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眼眸微闪,“小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叶心音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你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应该先搞清楚,你为什么要质疑先生。”
“医院那一场抢劫,真的只是意外吗?”叶心音问,“跟我父亲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管家笃定道。
他把事情详细告诉叶心音,“陆景霄手术失败,当场就宣告了死亡,劫匪当时抢劫医院,我们都在逃散,先生担心你会出事,没有从安全通道走,他为了救你才被炸成的重伤。”
叶心音失笑。
管家后背一凉,“你笑什么?”
叶心音笑得眼里有了泪水。
她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资料。
是那几个劫匪的资料。
“有些东西,太不经查了,这些人曾经是我父亲的手下,甚至是去年,他们都还在为父亲做事。”
管家看着那几张纸,抿唇不语。
“换个角度想,那群劫匪已经跟父亲没有关系了,所以这也说明不了说明,但是你告诉我,姜盼呢?”
管家眉头一皱,“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盼为什么找不到尸体?”叶心音突然拔高声音,质问道,“姜盼被转移到哪儿了?如果不是叶枭插手,以她的能力,有什么办法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管家眼神复
杂的看着她。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心音会查得这么多。
他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姜盼的尸体找不到,或许是已经成了烂泥。”
“叶叔,你何必骗我?”叶心音道,“陆景霄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说的是实话。”
叶心音闭上眼,眼泪从下巴上滑落,冰冷一片。
“那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叶心音道,“你走吧。”
管家神色隐晦,“小姐,先生希望你留下这个孩子。”
叶心音背过身去,“走吧。”
管家满脸凝重地回到病房。
叶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都跟她说什么了。”
管家道,“这个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为什么?”
“先生,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叶枭瞳仁一缩,“我不是吩咐过你,把这件事料理干净吗?”
“我没想到小姐会查得这么早,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叶枭眉头紧皱。
管家道,“先生,小姐已经预约了人流手术,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手术室了。”
叶枭无奈道,“她是不是在跟我赌气?”
管家摇摇头,“看小姐的样子不太像,陆景霄的死亡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本就没有希望,又知道这档子事,她会绝望也是情理之中。”
叶枭愤怒道,“为什么就非要陆景霄!
我之前跟她说过那么多次,陆景霄这个人不值得爱,现在即使死了,她都放不下!”
管家道,“这或许就是爱情吧,先生,我们都没有体验过,没有资格评判为爱付出的牺牲。”
叶枭的内心一片悲凉,“那算了,随她去吧,孩子没了也好,陆景霄的孽种,我也不想要。”
一小时后。
叶心音上了手术台。
她这是第二个孩子,三个月不小了,孩子正在里面动。
医生道,“我要打药了,有点疼,你忍着点。”
叶心音嗯了一声。
冷冰冰的针管钻入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叶心音好像能看到那个孩子在挣扎求助。
她突然颤抖了起来,无法控制。
医生诧异,“你怎么了?”
叶心音突然道,“不做了。”
医生对这样的突变见怪不怪,“那就下来吧,把衣服穿好。”
叶心音坐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有一个信念,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里,这个孩子必须要留下。
她之前想打掉,是想去死。
可是现在她突然后悔了。
她要好好活下去。
带着这个念想。
叶心音从手术室里出来,才发现外面围满了人。
陈姐首先上前,“孩子打掉了?”
叶心音看着她,摇摇头。
众人都松口气。
叶心音面无表情道,“走吧,回家。”
她
正要走,陈姐问道,“你不去看看叶伯吗?”
叶心音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不去了,我想回家。”
家里没有人打扫。
不是没有保姆,是陈姐刻意安排的。
陆景霄走得突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家里关于他的气息和东西,就交给叶心音来处理吧。
叶心音想冷静,大家都不来打扰。
她坐在阳台的软垫上,四周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仿佛还能看到他跟陆景霄平时都在这里干什么。
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没有变。
只是人不在了。
叶心音哪儿都不想去,就坐在这里,缅怀她和陆景霄的曾经。
孕早期反应严重,她吃什么吐什么,每天都靠一点水吊着。
陈姐和穆闻什么办法都想过了,甚至是请法师来做法,都没有让叶心音好转。
他们只能等。
等叶心音自己走出来,身体自然就好了。
后来叶枭转入普通病房,叶心音都还在卧床。
叶枭去看了她。
因为身上到处都缠着绷带,他行走不便,只能由管家推着过来。
身上还打着吊瓶。
叶心音没有看他。
叶枭问,“你都不管我的死活吗?”
叶心音,“抱歉,我没有心情。”
“都几个月了,你还在为他伤心,你三十几岁,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吗?”
叶心音质问,“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
死陆景霄?”
叶枭面色平静,“你看着我杀死他的吗?”
“需要证据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找,但是你真的希望我把证据给你吗?”
“你要是能起来,找出证据随时都可以为他报仇。”
叶心音眼眸一颤。
她的心骤然抽痛。
“为什么非要这样?”叶心音愤怒又压抑,低声道,“你为什么就非要置他于死地,这是我的人生,他好或坏,我自己会承担,你为什么就非要插手?”
“陆景霄必死无疑,他自己都比你明白!如果不是必死,他怎么会在手术之前就把财产全都转移给你?”
叶心音一愣,“什么?”
叶枭深吸一口气,“陆景霄早就找我谈过话,他根本就活不了了,最后那半个月,他活着都要靠毅力,他在卫生间挣扎是你偶然撞破吗?你知不知道每次他都是靠一把一把的止痛药熬过来的?”
叶心音不会忘记在卫生间的那一幕。
那时候陆景霄浑身还是热的。
是有呼吸,有心跳的陆景霄。
而不是冰冷又残破的尸体。
叶心音心疼得无法呼吸。
叶枭继续道,“绑匪的事只是偶然,而姜盼也是我真心找来的,我恨陆景霄,是 因为我们以前有仇怨,但我也知道他是你的爱人,我尽我的可能去爱你,但是陆景霄的命已经被上天注定了,我们是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