆的时候,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整个鬼面四分五裂,有几处被划破,裂缝之中藏着早已经凝固,红的发黑的血迹。
到底是怎样的虐待,才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完全被凤无心当成了药渣子,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供给着凤无心的修行。
太恐怖太邪恶了!
我猛地抬头对上凤无心,质问道:“凤灵犀呢,你又把她怎样了?”
一提到凤灵犀,凤无心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眼神里面透露出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恨,有厌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凤无心怒了,“她很好,好的不得了!”
凤无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神有扫过凤青帆,却发现他依然安静的瑟缩在笼角,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凤无心在说什么似的,平静无波如一潭死水。
凤青帆那样爱凤灵犀,凤灵犀落在了凤无心的手中,他却都没有闹,没有拼命去抢人,这是已经完全屈服了吗?
我心中不免失望,一直坚持着的信念,到此时,面对凤青帆的冷漠木然,轰然坍塌了。
“凤无心,你不该走上这条邪道,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在凤灵犀心目中,曾经美好的样子。”我语气平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毁掉了凤家,乃至整个三门,你正在朝着一条不归路上奔去,凤无心,你该悬崖勒马了。”
“你在教训我?”凤无心不屑道,“白菲菲你别搞错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瓮中之鳖,到了这个时候还企图跟我谈条件,你够格吗?”
“如果我不够格,你会跟我废话到现在?”我反问道,“咱们一个一个来谈,说吧,凤灵犀、凤青帆、柳铭玥,分别怎么交换,我能给的,都会给。”
凤无心终于正色道:“想要那女娃娃,可以,拿凤凰令来换,否则,一切免谈。”
柳母立刻小声问我:“你果真有凤凰令吗?如果有的话,答应他吧!拿一件死物换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值!”
我又看了一眼木讷的蹲在笼子里的凤青帆,彻底绝望了。
凤凰令对于凤家来说,犹如尚方宝剑一般,凤青帆从小在凤凌仙身边长大,又怎会对凤凰令如此无感?
可他就是毫无反应。
当初凤凌仙将凤凰令交给我的时候,特地交代,这枚凤凰令是凤家乃至三门的信物,见凤凰令如见门主,三门的人是只认凤凰令而不认人的,她说我可以用凤凰令来调动三门的人,帮一帮凤青帆,但最终这枚凤凰令应该回到凤青帆的手中。
可如今凤青帆这个样子了,给他又有什么用呢?
凤无心已经完全霸占了凤家,将来肯定染指三门,凤凰令给与不给,根本没有太大区别了。
我犹豫再三,心一横,说道:“凤凰令可以给你,但我不仅要带走柳铭玥,还得带走凤灵犀,她俩少了任何一个,我会立刻毁掉凤凰令,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我说过,只能带走一个。”凤无心掷地有声道,“想要带走其他人,你得拿出其他有诚意的表现,再来开口提要求。”
“既然谈不拢,那对不起,凤凰令……”
我说着,刚要召唤凤凰令,作势要毁灭之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菲菲,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诧异的回头看去,正对上披着一身黑色貂皮大氅的凤灵犀,站在不远处,坚定的看着我。
多日不见,她微微胖了一点,脸色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惨白,穿戴各方面也挺好的,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太多。
看样子,凤无心是真的没有虐待她。
再相比较于笼子中的凤青帆,简直是天差地别。
凤灵犀往前走了两步,步子跨的很小,继而又停了下来,对向凤无心道:“凤无心,你连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孩都不放过,你与魔鬼又有何分别?”
“你还是当年我所认识的无心哥哥吗?”
“你给我闭嘴!”凤无心指着凤灵犀,恶狠狠道,“你也早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灵犀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来人啊,是谁把她放出来的,给我请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慢着!”我大喝一声,转而一步一步朝着凤灵犀走去。
我往前走,凤灵犀小步小步的往后退,就这样僵持了几次,我已经站在了凤灵犀的面前,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肚子,但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将手别到身后去。
我伸手,一把搡开她的大氅,她急急的伸手又去裹大氅,生怕我看到什么。
但我还是看到了。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声问道:“灵犀,你怀孕了,是吗?”
凤灵犀用力摇头:“没有,最近除了吃就是睡,胖了。”
“单单胖在肚子上?”我明知故问,“灵犀,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
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凤无心刚才提到凤灵犀的时候,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
凤灵犀怀孕了,怀的是凤青帆的孩子,这无疑是给凤无心喂了一口屎,他这一口气无处可撒,就撒在了凤青帆的身上。
而凤青帆这段时间,未必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凤灵犀不会舍得让凤青帆因为她怀孕的事情,而妥协,去做一些他极其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三个人之间,越拧越磕巴,恨意蔓延,迟早要出事。
凤灵犀最终还是没有承认,而是转移话题道:“菲菲,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真的不需要你救,我现在很好,凤凰令是三门掌门者的信物,拿它换那女娃娃的一条命,未尝不可。”
我更加诧异了,明知道凤凰令对于三门的意义,却也支持我将凤凰令交出来,凤灵犀到底在想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凤青帆,好家伙,他比凤灵犀还要淡定,缩在笼子里,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柳母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我小声说道:“白姑娘,这是他们凤家乃至三门自己的事情,咱们外人不便插手,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玥儿。”
柳春生此时也终于开口道:“白姑娘,如今咱们能全身而退更重要,其他的,从长计议。”
我盯着凤灵犀,她仍然冲着我微微地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就生出一股悲凉感。
“灵犀,你真的没事吗?”我问,“我……或许我……”
“我没事,放心。”凤灵犀伸手搂住我,嘴唇贴着我的耳根轻声说道,“就算是死,我也得跟他死在一起,我们俩是分不开的,菲菲,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满足了,如果有来生……”
“孩子呢?也要跟你们一起陪葬吗?”我直接了当地的质问道,“凤灵犀你谁都可以放弃,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替你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做决定,你替代不了他们……”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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