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姐走后,仁川一直记挂。厉某冒昧,恳请席小姐去看看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厉景峰话音一转,把话题扯到厉仁川身上,和蔼可亲的长辈神情里出现了一抹难言的悲痛。
厉仁川也住在a区中心楼,中心楼下面就是厉景峰的活人武器实验室,要把厉家一网打尽,就必须摧毁那个害人不浅的实验室。
“厉先生盛情邀请,席宁自然不会拒绝。”
厉景峰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邀请席宁上车。
表面的礼貌客套怎么能掩盖得住内里的杀机盎然呢?
“席宁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坐不惯轿车,还是大巴适合我。”
席宁不着痕迹的拒绝,上了一边停靠着的大巴车。
厉景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看着缓缓开动的大巴,坐进车内,对开车的司机道:“跟着大巴。”
车队浩浩汤汤的驶向a区。
坐在e区开往a区大巴上的厉鸣深见到这场面,藏在面罩下的唇角划过一抹讽刺,他可真是蠢。
他不用做什么,席宁也会去看厉仁川。
他居然还以为她会按一开始的计划走,想着他顺水推舟算计她,心里还有些愧疚,没成想,最可笑的就是他。
席宁啊,你最好不是对厉仁川余情未了。
不然……
“弄死”席宁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帧画面顶替。
上辈子扼住席宁喉咙的画面刺眼的出现,让他瞬间就有些心浮气躁。
“死”这个字一出现,他就莫名其妙的排斥这个字和席宁沾上边。
他不想让席宁死。
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的骗他……
上辈子他没有经历往后的生活,但如果他没有重生,他无法想象没有席宁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真是可悲。
都到这个程度了,他还在期待。
期待席宁收心,期待她浪子回头,期待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席宁回头,他可以不计前嫌。
舌苔烦躁的顶了顶上颚,厉鸣深压下心底纷繁复杂的念头。
他最后再给席宁一次机会。
只要她亲手了结厉仁川,他就不计较她先前的欺骗和上辈子的背叛算计。
如果结果与之相悖,他就亲自动手。
至于席宁,绑起来就是了。
报了仇,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席宁。
仅一个席宁。
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席宁。
*
席宁从容不迫的跟在厉景峰身后。
她身后是装备精良的武装部队。
每个人的视线都牢牢盯在她身上,只要她一有反抗的动作,不用几秒,她就会被扫射成筛子。
厉景峰径直带着席宁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他抬手朝守卫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原地待命。
然后摁下了门把手,打开屋里的灯开关。
偌大的卧室瞬间亮如白昼。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卧室。
席宁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厉景峰。
厉景峰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液,语气和蔼的解释道:“仁川受伤后性格大变,但还是记得席小姐的,你来看他,他肯定高兴。”
席宁闻言点点头,不慌不忙的走进卧室,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性格大变的厉仁川。
厉景峰掩上门走到房间角落,把瑟瑟发抖的厉仁川拖了出来,用哄孩子的语气指着席宁对厉仁川道:“仁川,席宁来了,你看看她……”
看着和丧尸不遑多让的厉仁川,席宁差点没忍住闭眼。
这特么也太丑了!
怪不得会把所有镜子砸了。
这模样,他自己看到,估计都会被丑哭。
尽管厉仁川的模样过于感人,但席宁也没忘记自己跟来的目的。
她走近父子俩,同情的看了厉仁川一眼,对厉景峰道:“小厉先生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席宁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高考压力大的时候还是见过几次心理医生的,如果厉先生放心的话,不如让我和小厉先生单独谈谈。”
厉景峰根本不信席宁的说辞,但也没办法。
厉仁川一见到心理医生就十分抗拒,情绪更加激动。
席宁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厉仁川听见席宁的声音,情绪明显和缓了一些。
这说明,厉仁川并不排斥席宁。
兴许她真的可以让仁川恢复正常。
厉景峰万般不乐意席宁和厉仁川独处,但想到这里是高层,外面和大楼周围都布满了武装部队,任凭席宁异能再强大,也不可能团灭他们,一时有了底气。
他松开厉仁川,起身朝着席宁鞠了个躬,态度友好而亲切。
“如此,就拜托席小姐了。”
席宁无所谓的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厉景峰三步两回头的看了厉仁川好几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关上了房门,等在房间外面。
席宁看着隐隐靠近她的厉仁川,也没阻止,就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耷拉着眸子,懒洋洋的等着他爬过来。
说实话,厉景峰虽然畜牲了点,但确实是个好父亲。
上辈子也是因为厉仁川,才没对她下死手。
老家伙养出这么个变态儿子,他的无底线纵容责无旁贷。
等厉仁川爬到她面前,还体贴的蹲下了身,懒散平静的看着他。
厉仁川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像是一台老化又肮脏的机器,动作僵硬又艰难。
“小厉先生,如果你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我大抵是没有你父亲那样的耐心的。”
席宁拖着调子,没精打采的道。
厉仁川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狼狈状况,颓败的缩回手,张了张嘴,想说出一句话,却只发出了一串不成调的“咕噜”声。
厉仁川这种情况,典型的重大刺激之后造成的语言功能混乱。
看着席宁脸上缓缓浮现的不耐,厉仁川更加着急了,张开嘴胡言乱语一通,依旧是含糊不清的吞咽口水声。
他绝望又努力挣扎着,神色越加灰败。
“小厉先生顺风顺水惯了,想要什么,厉先生就双手捧上,忘了教小厉先生该有的仁义礼智信,那席宁今天就斗胆教教你。”席宁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语气平和冷漠,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小厉先生视人命如草芥,对女人肆意羞辱折磨,对亲表弟随意打骂侮辱,纵容父亲谋害亲妹妹妹夫,看上去一副病弱无辜的样子,实则阴险恶毒,扭曲疯狂。”
她一桩桩细数着他的罪恶,在他后悔和愤怒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说出那句诛心之话。
“你这样肮脏不堪的人,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你?”