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门关闭,青年懊恼万分。忆起鬼城中,先父的遭遇,不免心生悲切。欲问寂冉可有救赎之法,却见寂冉进了另一扇门。此门上也刻有两字,曰“口德”。左右两侧亦挂着一副对联,左方写着,“好言一句三冬暖”;右方写着,“恶言半句六月寒”。
水韵流、林枫、静言、青年,相继进入门中,但见门内两侧泾渭分明。右方,玫瑰花开遍野,芳香溢人;左方,蒺藜丛生,凶险异常。
寂冉指指玫瑰,又指指蒺藜,对众人道:“恶言不出口,苛言不留耳。张口即是业,修口,修口。接下的路,是玫瑰,还是蒺藜,但看诸位口德。”说罢,挥挥袖子,转瞬消失。
青年被寂冉此番作法吓了一跳,心生怨,而意难平,遂轻言道:“这寂冉和尚怎得平白无故将我等丢在此处,自己却先行一步。这不是叫我等自生自灭么?”青年话一落,右方一簇玫瑰竟迅速枯萎,而左方蒺藜却齐齐向外蔓延了一尺。青年见之,方知不妙,正欲再言,恐玫瑰又凋谢,蒺藜再蔓延,便急急止了口。
青年不敢言,静言却启口,说道:“大哥哥,言不可轻说。古人曾有箴云,‘谨言慎行’,是有一番道理的。福报由因缘和合而生,是一种能量场的体现。一个人的命运好不好,观其口德便可辨别。因为,口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出言不慎,便会造下口业,伤人伤己。”静言此话方落,枯萎的玫瑰刹那绽放,蒺藜萎缩一尺。静言小孩心性,不免生了欢喜心,多言道:“人最容易犯的莫过于口业,故而修口很重要。毕竟,人一辈子缺德的事不会天天做,但是缺德的话、难听的话、不正经的话却可能会天天说。日积月累之下,福报都从这张嘴里跑光了。是故,说话没有口德之人,这辈子也是坎坎坷坷,下场凄凉。”
水韵流闻听静言此言,心知不妙。果不其然,右方玫瑰迅速枯萎了一片,左方蒺藜更是向外蔓延了三尺。
“水大哥、林大哥。”静言无措的看着俩人。水韵流叹气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啊!不同的口业对应不同的果报。有道是,说脏话的人痰多,容易口臭;爱说刺激话的人容易牙疼,口腔也容易溃疡;爱说绝话的人往往会断绝自己的路,灾难多,且无机缘。”
水韵流话绝于此,再往下说已是不妙。原是那右方的玫瑰又迅速枯萎了一片,而左方的蒺藜再度向外蔓延了一尺。青年、静言不解其意,不明这水韵流之言哪里有过失,竟造成此番恶景。林枫似有所悟,双眼熠熠生辉,还未开口,朵朵玫瑰已在其脚下绽放,芬芳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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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冉忽然现身,从虚空而来。他瞧了眼右方枯萎的玫瑰,又瞧了瞧左方向外蔓延四尺的蒺藜,及林枫脚下绽放的玫瑰,说道:“面由心生,言由心出。人心一动,出口即是业,张扬、显摆不经意表露;假话、夸大其词的语句不经意流出;不负责任的话,毫无根据的话张口即来。你道是言不衷耳,非也,非也,实乃心境所致。
谆谆教诲可好听?言有训人、批人,或道人长短之意,但汝等能将其归为口业,抑或不良之言乎?为何历来圣贤、君子对谆谆教诲之人感恩戴德?因那教诲之人心出善,是站在圣贤、君子的立场而口出厉言。
释迦弟子戒言,以闭口不言而防口业;转轮~圣王弟子却言行天下,为何?吾浅薄认为,因心境不同而道不同,故言出所生的果不同。释迦佛忧弟子心不纯,因言而生业,故有‘修口’之说。而转轮~圣王弟子,需助师弘法,若不言,怎能救度世人,让世人明白真理,明白何为佛、道、神。
一修己,难免心不纯,故闭口不言;一修济世天下,心怀善,因言生花,众神护。常人怎知这玄中妙?需知,‘知人不必言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口德与己。 责人不必苛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肚量与己。 才能不必傲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内涵与己。 锋芒不必露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深敛与己。 有功不必邀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谦让与己。 得理不必抢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宽和与己。’此番之论,非出吾之口,吾却觉得是有一番深意,可做人修身参照之本。然修道者,还需在此论之上,强化炼心。”
寂冉话落,右方玫瑰争相绽放,左方蒺藜迅速萎缩,直至消失不见。寂冉抬头望了望天,见日落西山,已近黄昏,遂引着众人向右方玫瑰丛的深处走出。原是那玫瑰丛中有一座木屋,屋中有四间房,虽陈设简陋,却可供人歇息之用。
林枫、青年、寂冉各一间房,水韵流与静言一间房,众人互道晚安,进入各自房中歇息。青年忆起近日以来的遭遇和经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日上三竿,昏昏沉沉间,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自己牙齿松动,用手将牙齿拔下来后,那牙齿又长又尖,分明不是人类的牙齿,倒像是魔鬼的牙齿。青年用手拔了一颗牙,又拔了一颗牙,直到将全部的牙齿拔光后,才觉轻松不少。陡一睁眼,却见天已大亮。
青年走出房间,又见寂冉圣僧、水韵流、林枫、静言已等候多时,不免红了脸,忙向众人施礼,深表晚来之歉意。林枫见青年神色不是太好,遂关切问道:“兄台昨晚可是睡的不好?怎的这般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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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回道:“不瞒汝,吾昨日坠入梦魇,确实睡的不佳。”林枫闻听此言,再次关切问道:“兄台昨日做了何梦,竟扰的你难以安睡?”
青年将昨日之梦告知林枫,林枫听罢不由万分惊异,原是昨日也做了一个怪梦,与青年之梦还颇有点相似之处。
林枫道:“我昨日也做了一梦,与兄台之梦一样,也是牙齿莫名松动。然而,我并没有将其拔下,反倒是将掉了的牙齿给安了回去。安上之后,竟觉得牙齿牢固了不少,口气也清爽了不少。想来,你、我之梦如此神似,同与牙齿有关,也不知是何之意?”
水韵流、静言在旁,闻听林枫、青年俩人间的对话,对俩人之梦皆是不明其意,只觉怪诞无比。寂冉圣僧笑了笑,问林枫而道:“小子可有撒过弥天大谎,做过什么不真之事?”
林枫咋听寂冉圣僧此番之问,再次红了脸,稍作片刻,方嗫嚅而道:“吾父在世时迷的太深,身为父母官却未尽忠职守,反而倒行逆施,利用职权敛财,坑害百姓。吾作为其子,明知其行为不当却未加以阻拦。由于碍口识羞,常将身份当借口,曾无中生有,为銺海县衙造了许多假,欺上瞒下、哄骗百姓,为县衙镀金。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因为,假造的多了,不知不觉,俨然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寂冉圣僧道:“或许正是如此,你才长了一口魔鬼的牙齿。如今到了这口德之门,慧悟‘口德’、‘口业’,知其昔日过错,并有内心发愿而真心修改之意,故佛祖慈悲,免了你昔日造假之罪,借梦中魔鬼之牙脱落之故,让你重生。望你日后能真心修改,莫步前尘之路。”
“谨遵圣僧之言,我定真心修改。”青年说罢,指了指林枫道:“不知这位兄台之梦又是何意?还请圣僧释梦。”
“他么?”寂冉圣僧瞟了眼林枫,说道:“天赋使命于世间,自古圣人之路不好走,万魔拦,险中有险。鬼道者,建立书山,一言为真天下知,一书落成即为一方世界。你说这魔鬼焉能不恨鬼道者,世人若是被唤醒了,他们还怎么愚弄人间、颠倒黑白是非。”
青年呐呐的点了点头,但却不是太明白寂冉话中之意。正欲再问寂冉圣僧,忽听一阵急促的钟声从远方传来,“当当”的古钟击鸣之音,片刻间便席卷了整个“口德”之门。
寂冉神情严肃,他先看了看水韵流、林枫、静言三人,后转向青年道:“吾能领悟‘口德’、‘口业’之章,实属不易。然‘口德’之门乃为小道也,不适于尔修行。汝,还是遂吾到下一门去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