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的你自己挺幽默是不是?”
沈追差点被自己儿子‘愚蠢’的狠话逗笑,豁然而起,力道重若千钧。
整个院子里,都响起沈非痛苦的哀嚎。
后背的血印,如上海地铁线路一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终于,沈非难以承受剧烈抽打带来的痛苦,昏厥过去,整个人摊如死狗。
“沈兄...沈兄...”
沈追将剑鞘丢在一旁,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门外已有一人匆匆而来,脚步急促。
来人体型矮小,身着官服,面部五官有些拥挤,跑的满头大汗,青筋暴起。
沈追扭头看去,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另一个户部侍郎———李景洪。
二人同样起于微末,在朝廷大展身手,出了事,自然也要一起承担。
一进来就看见公子沈非昏厥在地,李景洪便猜到了刚刚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洪兄来了,快坐!”
沈追摆了摆手,对着外面严厉道:
“来人,将公子抬下去,请大夫给公子看伤,关禁闭一月,没有老夫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马上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走进来,抬着沈非的身体,出了沈追所在的
房间。
李景洪心中余波未消。
他倒是想装聋作哑,可沈非打架的消息早已随着‘今日头条’报的热销不胫而走。
长安震动!
“景洪兄,不要着急,老夫知道,你是因为犬子的事而来,慢慢说。”
李景洪没办法不着急。
他喝了杯茶,还觉得不解渴,于是直接端起茶壶,咕噜咕噜的向着肚子里面灌水。
“沈兄,贤侄在城北打架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地下钱庄的事,暴露了?”
沈追强行镇定,但他的双腿已经软的站不住,声音语调也降低了许多:
“应该是的,只是太子殿下并未声张而已。”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景洪猛地一拍大腿。
两个人都是户部侍郎,平时接触钱的机会太多,在入仕的第二年,便成功沦陷。
借着职位之便,二人收受贿赂,为各地方官大开方便之门。
不仅如此,两个人还操控朝中税赋,横征暴敛,做假账以蒙蔽朝廷,实则中饱私囊。
人心不足蛇吞象!
靠着这些,沈追和李景洪,本已经获得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但他们陷入了金钱旋涡。
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就绝不放过。
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
于是两个人合伙,在长安城北秘密开设了一家地下钱庄,主营赌博,以摇骰子和推牌九为主。
靠着出千,地下钱庄第一年就赚去了巨大的利润。
这让两个人的贪婪之心更甚,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地下钱庄的规模扩建的越来越大。
“沈兄,不如你我壁虎断尾,舍弃地下钱庄,换你我二人的平安,如何?”
这也是走投无路的办法。
沈追想了想,道:
“景洪兄,地下钱庄,你我二人付诸了多少心血,怎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不如先静观其变,只要没抓住把柄,太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地下钱庄和你我二人联系在一起。”
地下钱庄一个月的收入,不知道是他们几年的俸禄,就是这般简单暴利。
李景洪心中也有些动摇。
思来想去觉的沈追说的也有道理,经营的钱庄就像养孩子,好不容易长大当然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也罢,就听沈兄的,只是公子,可千万不能再惹事了,你我的作风都收敛不少,公子为何顶风作案啊?”
沈追一脸愧疚:
“是在下教导无方,让景洪兄担心了,景洪兄放心,你我二人在一条船上,自当互相照应。”
李景洪
吁了口气,他提心吊胆了几十年,再过几年就要致仕,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妙!
“还有一事,在下想与沈兄商议。”
李景洪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两个人干的违法事,地下钱庄只是其中之一,最严重的,当属操控赋税。
每年到这个时候,各郡县属官都会入长安。
根据当地田里庄稼的生长情况和天气雨水估算今年收成,然后上报秋后需要上缴的税赋。
只是上报数额,需要在当地县衙定好数字,然后盖上府衙印信,送来长安。
可沈追和李景洪以权谋私,要求部分郡县的官员,带着空印报表前来,到了长安再填数字。
这样,沈追和李景洪便能操控上报数额,将大量银钱揣进自己的口袋,对于朝廷也算有了交代。
多年以来,两个人暗箱操作,被他们拉上贼船的官员超过数百人之多。
山东、河北、河南这些人口密集,产粮量巨大的地域,部分县衙的赋税已经多征收了二十年。
二十年之后的税赋都已经被征收完了...
传出去,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沈追料到李景洪想要商议什么,但还是故意问道:
“景洪兄但说无妨
。”
李景洪开门见山:
“是今年税赋的事,马上就要到报税的时间,各地官员也该陆陆续续赶往长安,依在下的意思,今年让各地属官填好报表,再送来长安,今年的红利我们便不要了,求个平安。”
各郡县被二人私藏下来的税赋,也是一大笔钱。
两个人现在的财富,就算没有国库多,也能支撑大唐几年的用度开支。
就是这么夸张!
沈追点头道:
“景洪兄说得对,沈某赞成,只是那些属官,一定要传达到位,不然他们继续带着空印报表来,若阴差阳错被陛下发现了,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这些地方官晋升无门。
可没想到结识了两位户部侍郎之后,贪污的钱比宰相的俸禄还多,堪称巨款。
一个小小的县令,没有个大将军的职位是绝对不换的!
“沈兄放心,在下亲自去传达,保管天衣无缝,近些日子朝中阴森森的,沈兄行事千万小心。”
“景洪兄所言甚是,沈某记住了!”
“既如此,你我二人分头行动,在下去写信去通知各地方官,户部那些与我们通路的官员,就麻烦沈兄去做工作。”
沈追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出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