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山,麻姑闻山神言,颇为意动,却恐自己尽职不当,做不好正神,护卫不了这山中生灵。山神似已知晓麻姑顾虑,言道:“孩子,我明你心中疑虑。转轮~圣王曾说,人,情欲满身;神与人的最大区别在于,神,人心无存。所以,孩子,只要你的思想中不掺杂人的欲念,保持‘纯善’之心,‘至诚’的行事风格,‘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吃’常人不能吃的苦,不为利益得失而或喜或悲,便能当好正神。”
麻姑点了点头,却似懂非懂。山神见之,再道:“孩子,你从未修炼,也未磨练过心性。若要为神,威德不够,心性亦不达标。故而,还需一番考验和心性的磨练。”
麻姑听罢,忙道:“山神娘娘,那请你考验和磨练我吧?”山神道:“现今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类为了私利,尔虞我诈,甘愿出卖灵魂。文人、儒生不以教化天下人,修道从善为己任,却痴缠在利、财、色、气中,为了所谓的名,弃德、忠、义、诚、孝和本心。黑白是非被颠倒,人类辱神、谤神。何为真,何为假,人类信谎言多过真话。淫邪之书、毁谤之书、不真之书更是大行其道,践踏人类千年文明,书早已失去了教化功能。
浩气凛然、忠肝义胆、善有善报、仁义道德,这些成语世人虽皆知,却多是知而不用和不知而不学。神佛慈悲众生,引天道天命者唤醒神兽,泽被天下,护卫人间;引鬼道天命者唤醒世人良知,升华人世道德,重建书山。然而,天鬼双道虽是神佛留给世人的救赎之路,却也是三界内众生重新摆放自己位置的最后一次选择。助天鬼双道者完成使命的众生,会得到福报,拥有一个好的未来;而阻碍天鬼双道者完成使命的众生,最终将会形神全灭。
花寂熙是鬼道天命者的正道者之一,有生死一难,将受三百六十鞭挞,受一千八十五脚践踏,受筋断骨折、万蚁噬身之苦,受天寒地冻一日,不动摇自己本心,殒命之时,可成‘义’仙,将赋予人间众生敢为正义、真理‘舍生取义’的傲骨。”
山神说罢,麻姑忽觉眼前景致一阵晃动,定睛瞧去,见自己在一个山洞中。山神的声音远远传来,“孩子,你与花寂熙‘人缘’为断,你将目睹他遭逢劫难。”
“啪啪啪”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那是皮鞭挥舞的响动声。麻姑寻着鞭声一步步深入洞中,见岩壁上有两个手铐,花寂熙的双手被紧紧的铐在上面,双脚皆被一根拇指粗的铁链束缚着,铁链的一端是一个重达千斤,花岗岩材质的举石。
泽凛悠闲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花寂熙道:“说,你将鬼道天命者藏到哪里去了?说了,我就放你走。”花寂熙嘴角含血,一身狼狈,正气凛然吐出两字,“不知。”
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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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啪啪啪”的抽打在花寂熙的身上,每一鞭下去必是皮开肉绽。麻姑看的难受,“别打了。”大叫着,冲了上去。山神庙中,山神目睹这一切,暗自摇了摇头,“人间事,人间劫。人类的肉身不过是层壳,脱了事了。孩子,你在用人心看事啊!”
麻姑冲到花寂熙身旁,紧紧的抱着他,想要替他受鞭挞之刑。可是,每一鞭下去,总是会穿过麻姑的身躯击打在花寂熙的身上。麻姑很难受,哭着道:“花大哥,你要加油啊,千万不要迷失本性,这样你才能成仙,人间才会有傲骨,才会有敢为正义和真理‘舍生取义’的高贵品格。”
一鞭、二鞭、三鞭……带着倒刺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花寂熙身上,鲜红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花寂熙喘不过气,终是昏了过去。可是,随后便是刺骨的冷水泼在脸上,将他拉回现实。醒来,又是一顿鞭挞。花寂熙咬破了嘴唇,牙龈亦是一片青色,却仍不肯求饶。
鬼魅戮一众门人打累了,歇了手,如山神所言,花寂熙受了整整三百六十鞭挞,不多不少。泽凛懒懒的喝了口茶,又闭目养了会神,示意鬼魅戮一门人给花寂熙伤口上药,以免死了。遂看着花寂熙道:“小子,你这是何苦了,你跟他们又不熟。不如这样,只要你答应不再帮助鬼道天命者,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花寂熙愣了愣,泽凛误以为说服了花寂熙,示意门人解开花寂熙身上的手铐和铁链,却忽闻花寂熙道:“我虽不明白你说的鬼道天命者是何之意,但看你如此急迫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料想他们所行之事对百姓有益。既对百姓有益,当为我人族英雄。既如此,我花寂熙又怎能对这些人见死不救,做这人族的罪人。”说罢,大声笑了起来。泽凛气急,一脚踹在花寂熙身上,将他踹翻在地,遂后又是一顿脚踹。踹累了,吩咐门人去踹。
花寂熙伤上加伤,连连咯血。麻姑难受,想要替他。可是那一只只脚也如皮鞭一样,总是穿过她的身躯,踹在花寂熙身上。
“别踹了,别踹了。”
麻姑哭喊着,山神淡然的数着数,一脚、二脚、三脚……鬼魅戮门人轮番踹花寂熙,不分昼夜,终至一千八十五脚,花寂熙已气息奄奄。
“拿保命丹来。”泽凛拗开花寂熙嘴,将一枚紫色的药丸硬塞入花寂熙口中,说道:“你瞧我对你多好,都不忍你死。”花寂熙冷笑道:“谢谢你的假仁假义,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费再多的口舌也是徒劳。”
“好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泽凛气得火冒三丈,吩咐门人拿来一把锤子,对着花寂熙右手敲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花寂熙昏了过去。可是,泽凛觉得还不够,命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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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刺骨的冷水将花寂熙泼醒,喝问道:“你服不服?”花寂熙将头执拗的转向了一边,泽凛手起锤落,朝着花寂熙左手敲了下去。接着“乒乒乓乓”似在敲击石头般,将花寂熙全身敲了个遍。
泽凛看着筋断骨折的花寂熙,冷然问道:“小子,你还嘴硬不?”花寂熙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软么?古人曾云,‘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一修道之人,怎能比他们弱了去。”
“你……”泽凛怒不可遏,将一桶蜂蜜泼在花寂熙身上,嚷道:“当万只蚂蚁啃你筋骨,噬你血肉之时,我倒要瞧瞧,你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宁死不屈?”说罢,吩咐鬼魅戮门人取来饲养蚂蚁的罐子,直接摔碎在花寂熙身侧。随着罐子的破碎,万只蚂蚁如潮水般涌向花寂熙,通过伤口钻入肉里,沿着血液涌入筋脉。花寂熙筋断骨折,无法动弹,看着蚂蚁啃噬自己血肉。强忍着这万蚁蚀骨之痛,虽叫声凄厉,却仍不肯向鬼魅戮一众门人低头。
麻姑听着花寂熙阵阵惨叫声,心生不忍,用手驱赶蚂蚁道:“你们快快走开,你们这是在造业,会下地狱的。”
蚂蚁们似听懂了麻姑的话,从花寂熙的血肉、筋脉里钻了出来,又在母蚁的带领下离开了山洞。山神摇头叹道:“孩子,因为你的于心不忍,你救了这群本该毁灭的蚂蚁,就需替它们承受无尽业障;花寂熙也因你之故,少受这万蚁噬身之苦,成为‘义’仙后,威德会锐减一分。人类对‘私义’和‘大义’只怕会界线不清,奖赏不当。”
鬼魅戮众门人见万蚁离去,在泽凛的吩咐下,将花寂熙丢出了山洞。这山洞外,下着鹅毛大雪,花寂熙被冰寒彻骨的天气一击,顿觉昏昏沉沉。
心道,不能睡,至少要确定鬼道天命者和麻姑的安全。遂下颚触地,以头作为支撑,带动整个身子向前移去。
逍遥山,天气异常恶劣,雪越来越大,山中精灵面朝花寂熙所在的方向矗立着,任凭风雪再大,将身躯掩埋,也不愿移动分毫。山神庙中,山神静静的看着受难的花寂熙,忽而笑了,说道:“义是众生道德修养的价值取向,有守护之意。仁不是义,守护仁是义;礼不是义,守护礼是义;真理不是义,守护真理是义。人因先有义,才能生就傲骨。汝,道心坚定,万雪方融。灾难已满,归位。”
山神话落,雪停,旭日东升,万丈光芒瞬间将冰雪融化,汩汩溪流穿梭在崇山峻岭之中,被鬼魅戮门人恶意烧毁的大山,冒出了新绿,烧毁的大树也如逢甘露,起死回生。鬼魅戮一众门人忽觉压抑、难受,原是那花寂熙身死的地方,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书山。为护偈语而“舍生取义”的逍遥山众生灵,纷纷化作金光圆融书山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